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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树的枝头,在她系的红布条旁边,一条鲜艳的红布带,在山风的吹动下,两条布带缠在一起,上下飞舞着。
章锦婳的心怦怦跳动,她抬手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
瑜兄还活着!
瑜兄来看过她了!
章锦婳一眨不眨的盯着树枝,生怕那是自己的幻觉。
竹风紧张地问:“锦儿,怎么了?”
章锦婳泪汪汪的:“竹风师兄,你帮我看看,树上是不是有两条红布带?”
竹风看了一眼,好奇的问:“是呀,两条,一新一旧,一长一短。怎么?”
章锦婳捂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闷闷的答道:“是我生辰的时候系上去的,还在就代表平安。”
竹风轻呼一口气:“锦儿,那我去采药草了,你休息一会儿。等下我和竹青过来找你。”
章锦婳等竹风离开了,慢慢的走近自己曾经住了四年的小木屋,轻轻推开门。
屋子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床头是一张小小的桌子,空荡荡的,别无他物。
章锦婳走过去坐在床上,她的心还跳得厉害,手脚像被抽去了筋骨,软绵绵的。
瑜兄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一句。
她好想知道,瑜兄此刻在哪里?
章锦婳伸进领口,掏出几年来一直戴在心口前的玉佩,紧紧的握在手心,闭上了眼睛。
上苍既然让她得到了周子瑜的消息,那就让她多知道一点吧。
章锦婳默默地感受着玉佩的温度,在脑海里回忆着周子瑜离开终南山前,带着她哈哈大笑的情景。
记忆纷沓而来,在她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儿是十二岁在龙涎池睁眼看到周子瑜,一会儿是周子瑜给她戴上玉佩,一会儿又是周子瑜带着她在树林里玩耍,一会儿又是星空下的周子瑜,眼神幽深像是能吸走人的魂魄......
瑜兄这几年有没有变样?如果见到了还能认出自己来吗?
呼,章锦婳叹了一口气,失望的睁开了眼睛。
心静不下来,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她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准备起身去后面山坡上翻翻土,早点赶回城里去。
突然,她的目光被小桌子上的尘土吸引了。
凑近桌子,将视线与桌面平齐,上面有手指写的几个字:长安、中秋。
章锦婳的心,又怦怦怦的急跳起来。
这是说,瑜兄中秋节的时候在终南山?还是在长安?
跟她近在咫尺!
那现在呢?是离开了?还是仍旧在长安城?
章锦婳眼前一阵发黑,她不得不躺下去,按照师祖所教的,开始做吐纳功夫,大概小半刻钟,终于回魂了。
她重又走到桦树下,盯着风中飞舞着纠缠着的两条红布带出神。
章锦婳取下玉佩,用小刀割下一截丝绦,这条丝绦还是周子瑜当初系的,她一直没有换过。
再爬到树上去,取下她系的那条红布带,将丝绦紧紧的系在红布带上,想了想,咬破手指,在红布带上写了一个“杏”字。
章锦婳重新把两条红布带系到一起,她的瑜兄见到了,定会发现这里动过了,也定会发现丝绦,说不定就会发现杏字,可能就会想到杏林馆了。
瑜兄若是能找到杏林馆来,我一定天天做好吃的给他。
想到两人久别重逢的情景,章锦婳情不自禁捂住脸。
章锦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杏林馆的,她一路神思飘忽,脚步虚浮,要不是竹风师兄拉住她,她一定会跌好几个跟头。
张婶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结果,章锦婳喝汤的时候,会想,要是瑜兄喝到这汤一定会赞叹。夹菜的时候,会想,瑜兄一定会夸这道菜好吃。
她每伸一筷子,每吃一口,都会想到周子瑜的感受。
一个人在那里,一会儿发愣,一会儿发笑。
张婶看得莫名其妙,竹风耸耸肩摊摊手,表示我什么也不知道。
“锦儿,今天是你生辰,”张婶开口了:“也是你十五岁及笄的重要日子。只是,因为战事,你师父也不知道在哪里,张婶也就没给你大摆筵席。”
章锦婳连忙说:“张婶,有你在,有竹风竹青竹影竹芯师兄在,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今天这样就已经很隆重啦!”
张婶眼眶红红的:“锦儿,要是你父母还在,现在就要给你张罗着相个好人家了。等你师父回到终南山,我就去禀明你师父。”
章锦婳看了看几位师兄,红了脸:“张婶,锦儿才不要相看什么人家,锦儿要像师祖一样,做个杏林圣手,走遍天下。”
张婶楞了一下,不想嫁人?那刚才一副花痴的样子,难道不是少女怀春?
每天来杏林馆的客人,有才子,有官贵,风姿卓约者有之,风采儒雅者有之,甚至还有貌若潘安冠如宋玉者。
这要是满天下到处走,一个女孩子家,到底还是又诸多不方便。
这不嫁人,难道还守着师父师祖过一辈子?
章家就这一根独苗在世了,说什么也不能断了。
章夫人在临死前一再的交待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章家的血脉延续下去,一定要让章家的冤屈得以伸张。
唉,张婶摇摇头,国仇家恨,哪是一个小女孩子担得起的?
张婶甚至都不愿意把章夫人的话告诉锦儿。
至于锦儿不肯嫁的这个问题,就交给锦儿的师父去决定吧。
锦儿看起来年岁小又单纯,实际上性格倔犟极了,只要是锦儿认准了的事,谁说都没用,锦儿还是会坚持去做,明着不行就会暗地里使劲。
张婶无论如何想不到,锦儿的心里,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周子瑜念念不忘。
唉,张婶再叹气,锦儿的师父啊,您什么时候回终南山啊?锦儿的终身大事,还得靠您一句话呢!
唉,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玉虚道长,也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今天是锦儿的生辰呢,十五岁的大丫头了,该找个人家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听我的,每次都磨得我反过来听她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