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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笙面色岿然不动,摇着轮椅在青石板路之上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到了顾延前边弯腰捡起了簪子,细细看了下道:“这簪子的成色连我府中的烧火丫头都不稀罕戴。”
顾延见她将簪子拿了起来,忙上前一把将她手中的簪子夺过,递了一条帕子给她道:“仔细擦擦手。”
佘笙接过帕子擦着手,这股子煤油味道又引得她一阵咳嗽。
张雁儿看着顾延的神情不对忙说道:“顾相爷,她是凶手,你怎么能这般护着她呢?”
明老太君听着这话,气的人直发抖,跟着明光厉声言着:“这张雁儿竟蠢笨到如此地步,今日你若不赶她出府,那边让老身出去好了!”
佘笙上前劝道:“明老太君不必与蠢笨者一般见识。”
张雁儿听着明老太君的话,面色有些焦急,原本温柔之声也变凶残起来说道:“如今证据确凿,这证据还是顾相爷从佘笙房中扔出来的。老太君,这有功的是我才是,不能赶我出府呐!”
明夫人也没了懦弱神色,急忙说着:“老太君向来不喜雁儿也便就罢了,只是雁儿这个孩子命苦,今日里于我们明家有功,您怎得如此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佘笙冷笑着道,“原说这是明家的家事,本坊主身为客人不得掺和,但此事冲着本坊主而来,我便不得不说,张雁儿你真当这明家老太君与你一般蠢笨吗?”
“你无端骂人作甚?”张雁儿说道着。
“顾相爷将这簪子一扔出来,你便言这是证据,我且问你,这一根小小的簪子算何证据?”
张雁儿惶急道:“这簪子之上沾染了一股煤油之味。”
“那你的鼻子竟比王员外家中的大黄狗还要灵,离簪子这么远都闻得到煤油之味!”小梨讽刺地言着。
佘笙听着小梨这话也不拦她。
张雁儿怒道:“何时主子说话的时候轮到一个丫头顶嘴了?”
小梨听着这话,眼神之中带着些落寞,忙往着佘笙身后而去。
佘笙倒是在意着明光的神情,他那脸色之中除了劳累之外还添了一丝心疼之色。
“小梨丫头亦是我明府的客人,倒是你可以去收拾行李回你张家去吧!”明老太君言着,“这簪子上边沾了煤油又如何?哪怕这簪子是佘笙地又如何?这阿笙冬日里不良于行之事江南茶商都知晓,她难不成还推着轮椅去烧火不成?”
“这,她,她可雇人……”张雁儿现下恍然大悟了过来,用这簪子做证据是一点都站不住脚。
昨夜里她真是被黄公子的满口花言给迷了心窍呐,连这脑子都未曾动。
明夫人这下子也明白了过来,一根簪子算什么证据?倒是这张雁儿一口咬定是佘笙所为让人有些生疑了。
“来人呐,将这张雁儿给我赶出府去!”明老太君发声道。
“老太君,不如将这张雁儿给我如何?”佘笙语气虽淡,但明老太君与明光在此中听出了不少慑人的意味来。
明光忙道:“佘坊主,雁儿年幼,你便饶了她这会儿吧。”
同为茶商,明光听过不少对佘笙的风言风语,她性子凉薄,对付与她不利之人的手段甚是高明。
传言是传言,明光未曾亲眼见过,只是他也怕佘笙真对张雁儿出手,这张雁儿虽蠢笨了些但也是他嫡亲的表妹。
顾延看着明光说着:“这张雁儿如此诬赖佘坊主闺誉清名,仅仅赶出府门怕是不够吧?”
明夫人这会儿倒是脑子灵清了起来,扯着张雁儿的衣袖,嘱咐道:“雁儿快给佘坊主道个歉。”
佘笙手指依旧轻叩着木靠手,顾延这话倒是多说了,张雁儿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生锈了的废刀一般,要她道歉有何用?
她要的是张雁儿背后那拿刀之人,能想出如此蠢笨之法的人倒是没有被暗卫查到,真是奇怪地很!
张雁儿虽是出生小户人家,但她从小就不喜商户,现下要给佘笙道歉她自然是不愿的。
摇摆着身子忸怩得很。
明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忙说着:“雁儿,快些道个歉。”
佘笙凉薄而道:“别逼着张小姐了,张小姐怎知我这房中有簪子的?这根簪子于本坊主来说是算不得什么,但于张小姐全身穿戴来瞧这簪子亦算是珍贵之物了吧?”
张雁儿听着这话不语,她玩玩说不得这是黄公子给她之物,若说是黄公子给她的物什,这便成了私相授受。
在她们族中这是要浸猪笼的。
明夫人忙说着:“这簪子是我给的雁儿。”
佘笙哪里会信此等之言,对着明夫人面色凉薄地开口道:“明夫人要知晓这明府才是您日后的家,而您的娘家还要仰仗着您呢,若是您如此偏袒张雁儿,今儿个烧的是茶山,明儿个烧了明家也不无可能!”
张雁儿刚要反驳之时。
这明夫人便开了口说着:“此事也是我们明家的事情,佘坊主只是客人,说这些话也颇有失身份!”
明老太君拄着龙头拐,重重敲地说着:“阿笙是江南茶商之首,明家出了如此大之事,这阿笙所言也不是不无道理,你若是再护着张雁儿,便和她一起出了明家大门去。”
“老太君!”明夫人急了。
明光也忙道:“祖母,这娘亲也是护犊心切罢了!”
“护犊心切?哪门子的犊!阿欢与你才是她日后可依靠之人,可她呢?昨日里老身陪着九皇妃去黄山之时,她竟放任阿欢不管不顾,这等娘亲你留着何用?若不是她嫌弃阿欢生出来时日子差,给阿欢娘亲用了延产药物,这阿欢娘亲又岂会年纪轻轻地就去了?累的阿欢落得了一个灾星之名!”
明老太君脸上可谓尽是痛恨之色,那根红木龙头拐杖在地上敲出极大的声响来!
佘笙当做未闻一般,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明老太君是不把她和顾延当做外人呢?还是真被明夫人给气糊涂了。
“祖母,你说的当真?这母亲真当给阿欢娘亲用了那药物?”明光脸色微惊,当年他就觉得阿欢娘亲死的时候明夫人所为有些怪异。
未曾想过其中还有这一遭。
明夫人倒是毫无愧疚之色地对着明光言道:“光儿,娘亲那时候不想孙子出生在那不好的日子里,这并未有错,昨日里来府上的苏三小姐贵为相府之女,不也是因着出生之日不好被赶出相府家门吗?连长安城中大户尚且都如此,灾星就该被火烧死,怎得还能让他来祸害我明家门楣!”
“真正是愚昧至极。”苏珍仪的声音从她房中传来,门吱呀一声打开。
佘笙低下头,用着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她清癯面孔,从零碎的发丝见她能隐约见得些苏珍仪的大气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