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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是能熬过这个多事之冬,应该会好过些吧,索性年关快要过了。
“佘姐姐,方才我在外头瞧着左相爷隐着一股气出去了,怎得将他给惹恼了?”苏小小的声音从外传进了里边,带着些幸灾乐祸地意思。
佘笙跟前的暗卫闻声已经没了踪影。
窗前的枯木树枝倒是发出些声响来。
佘笙冷声说着:“未曾想到小小姑娘您是苏家三小姐,往日里对你多有不敬,还请你谅解!”
“哟,听着佘姐姐说这话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苏小小坐到佘笙床边言着,“刚好收到管庄主的的信鸽,言着绍兴城中佘锦姑娘出了大事,先是穿女装被新来的知府大人的小儿子看中了,后又在青楼里边扮小郎君与知府大人的儿子打了起来,将知府大人儿子打得鼻青脸肿的,倒是被知府大人的女儿救了。
那知府女儿心仪佘锦姑娘,便要她做了夫君,那知府大人也是心大的,头天就让佘锦与他女儿成了亲,夜里洞房的时候这佘锦姑娘被一男子给拐走了,这等知府大人的家丁追上他们时才知道原来这佘锦姑娘是女扮男装的!”
“这小丫头一直嚷着要学戏文之中女扮男装,我一直不允她这般做,这倒好还真扮出事情来了。”佘笙无奈冷言着,还以为这小兰与南翼能管着她,还是让她闯了这大祸。
“佘姐姐对佘锦姑娘那么好,你难道不管她了?”苏小小问着。
“管,自然是要管的。”
“可这明家放火之人还未找出来,你能安心回的了绍兴府?再言了,那是新来的知府,得罪地又是他的爱子爱女,连得他的名声都没了去,想必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佘锦与你呐!”
佘笙抬眼望着她道:“小小姑娘的意思是?”
“你该知晓我与苏家之仇恨吧!”
“知晓。”佘笙轻言说着。
“替我向苏家报了杀夫杀父之仇,我便帮你救了佘锦。”苏小小紧握着拳头言道。
佘笙摇头说着:“小小姑娘真是高看佘笙了,苏家权势滔天,说句大不敬之言这皇帝都忌惮着苏家,我若是帮了你连累到我自个儿怎办?且言你是苏家三小姐,与苏家有着血脉情缘万一到时候倒戈相向于我,我该怎办?”
这一番话,说着好似苏小小真是苏年锦一般。
“佘姐姐,话我也不和你多说,我不是苏年锦只是假扮她罢了,你也该听过长安花月江南烟歌之名吧,你一壶茶坊之中的乐娘唱曲儿的姑娘都是从长安花月楼之中来的,虽说也是极好的,可江南这边的富商文人却觉得烟歌楼中的曲子要好些,你若是帮了我,我便来给你茶馆之中唱曲,如何?”
“小小姑娘,茶坊之中茶为重,曲为轻,您可不要来为难我了。”
“这次佘锦之事若无我相帮,我瞧你如何能解决了去!”苏小小见好生相求联盟不成,软糯之言之中也有些强硬起来。
佘笙言着:“一壶茶坊能到今日的地步也未曾靠过别人,你若不帮无碍,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世道之上有银子还能使鬼推磨,正巧一壶茶坊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苏小小闻言道:“其实我也用不着你多帮些什么,只要你让我勾搭上顾延便好。”
“你方才也见到了,我惹恼了他。”佘笙道。
苏小小呵呵一笑道:“我若不早早地做了准备,岂会来徽州找苏珍仪,苏家一入绍兴城之中我便开始留心了,这顾延往你府上去了几次你以为我不知?他背你下了大慈山你以为我不知?他这满腹心意都在你身上。”
“你胆子倒大,敢去跟踪当朝左相爷。”
“背负满门血海深仇岂能胆子不大,便是连苏家人忌讳不语早已死却的苏年锦这身份,我都能查得到,一个区区左相爷算得了什么?”
“区区左相?”佘笙对这四个字很是在意,顾延除了孟浪了些其余才能还是有的,怎么会是区区左相?
苏小小眨眼说着:“佘姐姐倒是护着紧呐!区区左相四个字都如此在意。”
“且不言这个,你说要勾搭顾延是何意思?要借用顾延去对付苏家?顾延身处高位又岂会因为一个女子搅乱朝堂局势?”
苏小小狡黠一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面上我心仪顾延要勾搭着顾延,实则我要勾搭的是九皇子景抬。”
“九皇子与九皇妃伉俪情深,你要是在其中横插一脚,岂不是毁了苏年锦的名声?小心那苏年锦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佘笙眸光之中露着冷淡之意。
苏小小却道:“一个灾星,有何可惧?且言我这身后还有一个烟歌庄支撑着,佘姐姐,当年我家血仇你是亲眼所见的,若无你也不会有苏小小活命下来的可能,既然活着,那血仇我不能不报。”
佘笙言道:“当年我就劝过你,苏家的仇你报不了。”
“佘姐姐,报不了也得报呐,否则夜里我那夫君日日入梦问着我为何要做名妓?为何这一年又一年地不曾给他家报仇雪恨!”
苏小小的话语之中竟是无奈之意,佘笙也不理会她,这外头喜鹊声音叫的是颇为了厉害一些,她往外头看着枯树枝上尽是喜鹊儿,像是有一桩喜事要成了一般!
只是现下哪里来的喜事,尽是些埋汰人的肮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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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进了自个儿的房门,景抬已在里边梨花木桌前等着他,“南小郡王有了踪影,倒是和佘笙的妹妹被一起关押了起来,刚收到南王府的书信,求你我不要插手此事。”
“南王暗卫方才已与我讲了。”顾延应道。
景抬上下打量了一眼顾延道:“怎得不在佘笙房中穿戴好了出来?”
“日后别提她了。”顾延将外衣爽利地套上言道。
“为了她冰天雪地来了绍兴,又连夜跟着她出了绍兴城到了杭城徽州府,到现下来说不提她了?顾延,你别把我当做明家三岁小郎君一般欺瞒了去。”景抬对着顾延这话是不信的,他能不提,怕是连一刻钟都忍不下来。
顾延倒了一杯茶道:“欲擒故纵你可有听过?”
景抬闻声言道:“欲擒故纵?此次倒是一个好机会,佘锦落难你倒是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高明呐!不过南王府求你我不要插手,若是插手怕是会惹得南王不喜。”
顾延闷着一口喝尽了手中之茶,唇间尽是苦涩滋味,道:“佘笙若是连救佘锦的本事都无,怎会被我瞧得上?”
“那你怎说出欲擒故纵这四字来?如何擒如何纵?我到是有些好奇了。
“是她对我欲擒故纵。”顾延闷声说着。
景抬望着一脸自信的顾延,拍了拍他的肩道:“看来皇姑姑没有将别的本事给了你,倒是将自傲的本事给了你,佘笙那副冷淡面孔,能对你欲擒故纵?”
“景抬,我不骗你,她十年前曾说过下半辈子要我陪她的,她自个儿的话不会不算数的。”顾延墨瞳之间尽是慌张之色,“我宁可相信她是对我再用欲擒故纵之术,也不愿她是真让我离她远些!”
“那若是佘笙要你离她远些这话是真的呢?”景抬不知顾延竟以情深至此,执念已十年未消。
“她只说了离她远些,可没说远是一寸,一尺还是一丈?于我而言离她一丈已是最远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