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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凤长平让士兵在树林里捡许多枯枝,点起大火,在场的都是世家公子和小姐,平日里娇生惯养,哪里受的了这样的苦,别说去打猎了,就是让他们动一下,估计就会发脾气。
凤长平带人去打了兔子回来,凤长安便又让人砍了竹子,竹子大概有拳头粗,两边都留着节,略微劈开一小半,然后将兔肉割成一小段一小段铺在里面,放了米进去。又让人在树林里找了一些松子坚果,剥了一起洒在兔肉上面,还找了一种有咸味的野生调料,将劈开的那一小半合在竹筒上,就做成了竹筒饭了。
最后,当大家围在一起吃的时候,楚文玉却见凤长安独自坐在一边啃野果子,便打开一个递给凤长安。“长安吃素!”,风羲和的冷冷的说了句。楚文玉只好手了手,也没再说什么。
“长安,没想到你将大白和小黑养这么大了?”,白青松看在场的气氛实在诡异,就随便找话和凤长安说。
“这几年乐乐跟着我四处漂泊,没有固定的玩伴,便一直带着大白和小黑。”,凤长安看着远处玩的不亦乐乎的乐乐说,她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乐乐现在这么淘气,都是因为没人和他玩,他只能和大白小黑一起玩,加上周围的人都带几分邪气,不小心就养歪了。
乐乐像极了曾经的她,她前世小的时候,是草原游牧名族,也是一个玩伴都没有,只能和小白一起玩,再后来小白找不到了,她又跟着他去了都市,她不会汉语,依旧没有朋友,长大了之后,他又不许她有朋友,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
乐乐从小就跟了她,接触的都是江湖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那些世家子弟一起相处?所以在国子监一直交不到朋友。
楚文玉听了凤长安的话,才知这包子为何会如此顽劣?
“哪来的野孩子?真没教养!”,一个很是刺耳的声音传来,凤长安看过去,见是穆汐月。
凤长安眯起双眸,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同时甩出了手里的鞭子,瞬间,穆汐月的脸上出现一道血迹。
“啊啊啊啊!我的脸!”,穆汐月感觉脸上突然一阵刺痛,她抬手摸上去,全都是血,惊恐的大叫一声。
“你再说一遍!”,凤长安一步一步走到穆汐月身边说。
如果说狮子吼可以生出一种慑众力量的话,安静到极致也可以产生某种巨大的力量。凤长安就是用她那种与生俱来的安静与纤弱,震住了在场的每个人,包括风羲和、楚文玉和耶律风。
凤长安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哪怕连一丝的怒意都没有。可她一个眼神,一声让人胆颤的“你再说一遍!”,都让在场的人不少人吓得双腿发软,包括楚静文、龙熙珍等之前就惹过凤长安的人,她们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可怕。
龙有逆鳞,触之必诛,而凤长安的逆鳞,就是乐乐。子君他们都知道,谁要动了乐乐,就只有死路一条,特别是“野孩子”这三个字,一旦说了,会比死还更惨,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如,如今玄武国的太子。
“叔叔,叔叔快拦住娘亲!娘亲生气了。”,乐乐一看凤长安的样子,就知道自家娘亲要发飙了,紧张的跑过去,拉起凤长平。
“长安!”,凤长平听了乐乐的话,才反应过来,风羲和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从没见过这样不怒而威的长安,在他眼里,她像只永远都睡不醒的猫,根本就不会生气,就是生气的时候也顶多一言不发,如今这模样却是有点吓人。
凤长安听到凤长平担忧的声音,才停了下来,“穆汐月,今天你应该感谢有我哥哥在,否则……”,凤长安看着穆汐月平静的说。
“乐乐,你记住,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放大白和小黑,记住了吗?”,凤长安摸摸乐乐的头,“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何况大白和小黑还吃肉,娘亲养他们也不容易,你要为娘亲分忧,懂吗?”。
“娘亲,我懂!”,乐乐点头如捣蒜,娘亲很少生气,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他现在必须什么都懂。
“所谓的教养是‘植根于内心的修养,无须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为他人着想的善良。’,你明白了吗?你比她更有教养。”,凤长安又对乐乐说。
“我明白了!”,乐乐赶紧说,他那里懂这些?他只知道娘亲说的必须记住,至于懂不懂他也不知道。
“姐姐,你怎么样了?”,穆武宏紧张的去看穆汐月,他都不敢再看凤长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凤司业,太可怕了,比羲王爷还要吓人。
“滚!给我滚开!我不要你管!”,穆汐月自从知道自己的脸毁了之后,人已经崩溃了。
“凤长安,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穆汐月已经疯了,站起来就要去抓凤长安。
“姐姐!你冷静!”,穆武宏赶紧抱住穆汐月,若是再惹怒凤司业,她多添几鞭子都有可能,那样就真的要毁容了。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楚贵妃和皇后一向不对付,穆家想要将穆汐月嫁给太子,穆汐月毁了容反而是好事,楚家一派都冷眼看着,龙文轩、楚静文和楚文静,包括楚文玉,没一个人出来说话。最让凤长安意外却是太子的反应,谁都知道穆国舅想让穆汐月嫁入东宫,他却在旁边冷眼看着,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呵呵,这人比较有意思。
龙熙言和龙熙珍的反应也很“特别”,龙熙言她是皇后之女,穆汐月是她表妹,她却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而龙熙珍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她眼里幸灾乐祸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其他人见太子、羲王和楚将军都不说话,他们更不敢说什么?凤家大小姐,丞相的心肝,要是他们不小心惹了她,不知回去会怎么被家里人收拾呢?谁会去趟这浑水?
“司业!”,穆武宏看所有人都冷眼旁观,便小心翼翼的看向凤长安。
“长安!”,苏解语却突然走了过去,拉了拉凤长安的手,小声的对凤长安说,“这女孩子的脸可不是小事,穆汐月将来…….”。
“长安,苏姑娘说的对,这次就算了吧?”,凤长平见龙文宇在此,想了想还是过去说,毕竟凤府气焰太嚣张不是好事,虽然他觉得那穆汐月毁不足惜。
“呵呵!”,凤长安突然一笑,“既然哥哥和嫂嫂都求情,那我就绕了她。”,随即看了眼凤长平,又看了眼苏解语说。
凤长平和苏解语被她一句“嫂嫂”,叫的顿时都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说。
“穆汐月,今天我让人治好你,下次,可不会这样好运!”,本来她不会顾及穆汐月的,横竖穆府和凤府一直不对付,治不治都一样,但哥哥都求情了,怎么能不给哥哥面子?她也怕穆武宏要会被连累,今天穆家就来了穆武宏和穆汐月。
“司业?”,穆武宏不可置信的看着凤长安问。
“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治好她!”,凤长安知道穆武宏的意思,他在穆府一向不被人重视,听说穆汐月和她哥哥穆武文小时候没少欺负他,如今他还能如此善良,倒也难得。
“子君,去叫叶落过来,给她治伤!”,凤长安对不远处准备帐篷的子君说。
治伤?这脸还有的治吗?在场人心里问。
很快,叶落就被带了过来,“叶落,你过去看下穆汐月的脸,尽快医好!”,凤长安又对叶落说了句。
“医她?干嘛要医啊?这个泼妇的脸,毁了不是更好?”,叶落走到穆汐月面前,鄙夷的看着她说,她之前就听子衿说过这女人经常去繁苍楼找麻烦,她干嘛要治她的脸。
“司业,这……”,穆武宏一听人都吓傻了,这样的人,能治好他姐姐的脸吗?
“这是命令!”,凤长安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独自上了山顶。
凤长安俯视着灯火辉煌的龙城,这份平静怕是保持不了太久了,如今太子虽然定了,但龙渊却没有让爹爹站在太子党一派,可见他心中皇位继承人另有人选。楚家、穆家的势力都不弱,还有羲王的势力,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她不知这江山有什么好争的,帝王还不如做个渔夫来的幸福,虽然权利至高无上,但也是可怜的人,没有自由,没有爱情,最是无情帝王家,怕是连亲情都没几丝温度。
曾为皇帝的李煜写过一首词:“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可见其虽为皇帝,却只求一杆鱼竿、一壶酒。她最想要的生活,也同李煜一样,可以添饱肚子,与世无争却不随波逐流,不惧怕孤独,仅此而已,可惜这一世又不可能了。
风羲和见她站在山顶吹风,便拿了披风,走过去披在凤长安身上。风羲和看她还是不想说话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陪她站着,经过今天下午的事,他不想再体会那种整颗心悬空的惊慌滋味,放佛又突然间回到了没有遇到长安的时候,那种一直在寻找,却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在黑夜里一直往前走,却永远都看不到光的感觉。
从小他就像是一只在黑夜里飞行的鸟,无论怎么飞都飞不出那黑暗,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也就习惯了尽人事听天命,但如今,他想要护她一世长安,想要披荆斩棘,倾所有而为她换取一个安稳之世,他希望这双眼睛永远都这么明亮。
风吹起他们的长发,交织在一起,这一幕,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幕画卷,景静美、人静美,一切都跟着静美起来。
这一幕,看呆了在场的女子,看着看着,目光都渐渐变了,变得惊艳,变得艳羡,之后又满是嫉妒和不甘。那可是最尊贵的羲王,是从来都不近女色的羲王,在她们心目中神祗一样存在的男人,这世上,没有那个女子能配的上羲王。
晚上睡觉前,凤长平让人给大家摘了一种奇臭的植物放在帐篷周围,因为这种植物气味怪异,三丈之内,皆无毒物光临。因此,这一夜,因为这一天的劳累沉沉得睡去人一夜好眠。另外,还有一些人,却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