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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玉舒惊慌地捂住嘴,眼神躲闪。
叶景初看一眼地上的衣服,很是嫌恶,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来穿上,整理好后闷闷地背过她,坐得老远。
脑海里浮现出刚刚被抱住,二人之间紧贴的情景,恼恨自己当时怎么没发现,早知就不脱衣裳了。想了想,为自己辩解估计是手上有火,被哭声扰得心烦意乱,才导致没有发现。
嘀咕着难怪爱哭,原来是女子。
又想起自己还将她扛在肩上。
在猃狁,将女子扛在肩上,代表的可是要娶回去的承诺。叶景初吓得赶紧将这想法赶出脑海,心想这人反正也不知他们的风俗,何况自己扛起她时并不知她是女儿身,不知者不罪。
他恼恨地挠头。
回忆起初遇之时,那般不同男子的样貌与作态,自己怎就如此愚钝,还当真只是以为中原男子就是如此,便被轻视冲昏了头脑。
“你们为何要扮作男子?”他回头闷声问道。
“世道这么乱,不扮成男子,我俩还有活路吗……”简玉舒弱声答道。
“也对。”叶景初又转回去,继续一声不吭。
简玉舒想开口,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沉浸在尴尬的安静里。
刺激的逃亡过后,终于有时间让她安定下来,回忆着今日太子的惊鸿一瞥。温柔帅气、谦谦如玉的气质是她不曾在现代任何一个男子身上见过的,哪里像这个粗人!又不知道阮唯在哪,大概是被顾统领救走了,虽然自己因这人缘故,没法和太子共患这场劫难,但总归是阮唯也没有和太子在一起,自己计划也算是没有完全失败,只需要以后想办法拖住阮唯,让她与太子不会相遇就好。
估计明日回去阮府,就能听说太子解决了山匪,枭首于白云观吧。
反正太子肯定平安无事!
本来想着正经事,但经历太多,过于乏累,转眼间就有些困意朦胧,迷迷糊糊了。
忽听得男子声音又问道:“你俩是哪家的姑娘?”吓得一个趔趄坐起,思考半天,方想起自己不在现代,答道:“阮家。哦不对,她是阮家的,我是简家的。”
“维州城内的吗?”
“对啊!不是维州的,谁跑大老远去芸山啊!”瞌睡被叫醒,简玉舒才没好脾气,想看那人准备问些什么,却发现半天那人又不讲话了,气得狠狠做了几个鬼脸,拢了拢衣服,靠在石壁上沉沉睡去。
刚睡一小会,又听得那人道:“你们偷跑出来,不怕家中长辈责罚吗?”
“你管我爸妈罚不罚!”简玉舒起床气大得很,三番两次刚入睡就被叫醒,这绝不是巧合,想着心头又蹭起一团火,怒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弄醒我的!不告诉你我女儿身份,我也是为了自保啊,谁知道你是不是个衣冠禽兽啊!刚刚是你自己要脱的,早知道我就不拦你了,肉体那么好,看光我还赚了!我好不容易正人君子一回,不感谢我算了,恩将仇报是个什么鬼!”
“你!”叶景初气得转过身来,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什么我啊,我要睡觉!”简玉舒眼皮沉得像铅一样。
“呵,中原女子不是素来家教甚严么,怎的姑娘竟像个父母早亡的!倒是泼辣!”即使在猃狁风气最野蛮的部族,他也是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女子的。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只有女子均匀的呼吸声和偶有呢喃。
叶景初悄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偏头看着。
少女皮肤白嫩,模样比之猃狁女子更为精致脆弱,圆圆的小脸颊上染了些灰尘,头发披散,仍然不减美色。
叶景初突然发现,这姑娘睡着时还挺顺眼的,便老老实实坐在她身边,不再打扰她,不知何时自己也睡着了。再睁眼,外头已然大亮。
叶景初只觉左侧身子一阵麻木,低头望去,却是简玉舒不知何时,已经枕着他的胳膊和腿,睡得很香。
这妮子,竟是会享受!
心里不平归不平,叶景初却始终没动作,任由她去。
一炷香后,简玉舒醒来,看见被自己枕着的叶景初,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角和男子的衣袖,道:“多谢你了。”
“不敢。”叶景初回复一张冷脸,将手抽回,嫌弃地看着湿嗒嗒的衣袖。
简玉舒手做梳子梳理下头发,问道:“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恩。”叶景初坐着不动,片刻后四肢有了知觉,方站起,嫌恶地脱下外衣丢掉,走到洞门口道:“走罢。”
“好!”简玉舒屁颠屁颠跟上。
一路无话,叶景初本就是闷性子,简玉舒也不想再与他多有交集。终于到了维州城内,简玉舒模仿电视剧里的语气,拱拳道:“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在此别过了,少侠后会有期!”
叶景初眉头抽搐,心想哪来的怪人,没好气道:“希望别再相见!”
简玉舒耸耸肩,凭记忆走到了阮府,甫一进门便听到里头杂乱的喧闹之声,转眼便被一群人围了上来,推着往里头走。
“简小姐回来啦!简小姐回来啦!”众人喊道。
还没到大堂,迎面便有一中年男子匆忙过来,一身官府未脱,一脸焦急道:“唯儿呢?唯儿可有与你一道?”
“啊?”这人大概是阮唯的父亲,阮越了。简玉舒疑道,“阮姐姐没回来?”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阮越急道。
“当时山上众人打了起来,是一个素昧相识的侠客救了我。阮姐姐当时跑得稍远,应该……应该有个顾统领在她身边才对。”
“顾统领?顾统领此时被困燕常山,难道唯儿也在山上不成?……”
“顾统领武艺高强,也很关心阮姐姐的样子,想必定能护阮姐姐周全。”
阮越急道:“唯儿竟然在燕常山!太子都被俘了,顾统领又岂会先顾及我唯儿!你呀!好端端的去上什么香还劳什子愿!你!……唉!”阮越又气又担心,却也不忍苛责太过,毕竟是孟如之女,只得大叹道:“你且先回简府罢!孟如负伤了,你快些回去,他也好少些挂念。”拂袖而去。
简玉舒回忆史书记载,心下颇为奇怪。燕常山匪徒是在芸山一役之后剿灭的,大部分匪徒都在芸山或被俘或被杀,已不足为虑,并未听说太子有被俘虏还带去了燕常山啊……
是史书没记载吗?
可是,史官素来即使被砍头也不会故意错写,那是为什么与史书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