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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祠堂。
匆匆赶来的林夫人看到掉在空中的珍夫人,也被唬了一跳,等其回过神来时,叶曼文已经把人从屋檐上取了下来。
林夫人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整日里吃斋念佛的人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呢,而且还要一身红嫁衣吊死在祠堂里。
“咦~”
叶曼文刚把珍夫人的尸体放置在地,便看到起旗袍上用别针似乎订了东西,其抽开一看,是一个还没拆封的信封。
叶曼文看了眼死后面目狰狞的珍夫人,把手中的信封递给林夫人,林夫人没有拆开信封,而是凝重道:
“林氏祠堂几百年来就没发生过有人吊死在祠堂的事情,兹事体大,曼文,你跟我一起见老爷子吧,事情怎么处置,还得他老人家拍板。”
祠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松鹤堂的林老爷子夫妻二人也都醒过来,等叶曼文与林夫人联袂而来时,林老夫人早已在客厅上座哭上了:
“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的便守了寡,好不容易把女儿抚养长大,正是享福的时候,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呢。”
老夫人以帕遮面,甚是伤心。
林老爷子想的却是珍夫人为什么自尽之时,要穿着红色嫁衣,而且地点选择在了他们林氏祠堂:
“岚儿,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林夫人微微低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短的陈述了一遍,而后把手里的那封从珍夫人那里找到的信封递给林老爷子:
“父亲,或许素珍的死因,就在这个信封里。”
信封拆开,屋里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林老爷子展开信纸,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而后重重的把信压在桌子上:
“简直是岂有此理,我们林家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众人不明所以,林老爷子喘了一口粗气,而后才道:“岚儿,这个素珍以前是不是就住在南平仁和医院附近?”
提到仁和医院,林夫人的身子立马一僵,难道素珍的死还与二十二年前仁和医院发生的事情有关。
林夫人稳住心脉,点头道:
“素珍的夫家时我们林家第十九房的偏远庶支,人丁不旺,到了素珍丈夫这一代,就只剩下他一个男丁了,他们家在百年前分府后,便移居到了南平。”
作为林家掌舵者,显然林夫人对于林家的家史倒背如流:“二十二年前,素珍在南平仁和医院与弟妹相遇,弟妹因为可怜她孤儿寡母的,便把她和之雪带回了林府。”
林老爷子接话道:
“却不料接回来了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二十二年前,正是素珍这个贱|人用狸猫换太子的方法,把其自己的孩子之琳和曼文掉了包。如今曼文回来,听见我们要采用全族的DNA进行与之琳的DNA对比,她知道纸不住火,所以直接吊死在了祠堂。”
林老爷子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可恶的是,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这个贱人竟然还敢以死要挟我们,要我们放过之琳,不然她就化作厉鬼,生生世世永远留在我们府内。”
林之琳竟然是珍夫人的孩子!
这个重磅消息足以让人回不过神来,谁能想到那个胆小如鼠怯弱的珍夫人竟然敢狸猫换太子,而且犯下事后,还敢明目长大的搬到林府,一住就是二十二年!
这个女人!
林夫人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接升了上来,她不在意究竟谁和谁掉包了,她在意的是她的孩子:
“父亲,信里.......信里有没有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去了哪儿?”
信纸就摆在桌上,可是林夫人却没有勇气去拿。
林老爷子默哀了一会儿,道:“岚儿,你节哀顺变,你还有之初和之莫呢。”
言下之意,就是当年仁和医院死去的那个婴儿就是林夫人的孩子。这如何能让林夫人接受。
林夫人抖着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逐行逐字的把信读完,而后豁然转身,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感,大步的离开了客厅,直奔京华人民医院而来。
“嘭”
林之琳被突然被踢开的病房的大门吓得醒了过来,待其看到来人是林夫人时,其脸上露出了希望之色:
“林夫人,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妥了?”
只要想到叶曼文重新被打入深渊,而她病好后又是林家大小姐,其十分的病便去了七成。
林夫人没有说话,而是一步步的踱到林之琳的床边,细细的打量着林之琳,而后突然拿起一边的枕头,直接就把林之琳的口鼻给罩住:
“贱人,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啊!”
她的女儿,她刚刚出生的女儿就因为被素珍那个贱人活生生的捂死的。
林夫人不顾林之琳蹦跶的手脚,捂住的枕头一刻也没有松懈,而是越来越用力:
“林之琳,早在二十二年前,你就应该给我女儿殉葬,阎王爷不收你,就让我南宫岚来替天行道!”
跟在林夫人身后的林妈赶到时候,看到林之琳已经慢慢的停止了挣扎,其唬了一跳,赶紧上前把林夫人拉开:
“夫人,她的手里原本就沾着好几个人的血,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动手。”
林夫人在林妈的劝慰下慢慢的恢复了冷静。
是啊,她还有把柄落在这个女人手里,林之琳不能死。
林夫人眼睛微微一眯,整了整衣服,从病房出来:不过,她却有一万种方法,让林之琳活着不如死去。
“林妈,立马安排之初进部队,从此以后,不再让他踏入林府半步,让他这辈子就老死在部队里。”
松鹤堂,林夫人气势汹汹的离开后,叶曼文把洒落在地的信纸一一拾起,看完后,其心里瞬时空落落的。
前世今生困守着她的敌人,竟然就是珍夫人这个名不经传的女人!一切的悲剧的源头仅仅是因为她想要自己的女儿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笑!
可恨!
又可怜!
叶曼文回到自青华园时,看到林之雪正倚在小跨院的门房前翘首以盼,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还没不知道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曼文!
她个名字本属于她林之雪,她才是叶家的二女儿。
叶曼文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姓姬,名愔。
而故事在一处围墙之上开始:
姬愔抬头看了眼近日新建的围墙,长长的眼睫毛一闪,对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重复道:“把大门打开。”
站在围墙门左边的护卫闻言,双手交叉翘在胸前,斜睨着姬愔,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哼!小贱人,今时不同往日,你既已不是我们少族长的女儿,凭什么对我们呼来喝去。”
姬愔身形一颤。
百年前,神农族的长老们预算到九天大陆将有一劫,遂发动护族神木伟力,把全族之人冰封在圣地之中。
这一冰封就是百年。
可姬愔没想到的是,等她从一间茅草屋中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竟然被告知自己不是少族长的亲生女儿。
这让她如何能信,所以拖着虚弱的病躯,想要找父母问个分明。
护卫看到姬愔病态的脸色更加苍白,心中愈发得意,目光钉在姬愔胸前起伏处,亦步亦趋的靠近姬愔:“要我放你进去也行,不过今晚你得到爷的屋里来一趟。”
“放肆!”
炽热的气息吹到脸上,姬愔想也不想抬手就给了护卫一耳光。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护卫被打的脚下一个踉跄,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右脸,恼羞成怒:“你这个连父母是谁也不知道的野种,竟然还敢打你大爷,今天我就要你知道枫叶为何这样红!”
护卫抬脚就要往姬愔下身踹去。
姬愔豁然转身,气势十足:“你敢!”
毕竟当了十五年的大小姐,姬愔声音不大,可是却比面目狰狞的护卫气场强了许多倍。
站在右边的护卫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阻止同伴,虽然姬愔已经被证实不是少族长的血脉,也已被赶出围墙之外,可是毕竟多年的养育情分还在,他们也不敢太过得罪。
念及此,右护卫正要上前,正在此时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面容严肃,头发花白的老妪显现出来。
两个护卫见到来人是少族长夫人的乳娘朱嬷嬷,立马弯腰问好。
见到熟人,一直紧绷着的姬愔瞬时红了眼眶。慌乱的心也镇定了许多。她就知道父母不会就这样对她不管不顾的。
看到姬愔一袭白衣孤身一人羸弱的站在风中,朱嬷嬷叹了口气,姬愔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看到姬愔如此伤心,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是,造化弄人!
谁能想到这位一出生就被少族长夫人捧在手心的人儿,竟然不是夫人所生。
朱嬷嬷摇了摇头,再也不看姬愔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递给一旁的右护卫:“少族长夫人有令,把这个通告贴在围墙的四面。”
朱嬷嬷转身就走。
朱嬷嬷不是来找自己的?姬愔愣了片刻,脱口而出:“嬷嬷,我真的不是母亲所生?”
朱嬷嬷身形一顿,点了点头。
自己真的不是母亲所生!
姬愔身体一晃。
那她又是谁的孩子?!
………
一妇人手里拿着用草绳串起来的几条巴掌大的小鱼,脚步匆匆从河边往散落在围墙外的茅草屋方向赶。
在一片低矮的茅草屋中,一间依附着一棵大榕树随意搭建起来的茅草屋前,青衣打扮的一丫头远远看到妇人的身影,连忙快步迎上去,语气焦急:“姬嬷嬷,你可算回来了,小姐不见了。”
被称为姬嬷嬷的妇人手中的草鱼瞬时掉落在地,神情错愕:“秋杏,小姐不是没醒吗?怎么,怎么就不见了?”
说到后面声音透着惊慌。
神农族的人冰封了百年,十天前少族长夫人首先醒来,发现爱女姬愔也解除了冰封状态,可是却没有苏醒的迹象。心跳也是越来越微弱。
巫医看过后,据说要补充新鲜血液,此时族长嫡系一脉的人醒过来只有少族长夫人,可是谁想到少族长夫人的血竟然和姬愔的血不相容。
最后经过一系列取证,证明姬愔不是少族长夫妇的血脉。
少族长夫人得知真相后,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随后就让原来服侍姬愔的乳母姬嬷嬷、贴身丫鬟秋杏带着姬愔住在了下人们居住的围墙之外。
秋杏眼神一闪,捏了捏衣角:“小姐在您出去捕鱼不久后,就醒过来了,我,我拗不过小姐,就,就把……”
“就把小姐的身世告诉她了?”姬嬷嬷未等秋杏把话说玩,抬手就给了秋杏一耳光,语气透着一股狠劲:“等我把小姐找回来,再收拾你!”
低头捂脸的秋杏眼里凶光一闪而过。
神农族圣地三面是直立的石头峭壁,现如今北面修建了一堵两人多高的围墙,族里嫡系一脉的人住在墙内,墙外则是远支旁系以及下人居住之地。
现如今族里大部分从冰封状态苏醒,只有嫡系一脉以及几个旁系之人还没苏醒,其中包括姬嬷嬷的女儿姬罂。他们依然沉睡在圣地冰窟之中。
姬嬷嬷二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姬愔。
“小姐,万事有老奴在呢。”姬嬷嬷拉着姬愔在茅草屋的草席上坐下,一边帮姬愔散落的长发扎成一束,一面轻声细语:“不用怕,老奴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跪坐一旁的秋杏瞅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姬愔,小心翼翼道:“是啊,小姐,少族长和大少爷那么疼你,等他们苏醒后,一定会让你重新搬回去的。”
父亲,大哥。
姬愔眼珠一转,随后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不会了,她再也回不去了,母亲已经张贴了告示,昭告了神农一族,她姬愔再也不是神农族的少族长之女。
姬嬷嬷看着姬愔伤心欲绝的神情,横了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秋杏,把放置一旁的鱼汤端过来,轻柔道:“小姐,喝点鱼汤。”
秋杏看姬愔摇头,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角,也轻声规劝道:“小姐你醒来后,什么都没有吃,你身体原本就薄弱,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你就算不爱惜自己,看在姬嬷嬷亲自下厨的苦心下,也应该喝点啊。”
姬愔看着已经凉透的鱼汤,仰头喝了下去。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圣地除了能够从河里捞出一两条鱼充饥外,再也找不到别的食物了。所以食物万万是浪费不得。
哪曾想,姬愔一碗汤刚下肚,突然就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