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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羲和献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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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饶有兴致地拿过玉盒,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随口道:“哦,心意?”

    “是是是……”依家主抹着汗,急声说到:“上使为挫败那万窟山狐妖的阴谋,护我等离州小民之安危,辛劳多时。这就是小人一点点心意,虽不足偿上使对我等恩德的万一,可”

    啪

    玉盒狠狠拍在依家主的脸上。青年满怀讥讽地看着愕然的男人,语气毫无波动:“依家主,我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你不将那兄妹拿来,”青年用玉盒一下下地拍着男人的脸,冷声道:“你就下幽冥去当你依家的家主吧。”

    说完青年转身坐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依家主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攥着,攥的青筋暴露,攥的淌着血。青年缀了一口热茶,抬眼冷冷地看着他:“怎么,不用我等你一个时辰了?”

    依家主弯下腰,恭敬地道:“小人,这就去,马上回来,马上回来……”他弯着腰倒退出屋子,直到出了二门才直起腰大步走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青年不屑地嗤笑一声,放下茶杯,禁不住兴奋地自语道:“那女孩的灵术,不是三千大道中的任一种啊,只要……”他说话的声音愈低,低至在寂静的屋子里也侧耳难闻,可最后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激动地低吼着,“化道啊!哈哈哈哈……”

    狐狸横卧在船木上,弯着腰大口地啃咬着受伤的右后腿。

    任水流不安地看着仅剩的肉渣,喃喃道:“这肉不是有毒吧,怎么给这狐狸吃傻了?”

    他正苦恼着,那狐狸已经将后腿上的皮撕开了一大片,可皮毛下的却不是血肉,竟又是一层皮毛。

    狐狸咬住外层的皮,用力一甩头,直接撕出一个裂到胸腹间的大口子。任水流疑惑地看着这形同发疯的小狐狸,它竟像蛇一样生生褪下一层皮。

    狐狸挣出来,惬意地抖着身子,趴到船板上。它抬着头看任水流,叫了一声。

    “说实话,”任水流挠挠鼻子,不看狐狸,低声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狐狸一愣,诧异地看着任水流。任水流扭头摸起鱼竿,一副要钓鱼的样子。

    狐狸无奈地闭上眼睛,下一刻,精致的孩子代替了狐狸。小孩坐起身子,奶声奶气地道:“谢谢您救了我。”

    任水流随意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他们干什么追你。”

    孩子扯过一旁的皮毛,摊开在地上,推给任水流看,声音软软地道:“恩公,这个给你。”

    “你这皮太小了,”任水流正色道:“你长大点还能脱皮吗?”

    小孩摇摇头,严肃地说到:“恩公,这可不只是一张皮。”

    “那是什么。”

    “是、是,”小孩苦恼地掰着手指,半晌,语调中带着哭声道:“对不起,我忘了。”

    任水流扫了一眼那一丝血迹没有的皮,轻咦一声,手指顺着皮层的纹理缓缓划过。他手指一动,揭起一层纤薄至极,似纸似绢的东西。

    “啊,我想起来了!”小孩开心地大喊道:“祖母说了,这是,图,图,图画片,对!”他重重地点着头,坚定地道:“非常好看的图画片。”

    任水流抻开远薄于蝉翼的无色软丝,置于阳光之下。只刹那软丝上就显出了繁多的景色,云、山、海、树,迅速变换。最后浮现在这丝绢之上的是浩瀚无垠的江水,和江上小小的木船。

    “好厉害啊,里面的小孩真好看。”小孩指着丝绢惊讶地喊着。他疑惑地看向任水流,问到:“恩公,那个小孩看着好亲切啊……”

    画上的木船快速变大,占据了全部幅面。所以其上显出的木船中指着男人手里丝绢一脸惊讶的小孩也就极为显眼了。

    任水流随意地应和着,痛苦地捂上额角。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出了一头的虚汗。

    “主上,您看。”

    任水流看见一只手抓向一卷丝绢,手的主人漫不经心地问着:“羲和,这是什么。”

    “这是山河图。”说话的人垂着头,看不清面容。那人恭敬地道:“凡日月之光所置之处,尽可显于其上。”

    “听起来有些意思,哎,你怎么藏棋,你又作弊,王……”

    “恩公,恩公?”

    任水流一激灵,扭头看向小孩,怔怔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小孩担忧地看着他,诺诺地道:“就是,你刚才的样子,好吓妖啊,而且怎么叫你都反应……”

    任水流卷起丝绢,递给小孩,平静地道:“我没事,你的画片。”

    小孩不接,他痛惜地看了丝绢一眼扭过头,带着哭声道:“奶奶说了,要把他给帮了我的人或者妖。”他眼巴巴地看着任水流,希冀地道:“恩公,你会照顾好他的对吧?”

    任水流举着丝绢,疑惑地道:“这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不要了?”

    小孩又看了一眼丝绢,扭过头,呜咽着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恩公你要保护好他啊……”

    任水流郑重地顿首,道:“我承诺,保护好你的朋友。”

    小孩抽抽鼻子,伸出小指。“拉勾。”

    “拉勾。”

    小孩许是哭得累了,显出狐狸的样子睡着了。可他就在睡眠中也一抽一抽的,间或哀哀地叫唤着。

    任水流抛下鱼钩,却不在意。他望着手中的丝绢,出了神。羲和,又是羲和。祂是谁……

    依然靠在大树上,仰头望着一蓝如洗的长空,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

    依家主挺着背,背着手,沉痛地走到依然身侧,怒喝道:“依然!你犯了大错了!”

    依然望向一脸怒色的中年人,面上仍带着笑意。他轻声道:“家主,给你添麻烦了。”

    依家主不动声色地眨眨眼,厉喝道:“你这畜牲,当真枉为人子!竟勾结妖孽谋害上使,你改当何罪!”

    依然动动手指,见依家主眨了两下左眼,便微笑着问:“敢问家主?我犯了何罪?”

    “好你个依然!”依家主放声怒喝:“你包庇妖孽,勾结邪徒,谋害上使,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是证据确凿?我这就将你拿下,交由上使发落。”

    说着他上前一把抓住依然的手臂,高喝道:“快与我走!”

    依家主拉着依然刚走出后屋,就见那青年上使懒懒地倚在院墙上,漫不经心地问:“依家主,你这是要带这个人贼往哪里去啊。”

    依家主霎时出了一背的冷汗,他不自觉放开扯着依然的手,谄笑着行礼,道:“上使你怎么亲自来了?我正要拿依然去见您呢。”

    “我看不是见我吧。”青年饶有兴致地看着依家主,讶然地称赞道:“我还没想到,你到真是个好大伯啊。派人去世家盟离州部敲公审鼓,枉我一直把你当成妄人,没想到你到也有几分急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