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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是人的天性。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关乎自己了,那又另当别论了。闻歌自认活得比眼前的两个人族要久长,所以,见得也比他们要多,顾轻涯的这个试探,闻歌几乎已经可以预见答案了。
顾轻涯似乎也预见了,而且并不急于知晓,打了个哈欠,道,“走吧!夜深了,咱们先回去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说。”
闻歌有些愣神,片刻后,才惊疑地问道,“怎么?怎么就这样走了呢?那……冯老二怎么办?”他们不是自诩名门正派,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为己任么?虽然已布下追踪之术,可这冯老二被抓走,每多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他们当真不怕追踪到人时,冯老二已经成了一具干尸么?
“你放心吧!此计凶险,小五一向心思缜密,怎么可能没有思虑周全?”云懋拍了拍闻歌的肩头,一脸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慨叹。
闻歌一怔,“莫非那被劫走的不是真正的冯老二?”
“答对了。”云懋笑得与有荣焉,“小五怎么会拿人命冒险?真正的冯老二小五早就让我藏起来了,那被劫走的,不过又是个……”
“障眼法而已。”闻歌接过了他的话尾,语调笃定,黑金色的眼瞳轻睐,“可那人可不是普通人呐!”
“所以只是普通的障眼法也是无用,不得不多花了小爷那么一点儿……心力。”云懋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指的宽度,笑得一脸的嘚瑟。“哎!这么看着我,可别太崇拜我了啊!”
闻歌收回视线,斥道,“果然禁不起夸。”回过头,嘴角却牵起了一道浅淡的笑痕。“走吧!夜深了,确实该回去睡一觉,好好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看好戏呢!”
第二日清早,沉寂了一晚上的营地便炸开了锅。昨天夜里,这商队里又丢了一人,与前几回的沉寂截然不同,这一回,却是闹得不可开交了。
“去!去!快去给我找!”只是因为丢了的人是冯头领的亲兄弟,他的态度便是全然不同了。前些日子,劝那些失踪的人的亲人的话,到了他自己身上全不好使。说到底,还是亲疏有别,起初,总以为他与他兄弟都上了年纪,无论如何,都是安全的,那些话,虽是以大局为重,如今才知,只有事情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冯头领。”顾轻涯冷眼旁观,觉得该他们出手的时候,这才带了云懋到了冯头领身边,“听说冯二叔失踪了?我们兄妹几个,得蒙冯大叔收留,正觉无以为报。我们兄弟二人曾学过些功夫,如今自告奋勇,将冯二叔找回,还请头领给我们这个机会。”
冯头领起初还不知这几人在这个节骨眼儿来,是为了什么。如今一听,先是一愣,继而却是一喜,这可不就是瞌睡遇枕头么?当下,冯头领脸上便显出一丝笑容来,对顾轻涯和云懋从未有过的热切。
“两位少侠真是大仁大义啊,如此,便多谢两位少侠了。”
顾轻涯和云懋对望一眼,好了,这下就名正言顺了。
出了冯头领的帐篷,却见那里候着一人,与他们一色的玄色披风,不是闻歌又是哪个?
顾轻涯微微笑,云懋却是惊讶地挑起眉峰,继而语调嘲弄道,“你不是说,不管闲事的么?”
“但我没说,不凑热闹啊!”闻歌眨了眨黑金色的双眸,眸中带着狡黠的笑,“好了,走吧!早去早回,早些了结。否则,这商队停在这里不走,我要哪日才能到沙海?”话落,她便已是扭头,先迈开了步子。
“死鸭子嘴硬。”云懋在她身后小声地嘟哝了两句。
顾轻涯望着姑娘腰背挺直的背影,狭长的黑眸深处,有星星点点的笑意闪掠,“好了,你还是小声些吧!她的耳朵课尖着呢,待会儿回你两句,尴尬的又是你。”
“回便回了,小爷还怕她不成?”云懋话语倒是强硬得很,但声调却压低了不只一个度。
顾轻涯叹息着摇了摇头,这嘴硬的死鸭子,他身边,又何止一只呐?
顾轻涯指间漫出一缕白烟,朝着某一个方向飘去。“走吧!”三人一同举步,沿着白烟飘去的方向走去。
“这里……不像是有妖气啊!”随着白烟到了一处荒山,极目望去,只有偶尔有一两簇芨芨草在黄土中顽强生长,除此之外,全是一片黄沙漫漫。荒芜是够荒芜了,可是,却不见人烟,更嗅不到异样的气息。
顾轻涯皱着眉,眉眼间笼上阴郁,“看来,我们的对手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什么意思?”云懋皱眉狐疑。
闻歌却已大步朝着那白烟盘桓之处而去,丝毫不怕有埋伏的样子。
云懋连忙扯了顾轻涯跟了上去。到了地方,却不由惊得瞪大了眼,闻歌正蹲在那里,她所蹲的地方,躺卧着一个人影,可不就是他施的那个障眼法,要比早前阿牛的那次,要真实了许多,当然,也让他多花了些心思的冯老二么?最要紧的是,他身上还扔着一件夜行衣,那白烟一个劲儿地盘旋之上,多半就是昨日那件被小五施了追踪之术的衣裳么?难怪了……他们在这里察觉不到半分的异常了。
“这是金蝉脱壳啊!没想到,还是个狡猾的?”云懋也被激起了两分气性。
闻歌却是抬手,递给了顾轻涯一页纸笺。
居然还留了信?云懋又惊又气,这也太嚣张了吧?
信,还确实是留给他们的,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纸笺上不过几个字,言简意赅:井水不犯河水。那字笔锋尖锐,竟有些金戈铁马的挞伐之气。
“看来,你的障眼法没能瞒过人家。”闻歌斜睨一眼有些蔫巴了的云懋,让你方才那般嘚瑟的,这乐极生悲了吧?
云懋真是又气又羞,生觉自己被耍弄了。
顾轻涯捏着那纸信笺,轻轻摩挲着那信纸,若有所思。
闻歌却是低头拎起那件被扔了的夜行衣,皱起眉道,“不过……这确实是个女妖么?”一个女妖,涌法术变化即可,何必还要穿脱衣裳这般麻烦?还有,这衣裳未免也太过宽大了,即便是女妖,变化之间难道丝毫不顾及爱美之心,非要变成个五大三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