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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都城的神龙架,此时正阴雨绵绵,一眼望去,植被茂密,郁郁葱葱,往东西方向蔓延千里,雄伟山峰相齐比肩,更有参天古树挺立其中,大有遮天蔽日的气势。
“看这势头,又是三五天的雨,有得闲了。”一道干净清冷的声音从粗大枝干上传出,在雨点滴答声中显得格外有灵气。
华昙仰头看着雨势,心中算着储粮够吃几天。
乌云翻滚游走,伴着丝丝雷鸣,将神龙架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她在这里长大,对周围一切都很清楚,包括昨天溜达时遇到几波误入迷雾林的人,特别是,那两个女子。
“夫人,奴婢见不着你了,你在哪儿,应奴婢一声啊!”初夏双手在空中胡乱挥着,语中带颤。
“我就在你前方,初夏,跟紧些,这林子有古怪,我们可别走散。”慕函眉头紧锁,停下脚步,伸手托了初夏手臂。
“呼~看见夫人就好,可吓坏奴婢了。”长舒一口气,就近靠了棵树,初夏擦擦头上虚汗,她十几年加起来的惊恐都不今日多,还有那怪声若有若无的,夫人见多识广,对她解释那只是风啸声,只是,她仍然忍不住头皮发麻,双脚发软。
“是奴婢太胆小了吗?总觉得这地方好眼熟。”初夏看着慕函,就找到了主心骨,说话顺了起来,提出疑问。
慕函拧眉指着树干上的十字印号,“我沿路做了记号,就是这十字,不是你的错觉,我们又绕回来了。”
时间耽搁越久就越危险,慕函略思索,下了个决定。
向着初夏沉吟道:“林子四周全是雾,路也看不清了,若地势高些,兴许能看见出去的路,我上去瞧瞧。”语毕,用手试了试树蔓硬软。
“高处?您怎么能爬树呢,太危险了。”初夏闻声看过去,立马站起身,急急拉住慕函,“爬树这种脏累活儿,要做也该奴婢来,夫人,您坐会儿,看奴婢上去。”
华昙挑了挑眉,巧的是,她就在这树上。
小巧松果从树梢间掉了下来,在厚厚落叶上发出沉闷响声,弹跳着,上了初夏的脚。
“啊!!!”
初夏失声尖叫,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被吓得不轻。
“···”华昙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那松果,是她丢的,本意是想分散初夏注意力。
平常,迷雾林的雾和自然的雾没有区别,初夏大声尖叫,却会让林间隐藏毒气散发开来。
这一点,华昙是知道的。
雾愈发浓了,带着丝丝毒气,地上两人浑然不知,正将注意力放在那颗突然出现的松果上。
“簌簌~”树叶摩擦间,又一颗松果到了两人脚边,这次是稳稳落地,松果下压了片带状嫩叶。
“谁在树上?”慕函厉声喝道,警惕向树上望去,只是,除了白雾,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夫人,松果下好像有东西。”初夏胆小也细心着。
“拿好带叶,它会给你们指路,叶尖指的方向就是出口。”华昙出声,在迷雾中显得飘忽不定,听着,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慕函犹豫着,迟疑问:“你是谁?为何要帮我们?”
华昙没回答她的问题,捡重要的说:“还剩十分钟,错过可就出不去了,信或不信在于你。”
的确,带叶离了玉瓶,最多存活十分钟。
慕函拿起了带叶,陷入思考。
语罢,华昙起身,跳跃于树间离开,至于最后他们能不能安全出去,华昙没心思去关注。
“嗷呜~”小白虎奶声奶气叫唤着,将华昙思绪拉了回来。见华昙视线移到它身上,小白虎开始撒娇,往她怀里蹭了蹭,拱了拱。
“嗷呜~嗷~~”快摸摸我,还有,宝宝饿啦!
拿出随身携带的肉干,边给他顺毛,边喂着他,小白虎吃的起劲,华昙抽闲,拿出玉碗从头顶遮雨叶的边缘接了碗水,解着渴。
端着碗的手顿住,望向东南方,有血腥味,从那个方向传来,那是羌木村的位置,味道在风中变得极淡,以华昙敏锐感官,自然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细微变化。
她要去一趟羌木村,才能放下心。
“虎二,回洞穴去,我要离开一会儿。”华昙起身。
虎二灵性的眨着虎眼,乖乖趴在树干上,华昙急速穿梭树间,向东南方向而去,消失在虎二眼中。
出了山林,树木稀疏起来,视野更加开阔,雨渐渐小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郁。
华昙心中一凛,眉头微皱。
距离羌木村愈来愈近,路上静的出奇,没有行人,连嬉戏打闹的孩童也没有,透着诡异。
踩着暗红色泥土,跨过大门,心情颇有些微妙,将近十年了吧,从她记事起,她就和羌父生活在一起,过着柴米油盐的平静日子。直到五岁那年,她的身体忽冷忽热,冷的时候,让盆内水结冰,热起来,会烧毁棉被。村里的人都说她是怪物,赶她走,说什么不祥之人,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她才知道,原来她是孤儿,是被羌父从神农架捡回村子的。
羌父悄悄照顾她,除了生活常识,还教她识字看书,所以生活在山林中,也不至于真的成了野人。
她多年来第一次从大门进入,谁曾想会是以这样的情形。
湿气夹杂着血气扑面而来,入眼,村民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血肉模糊,饶是见惯野兽厮杀的华昙也是心头微寒。
脚踝发紧,微弱声音中伴着呻吟:“救···救”
华昙向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那村民脸上带着污渍,手紧紧抓住她的脚踝,如同抓住最后根稻草般拼尽全力,不愿松手,尽管如此,他背上的伤口还是血涌如泉,“已经没救了”华昙暗道,果然,那人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里里外外绕了圈,没见到羌父,华昙脚步有些急,径直向羌父屋内走去,她记得他屋里有间地下暗室。
慌忙间,忽略了草丛中窥视她的狠戾嗜血双眸,那人做了个手势,立马有人围过去。
精准摸到书桌下的机关,手指转动间,密实地面立即开个口子,由中心向外,呈方形扩大,直到够成年人进入的大小,才停下,华昙跳下去,方形开口自动关上。
通道里烛火昏黄,勉强看得清路。
羌父俯卧在床头,气息微弱,华昙心头一沉,疾步走过去,喊道:“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