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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熙春第一次没有回平王府。魏国公世子夫人房中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坏,甚至已经到了要争论保大保小的时候了!熙春在魏国公府上的客房越想越惊心动魄,很是有几分心力交瘁。
这个时候萧恒带着银露来了。熙春看见他,面颊上总算有了些喜悦。原本熙春起身要迎萧恒,但是身形却很是不稳地晃了晃,萧恒忙上前扶了她的手,把她好生生地放在了床上坐了。
银露和银桂便随着魏国公府上的丫鬟们下去了,只留了他夫妻二人说话。熙春不自觉地握紧萧恒的手,有些紧张道:“真,真的是,父皇做的吗?”
萧恒轻轻拍着熙春的背,慢慢道:“你且先不要这么急,且喝点水,吃点东西,我慢慢跟你讲。”
熙春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但是萧恒拿起了旁边的糕点一点点地喂到熙春嘴边,熙春也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糕点,然后又喝了几口热茶。
萧恒见熙春的脸上有了几分红润之色,这才抱了熙春的肩,道:“这件事,现在很复杂了。表面上,跟父皇并没有关系,因为当时魏国公府上的人去找二皇子的时候,二皇子就在淑贵妃宫中,而父皇的谕旨恰巧就是在淑贵妃宫中发出去的。”
“也就是说也有可能是淑贵妃和燕王求了皇上给的这一道谕旨?”熙春心头略微缓和了些,毕竟如果是淑贵妃出于爱女心切的目的求来的圣旨,那目的就单纯多了。
萧恒很想告诉熙春这是事实,但是萧恒已经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暗线和他原本就不断提升的揣摩自己父皇的能力,他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这道谕旨八分的可能性是父皇自己的意思。”萧恒眉间蹙起,他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不想瞒着熙春。因为这个“父皇”很可能是他们以后要一起面对的人。
“为什么?魏国公府已经退了,用景和公主逼退魏国公府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父皇他为什么还要去害玉笙?”熙春这个时候有一些难以置信,毕竟魏国公当年可是为当今打下天下的大功臣,即便是杜家也不能说比得过魏家。魏家是生生从无数血水中走出来的,而且已经妥协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
“安娘,冷静点。你其实知道的。”萧恒轻轻抚摸着熙春的背,见她的面色很是不好,轻声缓和着她的情绪。
熙春紧紧抱着萧恒道;“是不是···因为···镇威侯?”萧恒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他觉得他的熙春那么聪明,那么厉害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一旦到了这种要面对血淋淋的现实的时候,萧恒就希望熙春不要那么聪明,不要那么通透,不要什么事情都一眼勘破。
萧恒抱住熙春,轻轻叹了口气道:“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今天折腾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熙春却突然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哽咽道:“我知道那个人是天下至尊,但是这样利用自己的儿女,威胁自己的同袍,甚至还威胁到无辜的小生命,那个皇位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冷血无情的孤家寡人罢了!”
萧恒感受到自己胸襟前的那一抹湿意,轻轻抚着熙春的背,道:“可不是么。当初他是一个好父亲,即便是战乱不断,他的儿女都好好的长大成人了。即便是被敌人抓到了,也都想尽办法救了回来。那个会给母亲梳头画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熙春的哭声更大了,萧恒也只得细细宽慰着她,就这般天快亮的时候,熙春才哭得力竭睡了过去。萧恒将熙春放平了,然后打湿了进巾帕细细给熙春擦拭了一番。
躺到熙春身边的时候,萧恒却没有睡意,只抱了熙春想着一些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里面,可能有很多个目的。父皇大抵是想警告一番在东南最近有些不安分的镇威侯的,但是父皇更不希望看到的是镇威侯府和魏国公府的亲密无间。这两个掌了重兵的大将结亲威胁太大了,但是父皇一直忍了整整一年。
再就是,从此以后镇威侯府和魏国公府,都不可能和燕王有什么牵扯了,如果余玉笙的孩子出了事,怕是魏国公府和镇威侯府都会跟燕王结下血仇了。想到此处,便是萧恒自己也感到一阵恐惧。
这般拿一个婴儿的生命,分化了对自己的威胁,这就是自己的父皇,而且所有的后果都是由燕王,景和公主和淑贵妃承担,说不定父皇还要给魏国公府和镇威侯府一个公道呢。萧恒不禁涌现出一丝冷笑,自己的父皇再不见当初马革裹尸的豪爽凛然之气,全然变成了一个功于心计的帝皇。
萧恒现在最想不透的就是,父皇为什么要对付燕王?难道他已经发现了燕王打算联合七皇子萧宸,以及诸如魏国公这样的重将来对付自己的事情?萧恒有些觉得自己的父皇简直是智多近妖了,自己是一直关注着二皇子和七皇子的动向,甚至可以说自己在撮合他们俩的联盟。
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个人才刚刚有这个意向,父皇就已经狠狠地斩断了萧慎向军队伸出的手,这种敏锐的发现能力简直让人想到就遍体生寒。
熙春睡梦中也有些不安稳,时不时往萧恒怀里钻,萧恒这个时候是真的苦笑了,父皇的那些事情都还是遥远的事情,但是怀里这个不时动来动去的才是真正的麻烦啊。轻声在熙春耳边说了一句:“再乱动,我可就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熙春听到了,还是在睡梦中格外有眼色一些,竟然就这么乖乖地窝在了萧恒的怀中,很是有几分温顺的样子。
萧恒抱紧了熙春的身体,然后也眯上了眼睛。
待到银露和银桂来请二人的时候,熙春才睁开了有些酸涩的眼睛,顶着很是有几分毛躁的头发从萧恒怀里探出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