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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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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孙二人并未聊多久便相携着出了内室。

    熙春打量着殿中坐着的诸人,然后对着面前不远处的杜夫人问道:“您和父亲这些年可还好?”

    杜大夫人立起了身子,然后冲熙春福了福,道:“劳娘娘挂心了,都好。”她的言语不失恭敬,却很是有几分疏远之意。这也是常事,自来都是这样,熙春也不打算做出什么太过温情的事情来。

    都是面子情儿,少不得两人都维持着表面关系便是了。

    “二叔可还好?”熙春自然不会乱了礼仪,少不得就得一个个问到了。窦氏原本插了老夫人的嘴,有些忐忑,此时见熙春问了她,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应了。

    “这就是熙雨吧,都长得这么大了。”熙春含笑望着窦氏身后的姑娘问到。

    “正是呢。如今正好十五,和娘娘当年出嫁的年纪差不多呢。”窦氏见熙春主动提起了熙雨便顺着话茬子说了起来。

    “是么,婆家可是早几年就订好了?少不得要送一份大礼呢。”熙春只是温柔地含笑问道。窦氏的面色却滞了一滞。他们家自己订了人家,又因为天下大变,寻了个借口退婚再来京中参加大选。这件事儿,难以启齿了些。

    然则窦氏想到万一将来真的大选,面前这位皇后娘娘难道不会帮自己家的姊妹还去就了别人不成?想到此处窦氏不免又想此刻替熙雨拉拉关系了。但是熙春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熙春望着稍微远了一些的阮氏问到:“三婶,这些年都还好吧?”

    阮氏眉眼尽是温柔之色,轻声道:“娘娘不必记挂,都好呢。”

    冲着阮氏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身后一个约莫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女孩招了招手道:“熙华,还记得大姐姐吗?”

    那女孩儿原本恭敬地低着头,站在阮氏身后却半点也不失礼仪大方。熙春自然是很想念熙华的,可是礼仪所制,少不得要先和长辈说了话。想来大夫人也没有和自己搭话的意思,熙春也就随着自己的性子任性了一回。

    “大姐姐,熙华记得大姐姐。”熙华因着站在阮氏身后,被遮掩了些,熙春便笑道:“你到我身边来。”

    熙华先是福了一福,然后沉稳地迈着步子走到熙春身前约两步的地方。熙春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小妹妹。打小儿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如今竟是比之曾经的薛贵妃也不遑多让。

    原本就是花一般的年纪,却有着空幽如兰的沉稳之气,但是这份沉稳中又不失灵气,漂亮的桃花眼微微那么一看人,仿佛就能将魂儿给勾了去。只是她身形沉稳,气度高华,才让这一说含情脉脉的眼神显得不那么妩媚,而是很有几分灵动了。

    “咱们家出了一个大美人儿呢。”熙春打量着熙华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手中的镯子给渡到了熙华的手腕上。

    原本就是翠绿剔透的镯子,到了熙华的手腕上,竟然生出一抹莹白的暖光。也不知道是人衬了镯子还是镯子衬了人。

    “大姐姐,比熙华美多了。”熙华欢喜地看着熙春的眼睛,轻声说道。离远了还不觉得,近了才觉得熙华的声音如同黄鹂一般,清脆婉转,却又有几分绵绵的情意。熙春便笑着说道:“你打小儿就是个嘴甜的。如今倒是一开口旁人就要苏了。”

    熙华记得这个大姐姐,甚至初初回了杜府,熙染便领着熙华去了夏律阁。她觉得自己很熟悉那里,见到大姐姐的时候,就是觉得很是亲近。再加之熙染常常和母亲一起讨论大姐姐,熙华心中对熙春天然地就多了很多想要亲近之意。

    没有半分矫饰和做作,天然的美却又不是那种夺目的侵略之美,而是那种越品就越发让人觉得心中温暖的美感。熙春很是喜欢熙华现在的样子,阮氏果然很会教导孩子,突然就很想见见熙染,不由自主地便问道:“你哥哥可还好?”

    “好是好,就是日日惦记着娘娘。今儿个回去了,少不得要问我十遍八遍呢。”熙华想到自家哥哥对熙春的上心,便笑盈盈地回答道。

    “你们如今还是会拌嘴么?”熙春仿佛想到了小小的熙染吃熙华的醋的样子,转眼间,三岁的熙华已经长成了十一岁的大姑娘了。

    “可不是,这兄妹俩约莫前世做了什么仇敌,每日里总有些口角呢。”阮氏温柔地含着笑意看着熙春和熙华两个姊妹。这二人一坐一立,却把世间的芳华都占尽了大半。

    “三婶婶如今可有得忙了。也不知道哪家的人能得了咱们熙华去,少不得咱们得先备了一个门槛才是呢。”熙春拉了熙华的手就没放过,只是打趣儿道。

    虽说熙华才十一岁,但是论虚岁也到了十二了。这个时候也要开始相看起来了。

    “还是得娘娘掌眼才是。”阮氏和熙春凑趣儿,熙春便轻声道:“说不得,我一个都看不上。让两位小姐坐着罢。”

    熙华此时却娇羞了起来,一张小脸儿染得通红,又不好意思在蒹葭宫中撒娇了去,只好有些不自在地坐到母亲的身后。

    众人又叙了一番话,然后熙春便领着她们用了宫中的午膳,过不多时,杜老夫人便领着媳妇儿和孙女们退下了。

    熙春有些疲软地躺在榻上,轻声对着银筝道:“你记不记得当初熙华就是那么小一个小娃娃,可喜欢我了。跟观音菩萨前的小童女似的。现如今,愈发得好看了。”

    “三小姐确实是天上都少有的美人了。这还是没有长开,若是长开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呢。”银筝见熙春虽然有些累,可是精神头却不错,也就陪着熙春说着话。

    “如今熙染也要应试了,这些年杜家的子弟都没有一个能够出仕的,将来杜家支应门庭的可不是就是他了。”熙春想到了远在齐州的亲弟弟,觉得纵然杜家有些龃龉,可是那都不妨碍什么。

    一家人,虽然有合得来合不来,临了还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