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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司徒长情拉住言妤诗的手,有一刻的停顿,言妤诗不明,看着司徒长情。“快点快点。马上就到了,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司徒长情拉着言妤诗在街上乱窜。拨开一层层的人群,趁机见缝插针一般插进去,然后又重复刚才的动作,一直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好久。后面的叶儿即使有司徒长情与言妤诗在前面开路也是累得够呛。
终于,言妤诗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味,随着她们的往前跑,这味道就更浓,叶儿顶不住不得不捂住鼻子。刚到目的地,还来不及站稳,司徒长情就大声喊着“老板,来三份。”总算是到了,叶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定眼一看她们千辛万苦奔波而来的地方---一个卖臭豆腐的小摊子。只觉一个晴天霹雳让她头晕目眩良久。
司徒长情拉着言妤诗找位置坐下,解释着说“告诉你们啊,这里的臭豆腐最好吃了,吃了保证你念念不忘。但是老板只在墟日出摊,闲日里你想吃都没得呢。而且每人每次只限一份,吃了就没了,更重要的是,老板自己规定每一次出摊都只做五十份!”司徒长情向言妤诗伸出五根手指,言妤诗对视着她的眼睛眨了眨。“五十份呐,来晚了可就白白等这么几天了。”
“你太激动了。”言妤诗似是躲避司徒长情的模样。
不一会儿,炸好的臭豆腐被端了上来,每个碟子里面有三块,总共三碟。闻着这纯正的臭味,言妤诗知道这家臭豆腐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司徒长情率先动筷,夹起一块放嘴边吹吹,舍不得那样轻轻咬了一小口在嘴里慢慢咀嚼。叶儿看司徒长情十分享受的样子,胃里翻腾得厉害,表情比苦瓜还要苦。言妤诗不动声色地品尝,闻起来够臭,吃起来够香,吃了之后余香未了。叶儿相对另外两人看上去更加大快朵颐,实际上不过是食不知味地吞下去。用手绢轻轻擦拭嘴角,言妤诗不紧不慢地说“做得确实好吃,不过臭豆腐终究不是大味。”司徒长情抬眸望言妤诗“此话怎讲?”
这时,老板放下手中的活,走过三人旁边,他倒要听听这位姑娘有何见解。
言妤诗站起来,酝酿语句,“臭豆腐是油炸之物,一下子吃多了,或者吃得频繁了会腻。这也是老板几日出摊一次、每人只限一份,每份只有几块,而每次只做几十份的意思吧?”言妤诗看向老板继续说,“能吃上这臭豆腐的机会难得,并且每次吃又不够瘾,才会让人念念不忘吧。老板这个限量出售的计谋不但可以留住客人,还可以做到薄利多销的反面。再者,由于需要做的分量减少了,老板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花费在少少的几十份上面,使得臭豆腐更加美味,还避免了由于任务繁重而出现的粗制滥造。说到臭豆腐不是大味,真正的大味不是油炸不是爆炒,也不是酸辣苦,它是尝尽人间百态,繁华过后的回归自然,回归淳朴,回归清淡,就好像小葱拌豆腐。”
“姑娘高见,,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言妤诗。”“哟!”老汉扑通跪下,“恕草民眼拙,有失远迎,照顾不周,还请七王妃见谅。”“老伯快快请起!”言妤诗伸出双手托住老汉的双手,老汉顺势而起。“今日与王妃有缘,不知可否献上一道大味?”“你这双手做过这么多重口味的臭豆腐,还能作出大味吗?”司徒长情打趣道。老汉挥动紧握着的双拳,坚毅地说:“只要七王妃肯赏脸,草民定当倾力而为。”言妤诗点头算是应允了,老汉回头看看自己的客人,有些为难地说:“今日草民还剩十几份未做,不知王妃可否等上一等?”“那就要看你这大味值不值得等咯。”叶儿笑着说,随着言妤诗在旁边坐了下来。
老汉将所有东西装上木车后拉着木车在前面领路。言妤诗边走边欣赏沿途的风景---小桥流水、青石铺就的小路、古老斑驳的围墙、柴扉、出墙红杏、白鹅戏水、小舟轻荡,河边垂柳飘飘,老妇在柳树下织布,机杼声咿呀作响,还有懒洋洋的小狗在旁边睡懒觉。猫儿还挺快活,在墙头跳来跳去,偶尔发出几声引得小狗支起耳朵听。小孩子跑来跑去在唱着古老的歌谣。“原始的美丽。”言妤诗的心仿佛被这些美景融化了。
“快到了,前面就是了。”老汉指着前面一户人家,回头对三位说。“老婆子,我回来啦!”老汉推开小木门冲里面喊。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农户人家,只见屋檐下挂满一串串黄橙橙的玉米小院里有母鸡带着一群小鸡扒地啄食,还有几只公鸡或围绕那坐在石墩上织草鞋的老妇,黄色的喙尝试着啄了两下,大概是发现不能吃又兴趣索然地离开。“回来啦。”老妇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欲帮老汉卸下东西。“嗬,有客人。”
一番问候后,老汉带言妤诗去了厨房。司徒长情对老妇织的草鞋兴趣特浓,搬来凳子坐在一旁观看。叶儿没有事做,也蹲在那里。编了一会,老妇将织了一半的草鞋递向司徒长情。“给我试?”司徒长情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问。得到老妇肯定的回答后,司徒长情欣然接过,嘴角弯弯。
“瞧。我把这只鞋子给毁了。”司徒长情拿着自己编得不成样的鞋子歉意地说。
“第一次织的吧。”老妇慈祥地笑着。
“嗯。”
“没有什么人能够一开始就可以织得很好看,一回生二回熟,不要给自己太高要求。”
“开饭喽---”老汉悠扬绵长的嗓音响起。
桌子上端放了几样小菜。炒腊肉、葱花炒蛋、炒青菜、还有白菜豆腐汤。老汉盛了一碗汤给言妤诗“来,尝尝。”言妤诗双手接过,端到面前闻闻,用汤匙轻轻地搅动几下后勺了一口。老汉自信满满。“这就是老伯所说的大味?”司徒长情动手盛了一碗,先是闻了闻,“果然不同。”又喝了一口。“好,好喝!哇,真的好好喝!”言妤诗虽然嘴里不说,实际行动上却证明了事实---她喝完一碗又盛了一碗。
三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恰逢隔壁房屋里传来悠扬的笛声。言妤诗驻足听着,蓦然又响起那一个琴师,心中不禁戚戚然。其余两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回过头来叫她,言妤诗加快脚步赶上去。
“司徒长情。”
“嗯?”
“不要紧吗?”
“什么?哦---不要紧的,一切都是小意思。”
终于到了要分开走的地方。“下次我出宫,我第一时间找你玩。”
言妤诗没有应她就走了。
“小姐,我看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叶儿忧心忡忡地说着,旁边的那个人没有回应。叶儿自顾自地说,“你也出来一整天了,,要是让那个凶巴巴的吴娘逮到了......”叶儿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指着言说,“你会死得好惨的。”
刚进屠献王府的门,吴娘已经等候多时。言妤诗白了叶儿一眼,继续往前走,下人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呢?“站住!”吴娘冷喝一声。言妤诗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始终没有转身面对吴娘的意思。“今天去哪里了?怎么变得这么野脚了?”吴娘走到言妤诗的跟前,睨了她一眼。“去哪里用得着跟你汇报?”“你!”吴娘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王爷的奶娘,也是屠献王府的管家。我有这人替王爷管理好王府上下,避免红杏出墙的事情发生。”“哼,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言妤诗正要走,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是本王叫吴娘管的。”司徒长缺从外面走进来,“王妃你有意见吗?”
“王爷命令我怎敢有意见?只是这里还有一个比本姑娘更加野脚的人,吴娘却只针对我教训不免让人不服。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作风,我看,也只有你们屠献王府独家收藏。”言妤诗不屑地回视司徒长缺,扬长而去。
“看来你还是太闲了。吴娘,明天一早把府里的所有账本给她送过去。”
正离开的人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迈开步伐。
“这---这没关系吗?把所有的账本给她。”
“天色已晚,吴娘你早点休息。”司徒长缺也要走了。
“长缺!”
“嗯?”
“万事还是要多加小心。”
司徒长情偷偷回到自己的馥雨阁。“公主。”一个丫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吓了司徒长情一大跳。正所谓夜路走多了,真怕遇见鬼。司徒长情抚摸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惊魂未定。“公主,皇后娘娘已经等你一天了。”“什么!”司徒长情拔腿往回快走,“母后今天不是要去雷音寺上香吗?”“回公主,皇后娘娘本来要带你一起去的,派人来叫你你却不在。”“好端端地母后我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去上香啊?”“回公主,皇后娘娘说你死而复生是佛祖显灵,要带你一起去寺里还愿。”
原来如此。司徒长情在门口理顺呼吸,整理仪容。
“母后您来啦---”人未到声先到,加上无比殷勤的笑容,但是皇后娘娘不曾理会,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转动手里的念珠。“呵呵,母后您知道吗?女儿今日遇到一个老汉,他做的素菜特别的好吃,女儿思量着母后您整日吃斋念佛,要是能让他为你做几顿饭,保证你胃口大开。”
“别跟本宫嘻嘻哈哈的。”皇后眼睛开了一条缝,看了司徒长情一眼后又闭上。完了,母后用了‘本宫’两个字!司徒长情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这么晚了,母后您该休息啦。你们快扶母后回宫休息。”
“你给我跪下。”
司徒长情一听,利索地在皇后面前跪下,装作认真聆听教诲的样子。“长情啊长情,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你说以前你诅咒在身,常出宫去散散心,母后知道了也睁只眼闭只眼,可谁知道你的心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了呢?现在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竟然这么晚了不归!宫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的留恋以至于让你失了方寸!你知不知道要是有歹人知道了你的身份,然后利用你,你想过后果吗?”
“是,母后,长情知错了。”司徒长情眨巴着汪汪的大眼睛。
“知错就好,以后可不许再犯了。”
“是!女儿谨记母后教诲!”司徒长情转忧为喜。
“罚你禁足三日,以示惩戒。”
“哈---还有惩罚啊---”
“不给你点教训你怎么记得住今日所犯的错误。”
司徒长情鼓起腮帮子表达自己的不乐意。
夜深了,司徒长情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月神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