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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容与请了十来个人来干活,叶父叶母在家里准备午餐,邹容与则是到场监督。“我,一直都在想你。”瑛柠犹豫在走上前。邹容与停下来,慢慢转身面向瑛柠,那双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眼睛看着瑛柠,“你也一直在恨我。恨我和他们杀了宫泽族的人,掳走族长。”瑛柠惨淡地笑,“那是误会,你知道的。”“可当时你并不知道是误会。”你在恨着一个人的时候并不知道你错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瑛柠脸色白了几分。
“我并没有怪你。”邹容与说着往工人那边走去。此时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宰狗的事情,一个妇女竟然热衷于做这样的事情,有人则表示看见了会恶心。他们还聊着应该怎么把狗头弄干净——那里很多细骨,当然稻草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说着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生动。
她和司徒长情已经重归于好,好朋友就是这样,它不是说永远都不吵架,什么意见都能统一。而是尽管吵架了,不久也能在相互谅解、相互包容、相互让步中和好。因为她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一生爱着的人。
纳兰云峰和西哲偷偷观察着皇陵的工地。“这里人真多,看来皇陵很大。”西哲压低声音说。纳兰云峰指了指几个方向“从这边到那边山头,看到那棵大树了吗?那里也在皇陵的范围内。”西哲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一个地下宫殿一般?”纳兰云峰点点头,现在西哲看到的人还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三罡肯定不在其中。
“那我们要不要前进去看?”西哲征求纳兰云峰的意见,后者点点头。两人抓了两个掉包的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刚一进入,尽管有了心里准备,西哲还是被眼前所见震惊到了。
“这些都是机关师和风水师的功劳。”人力怎么可能做得到?但是可笑的是,等到皇陵建成之后,那些在这里干活的人就要充当陪葬品,葬身于此——为了防止这些人盗墓。
“是族长!”西哲偷偷告诉纳兰云峰。三罡正一个人默默地设计则某个机关,而另外几处地方的工匠也一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中,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工具。
“族长!”西哲佯装给三罡睇材料。听到西哲的声音,三罡昏暗的眼神亮了一下又暗了下来。“你放心,瑛柠没事,我们很快就会救你出去的。”两人不敢多留,和三罡说了两句话后就匆匆离开。
“云峰,你把皇陵的地图,以及族长的位置画出来,我们安排一下人手。”
说罢,纳兰云峰立即拿起笔来画。“到时候我会找几个人来帮忙。”司徒长缺对宫泽族的几位说,却没有明确说明是什么人。
计划定在夜里,那时候他们刚刚停工,吃了点东西便躺下来。习惯黑暗的他们视力比常人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先是以为是老鼠,后来看清是人后紧张地缩在一起。设置的哨兵已经被解决完了,三罡突然站起来,“走!”有人听到后,纷纷求他们把自己也带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起身。
“他奶奶的,有完没完!再这样下去谁也走不了!”细看才知道,这说话的人竟然还是独眼的,一把大刀亮晃晃的。
“谁?”有人大喝一声,同时点亮了火把。咔!独眼张大刀一挥,说话的那人便应声倒地。但是已经晚了,火光暴露了他们。“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士兵们纷纷聚集过来。
“冲出去!”司徒长缺道,再不走,想走就走不了了。
工匠们趁着司徒长缺为他们开路也开始暴动,奔跑着往出口去,他们天天在这里干活,比谁都清楚该怎么走。“跟着他们。”司徒长缺说。
“不,跟我来!”三罡叫住几人,带着他们往里边走,最后来到一条暗道前面。原来三罡早已偷偷挖好了暗道,到时候封穴时候撤走士兵,他们就可以通过这条暗道逃跑。“还差一点没完成”
瑛柠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但是内心着急,每一刻都显得那么的煎熬,她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去看看。黑暗中,有人叫“瑛柠,是你吗?”这声音不就是多年没听到的爹爹的声音吗?瑛柠一喜,冲上前猛地抱住她的父亲。“这孩子.....”明明她抱得太紧都快喘不过气了,三罡仍舍不得说她。
“要互诉衷肠等脱险再述。”独眼张说。这两人才松开。
“你们好大的胆!竟敢阻碍皇陵的修建!”司徒长流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面前,带来了一群官兵以及他的得力高手。话不多说,两队人马打了起来。混乱中,司徒长流对上了司徒长缺。
“你们快走,我等垫后!”独眼张扭头对司徒长缺说。
“是我们找你们帮忙,自然没有让你们垫后的道理。”三罡说。
西哲历练的没有司徒长缺多,因此经验比他少,在一些实战中稍逊色一点,不过此时他面对众多训练有素的官兵,很快稳住了,并且越战越勇。
“嘶!”不知是谁被划了一剑。
司徒长缺不宜说话,后背贴近了西哲。“大家快走!”西哲突然喊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众人还是纷纷想办法撤退。
等众人逃到了山里,气喘吁吁,“怎么回事,刚才?”瑛柠喘着气问。
“不碍事。”司徒长缺一说,众人便明白了。适才有官兵围着司徒长缺,而司徒长流便趁着这个时候从后面挥了一剑,司徒长缺躲得不是很及时,手臂被伤到了。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司徒长缺问三罡。
“当然是报仇!”长信咬牙切齿地说。
瑛柠这时候沉默了,邹容与和她说,自己这段时间了一直在怪她、恨她,但是听邹容与的语气,并没有因为自己怪她恨她而怎么样。所以她会想复仇真的这么重要吗?让犯罪者逍遥法外固然让人不甘心,并且可能死不瞑目。但是,如果因为一味地想要复仇,而把剩下的亲人也赔进去了,到最后还有什么意义?她复仇不就是心里想要家人们好好地活着,却被人给杀害了吗。如果爹爹,西哲他们,因为复仇丢了性命,那么不是和复仇的初衷相违背了吗?所以,现在她已经不再嚷嚷着要为了死去的亲人报仇,而是想要和剩下的亲人更加相亲相爱地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长信,我们应该远远地离开这里。”瑛柠说。
“是啊,长信,你知道我们宫泽族为什么千年隐居在虚谷吗?”三罡叹了一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人生苦短,复仇不应该占据你整个人生。
“......”长信想说什么的,但是看着三罡,最后又说不出来了。
“痛失家人,我们都很痛苦,族长也一样吧?”西哲说,“但是我们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三罡望着西哲,这孩子相比他印象中的那个西哲,成长了很多,学会了静下心来思考。
长信默默地转过身,走了出去。“你要去哪里?”瑛柠叫住他。
“走吧,离开这里。”长信闷闷地说。
西哲望向司徒长缺,嘴巴开了一下,结果一个字都没有说。罢了,就这样离开就好了。何必给她添无端的烦恼呢?
等宫泽族的几人离开后,独眼张拜了拜司徒长缺,“屠献王爷,我等也该回去了。”
“多谢!”司徒长缺向独眼张几人回礼。
上朝前,司徒长流迎上司徒长缺,两人眼下均是一片乌青。“皇弟,好久不见!”说着用力拍了一下司徒长缺的手臂,不偏不倚正中司徒长缺的伤口。司徒长缺假装什么事都没有,让司徒长流以为自己猜错了。然后,司徒长缺都不敢怎么做动作,宽大的衣袍正好不让流下的血别人看见。手里抓着的丝绢已经浸满了血。
“这件事,长缺你怎么看?”司徒昊泰今天不知哪来的好心情竟然主动问起司徒长缺的意见。司徒长缺后背僵了一下,司徒长流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父皇,儿臣以为......”司徒长缺站出来,双手藏在袖袍中,“增大徭役会引起民愤,历史上秦始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皇侯将相应一心为百姓办事,功过留给百姓评说。现下很多人都是欺上瞒下的,望父皇加大监督力度,切实保障利益落到每一个百姓手中。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不错。”司徒昊泰难得一次没有动怒或者对司徒长缺施脸色,而是有一些同情,他在司徒长缺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司徒长流和司徒长流不一样,他是一个懂得用心机的人,他还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更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感情比得上他的野心——皇位。司徒长流比司徒长缺更适合当皇,不可否认。
回到屠献王府,言红叶立马走上来,一脸委屈的模样,“王爷,皇太后说想要在有生之年抱一抱世子。”谁知道自己才嫁进屠献王府,新婚当晚司徒长缺就跑了?说出去又怕别人笑话,言红叶心里一直十分的耻辱。
“从明天起,你就在府里安心养胎,皇太后那边本王会安排人去说的。”司徒长缺不耐烦地说。言红叶不敢相信司徒长缺竟然如此绝情,自己和他好歹是拜过堂成了亲的。而且司徒长缺不是已经忘记邹容与了吗?为什么他还会这样?
没几日,皇太后身边的侍女济慈听到来自屠献王府云木的消息,说王妃有了身孕在府上养胎,接下来这段时间恐怕不方便来向皇太后请安了。皇太后又听了济慈的话,一张老脸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你把我那翡翠镯子拿去给她,让她好好养着,别亏待了未来世子。”皇太后从来没有想过司徒长缺竟然会骗她,正因为是至亲至密的人。
言红叶拿着皇太后赏赐的翡翠玉镯,心中怒火才慢慢降了下来,“皇太后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孙媳妇,而不是一个名动京城的才女。”言红叶套上翡翠镯子,太高手来仔细端看。
外边越来越多人说言红叶有了身孕,那些达官贵人的妇人们更是把屠献王府的门槛都给踏破了。这不,今天又来了几位妇人,其中有某位王大人的夫人带着一个妾室。虽然没事先越好,现在看着,巧的比事先越好还巧。她们说着同样的话,希望言红叶好好养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些话在言红叶那里很受用,整天笑呵呵地,不知厌倦。
街上的人对言红叶怀孕的事情尤其上心,仿佛怀孕的是支架娘子,连言红叶怀孕了几天都能够说得出来。这时,叶父上街买东西,他们仍然高声谈论,即便是隔着一条街道。“你们说谁怀孕啦?”叶父很好奇什么人怀孕竟然这么有影响。
“当然是屠献王府的那位王妃啦!”买小拨浪鼓的小贩摇着手里红红的拨浪鼓笑道,如果到时候运气好,他们来他这里给未来世子买玩意,心情一好,出手大方,那他可赚大了!
“她怀孕了?”叶父有点难以接受,好像没多久,她还是她的女儿,她喊着自己作爹。现在她终于成了言府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也成了万众瞩目的屠献王妃,如今更是即将要当娘了。时间过得真快呀。时间又过得真慢。
人们看着叶父,道不明的意味,曾经他们也曾想今天这样讨论着言妤诗嫁给屠献王府,结婚生子,相夫教子,等等。
叶父买完了东西,驾着马车回去,一路上,胸口都闷闷的疼。看到邹容与在护理她最心爱的几棵果树,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她也能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好让他们不这么担心,整天抱着这几棵树终究不是个办法。邹容与似乎感觉到了叶父在叹息,扭头看着叶父。
“这几棵树又长大了一点呢!”叶父道,走上前看了看邹容与精心护理的成果。“只是它们真的会开花结果吗?结出的果实能吃吗?”邹容与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违背自然是否能够有一个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