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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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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施法的次数越多,邹容与的身体越来越差,不得不卧病在床。司徒昊泰也来看过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你知道,我这条命是为谁而活着吗?”从来不和司徒昊泰说话的邹容与突然开口了。司徒昊泰愣愣地看着邹容与。“告诉你,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皇上,在你心里,可曾对他有一丝愧疚?”

    窗外的柳又新了。

    司徒长流在朝中的地位水涨船高,没多久便听闻成了储君。

    塞外的司徒长缺生气地将手中的御龙剑降虎剑扔出去,不偏不倚正中百米外的一棵胡杨上。瘦瘦走过去,替他把剑拿回来。“你说现在还来得及吗?”司徒长缺胸中一股火无处发泄。瘦瘦很少见司徒长缺这样失控,都是因为她,他所有的防备都是她打破的。“你说呀!”司徒长缺吼道。

    没多久,司徒昊泰收到一份信,据说是前方探子截获的。是司徒长缺勾结秦牧国密信。“就连你,也要同你母亲一样背叛我吗?”司徒昊泰自言自语,一边还笑着。他想起邹容与对他说的话,“愧疚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圣旨一下,三万火狐军便由年勐古带领着朝南风营所在地进军。

    “皇上,皇上.....”公公在一旁轻声叫着他。司徒昊泰睁开眼睛,不知何时,他竟然睡着了,身心疲惫。接着公公替他研墨,又写了一道圣旨。

    拔额图和火狐军两面夹击,南风营的士兵在窄缝中艰难生存。

    “杀!”年勐古下军令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她在南风营中,孙琏也在。而他,就是要将他们亲手葬送。

    “杀!”拔额图笑着领兵冲上前,今天定要会会司徒长缺,叫他好生求饶。

    “杀!”司徒长缺目光像刀剑一般锋利,此时此刻,唯有拼死作战,谁会可怜他们?谁会饶他们不死?

    三军混战,死伤无数。南风营的士兵们意志消沉。可是他们没有退路,一旦松懈下来就可能被杀死。孙琏抬头望向远方,曾经他和司徒长流并肩作战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他陷害,枉他一片忠心。将在外,君也有被蒙蔽的时候。

    “司徒长缺意图谋反,现在皇上已派三万火狐军前往缴杀,不出多久,司徒长缺必死无疑。”

    司徒长流,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

    “不是。”司徒长流答。容与笑了,她分明看到他回答时犹豫了。

    “你去哪里?”

    “你不是说他必死无疑吗?我去给他收尸,免得被饿狼吃了。”

    “你疯了!那种战场岂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够去的。”

    “司徒长流!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是第一个爱我的人。你在教我像你一样做个无情无义冷血的人吗?”

    “我不准你去。”

    “你没资格。”

    “容与!你站住!”司徒长流看见邹容与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他整个人无法动弹,仿佛时间在那时停住了。等他回过神来,邹容与已经不见踪影了。

    司徒,你不是说我是圣女吗?那你告诉我,我这个圣女有什么用,能做什么?容与骑着马,鞭子一下一下打在马的身上,马越来越暴烈,最后把容与重重地摔了出去。容与感觉自己有一瞬呼吸不过来地顿痛,在那一刻,她才忽略了心里的痛。“马,”容与抱着马头,“求求你,带我去他身边,求求你……”马慢慢地安静下来,邹容与再次上马后,马飞快地跑了出去。

    天很低很辽阔,暮霭沉沉,战场杀伐声已经渐渐地少而小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目之所到的地方是遍地的伤口累累的尸体,浸红的土地,以及残缺的刀戟。有从昏迷中呻吟着醒过来的人,看见苍茫的天地间行走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的鞋沾染上血迹斑斑点点。他们向她伸出仿佛来自地狱的手,细小无力地寻求帮助,悲哀又绝望。

    容与看到司徒长缺的胸口被长枪穿透,血染红了他的盔甲,在冷风中凝固,那御龙剑缺了口直挺挺地插在他跟前。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把曾贯穿他身体的枪,枪头的血牢牢地凝住,缨毛也结成了块。

    在他最后的那一秒,想的会是什么?

    邹容与在他身边跪下,冰冷的手颤抖地覆上他同样冰冷的脸颊。哑着喉咙,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有血涌上喉咙,溢出嘴角。

    “容与——”司徒长流从邹容与走后立刻牵了马去追,一路上始终没有追上。到达边疆时,天地间风起云涌,四周石粒沙沙作响。司徒长流找到邹容与时看到她抱着司徒长缺的尸体,悲痛欲绝,有气息来回贯穿她的身体。“邹容与,你冷静一点!”司徒长流抓着她的肩膀,似乎要摇醒她。

    邹容与的情绪越来越低沉,已经摒除了周围的一切。

    一个极其空灵的声音响起来,仿佛来自一个很广阔的空间。“你若执意想要复活他,那我成全你。只不过我有两个选择供你选。”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看这遍地尸体,死的人并不止司徒长缺一个。若是让你选他们,或者司徒长缺,你的决定是什么?”

    邹容与沉默了很久,低头看司徒长缺。既然你在我的意识里住了这么多年,那我的决定是什么还需要问吗?邹容与缓缓地拔出匕首。司徒长流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他只是看见邹容与拿起匕首欲自尽。

    在这荒蛮之地没有他们的葬身之处,是被狼吃了,还是被乌鸦啄食,亦或者被风干,或者腐烂掉,她只”考虑了是和他在一起。

    “你疯了!司徒长流空手抓着白刃,拼命地夺下她手里的匕首。

    “好。”那个声音又说。“我本有罪在身,被罚下凡历劫,今逆天行事,恐不能再陪你了。而你身体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法力,强行施法,恐怕命不久矣。替你做了这最后一件事,后会无期吧。”

    那个声音彻底消失在邹容与的脑海里,邹容与跪下来,泪流满面。不多时,她昏了过去。

    在她醒来的时候,司徒长缺正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怜爱地注视着她。邹容与紧了紧手中的手,闭上眼,真好。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多危险。”司徒长缺抱住邹容与,心中的不安才隐隐安抚下来。

    “我想你了。”邹容与忍住眼泪。那个人,现在不知她在哪里,怎么样了。

    时间在邹容与昏过去的那一刻倒退到了,而不久,这里即将爆发一场血战。

    所有的人都活了过来,全然不知自己经历过什么。邹容与用针扎着自己的腿,勉强打起精神。

    司徒长流是回到了京城,他看着手里的伤痕,若有所思。

    本来预料的事情没有发生,不过司徒昊泰一道圣旨降下来,说他什么时候收复北荒就什么时候回京。邹容与思量了几日,看着司徒长缺整天忙得饭都来不及吃,而她除了等他回来还是等他,总是担心他哪一次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今天在帐外遇到了瘦瘦,她一身铠甲英姿飒爽,听士兵们对她的称呼,看来是倍受尊敬。她是能够帮得到司徒长缺的啊,她是司徒长缺得力的助手呀。

    “那一次武林大会,他受了极重的伤,昏迷了一个月。我们都以为他再也醒不来的时候,我听到他轻轻地呼唤了两个字,真的很轻很轻,我甚至怀疑是我的错觉。他叫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名字。可我宁愿他叫着别人的名字醒来,我也不愿意他这样一句话都不说永远地睡下去。

    皇上对他无故不上朝颇有不满,他为了表明态度,请命出征。你能想象吗?他带着致命的伤踏上了生死未仆的征途!他连上马,都是纳兰侍卫扶着上去的。为了安抚军心,他还故作无恙……”瘦瘦道。

    “他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像一个傻瓜那样一无所知还自我感觉良好,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邹容与问瘦瘦,说实话在她心里,她多希望自己能参与在司徒长缺的人生中,但是事实似乎是要把她拒绝在外。

    瘦瘦顿时哑了。听邹容与一说,仿佛自己也不是那么可悲,至少她还能陪在他身边,经历风雨。

    深夜里,司徒长缺悄悄地进了帐篷,桌上还扣着几只碗。他伸手去解身上盔甲,邹容与突然从后面将他抱住。司徒长缺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否则她不会这样主动。司徒长缺握住他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我想明天回去。”邹容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司徒长缺静了下来,挣扎了很久,“留下来不可以吗?”见邹容与不答,司徒长缺转身回抱她,隔着冰冷的盔甲,连彼此的体温都感受不到。司徒长缺拥着她,忍不住泪流。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邹容与闭上眼,眼泪从眼角落下。“对不起……”

    “容与。”司徒长缺叫着她的名字。“嫁给我。”

    “好。”

    次日,两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事情太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准备。

    没有华丽的新婚礼服,只有一块红布当盖头,瘦瘦临时让人裁了套红裙。她为邹容与绾发的时候道“只有你开心了,他才会开心。”

    在千万军马的注视下,邹容与成为了他的妻。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司徒长缺不高兴。“等我回来。”司徒长缺抱着邹容与,沙哑地说。

    “别来信,也别让人去见我,在你回来之前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去阳光不锈山庄找我。我等你。”

    “皇上。”言郜邦叫着,“虎毒不食子,皇上当真要将屠献王爷逼上绝路?”

    “左相大人说的哪里话?这怎么能怪皇上呢?是屠献王爷大逆不道,不孝不忠,竟然勾结外敌,背叛司徒皇朝。”司南站出来道。司徒长流偷偷地笑着。

    根据他所认识的司徒长缺,他虽然恨司徒皇朝,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他没有证据啊!没想到的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司徒昊泰,如今变得这般不辨是非,整个皇朝结党结派,官官相卫,乌烟瘴气。哪还有当年的风貌?“皇上,”言郜邦拜了拜,“臣近日染疾虽有心为我朝效力,但力不从心。请皇上恩准老臣辞官回乡,修身养病。”

    司徒昊泰眼睛像裂开一般,“好,好,既然你们言家如此不爱做官,朕便准许你们世世代代不得入朝为官。”

    “谢主隆恩。”言郜邦摘下乌纱帽,一身轻松。

    “滚!”司徒昊泰吼道,胸口一口气闷闷的吐不出来。

    二夫人带着小儿子去看言芷兰,告诉她言郜邦即将收拾东西回乡下。她自然也会一道回去。只是这京都没有了她的亲人,不知会不会寂寞。只是她忘了,言芷兰已经不懂寂寞为何物了。“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二夫人走后,言芷兰一边敲着木鱼,一边流泪不止。

    “干爹没能看着你长大了。”言郜邦抚摸着钟烨的头,在他心里,是否想起当年那个言修影?

    “多保重。”钟宇道。

    “要保重的是你,钟大人。”言郜邦哈哈大笑,钟宇却从他眼里看到了英雄迟暮。

    司徒长巽将怀抱中的婴儿交给二夫人,那是言红叶的孩子。

    钟离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司徒长巽身边。

    塞外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司徒长缺和仅存的几位得力干将到了力竭的时候。

    “三娘。”年勐古在千三娘的坟前跪下。

    瘦瘦站在他身后,想着他此刻想着某个人。

    司徒昊泰感觉自己仿佛以一天老一年的速度迅速老去,转眼便老态龙钟。司徒昊泰迷糊中看见唐英霞默默地看着年华不再的他,不一会儿转身离去。司徒昊泰伸手想要抓住她,“英霞,别怪朕,欠那两个孩子的,朕下辈子做牛做马还。”

    没多久,深宫中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公公按照先皇的命令颁布了司徒长流即位的圣旨。

    “岂有此理!一个儿子在外面拼杀,一个儿子竟然坐享其成!”皇太后气得犯病。侍女济慈来报,先前站在皇太后这边的大臣现已纷纷投靠司徒长流。

    “皇奶奶,您还是安享晚年吧。”司徒长流阴笑道,他不是她的儿子司徒昊泰,不会顾忌她。

    突然有一天,不用运筹帷幄,全心全意做一个老太婆,卸下平日里威严的伪装后,济慈看向她,其实她也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

    天地之间一片祥瑞,司徒长流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缓缓地走向那代表至高无上的宝座。“恭贺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倒的那一片人中有钟宇也有杨海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