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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掌柜的只好给左靳灏一个歉意的表情,左靳灏有些失望,不过强打起精神说:“没事,我明天慢慢找找看。多谢各位!”掌柜的疑惑地问:“左公子找这解忧客栈可是有要事?我听闻小镇上的人说,没有人能说得出解忧茶馆的具体位置,他们说要找到这个解忧茶馆得心诚,只要你真情实意要找这个茶馆,你自然会找得到。但若是你是其他无关的事情,找死也找不到。”
樗里子忍不住插嘴:“这个解忧茶馆是喝茶的吗?”若是一个喝茶的地方,为什么弄得神神秘秘?在座的人、甚至是眼前这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左靳灏艰难地开口:“当然不是。”“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又说是茶馆,却不是用来喝茶的地方。
左靳灏看向掌柜的,后者才清清嗓子道:“解忧茶馆重点不在‘茶馆’两个字,而在‘解忧’两个字。解忧解忧,顾名思义是解除人的忧愁烦恼。”樗里子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解忧茶馆是以为顾客解决难题,自己从中获取钱财的地方!”
左靳灏摇头,一脸苦笑,“也不全对,解忧茶馆是为顾客解决难题,但却不是从中获取钱财。”“那是什么?”樗里子更疑惑了,有谁会那么好心免费为别人解决忧愁却不收一分钱?这样的老好人估计在世上活不久嘞!
掌柜的也叹了一口气,“具体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平日里吵吵闹闹日子就过去了,哪有什么堵心的事情去找这个解忧茶馆?”说着眼神不自觉地瞄左靳灏,左靳灏连忙摆着手道了声无事,掌柜的这才继续说:“所以我们自然也都不知道条件是什么。不过......”众人耐着性子听他讲下去,“不过也可能有人去过的吧,但是听他们的言谈行为,仿佛没有去过一样,所以我们也不好多问什么。”
去过了却保密,到底是为何呢?吃饭的客人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左公子你来得可是时候,再晚几天就没有机会了!”所有人纷纷望着说话的人,在这里吃饭的人多数是赶路路过这里投宿的,因此来自五湖四海。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官服,想来是到哪里做官的大人。
那人继续说:“以前在我们那个地方,也有这么一间解忧茶馆,不过开了一年就走了,奇怪的是明明走之前人们都谈论着他们,走了之后就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知道这件茶馆存在过的人......”中年男子吊了一下胃口又继续说:“听闻都是些找到过这件茶馆的人,并且他们走了之后烦恼都解决了。”中年男子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左靳灏,这个左公子不辞风尘来到这里,问起这么一间解忧茶馆,目的十分明显。
左靳灏低着头:“我是正在找它有......有事情......”那中年男子又说:“后来这些人说解忧茶馆每年换一个地方,这个铁律从不更改。方才我问店小二知道解忧茶馆是一年前的夏搬来的,而你们对它还有印象,说明它即将要走却还没有走。”左靳灏听中年男子这么一说,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真是万幸呐!
随即对中年男子拱手:“多谢大人告知!”中年男子摆手表示不客气。掌柜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明天早上左公子可得早一点去找解忧茶馆了。”左靳灏点点头,刚上楼梯几步,身后的樗里子说:“掌柜的,给我来间房!”
那掌柜的啊了一声,“刚才左公子的那间已经是最后一间了......”樗里子好无语,他在这里站了这么久,现在才告诉他已经满客了。“哈!有没有搞错!你怎么不早点说?”掌柜的歉意地说:“刚才光顾着说解忧茶馆了。”
樗里子好看的一张脸一拧,“那你说怎么办吧,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里找一家店?”掌柜的紧张地解释:“实在对不住,我看你这身行头不像是路人,也就没有在意住不住店,现在小店是真的客满了,没有空余的房间......”
正在上的左靳灏停下来,转身看着他们说:“若公子不嫌弃,要不公子和我凑合一个晚上吧。”樗里子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当下又不想继续找客栈,于是同意了。伸手拿出一颗碎银要给掌柜,想了想抛向左靳灏,“喏,给你的房钱。”掌柜的也不怒,反而赔笑道:“等下我叫伙计给你们多送一床被子上去。”
两人进了房间,樗里子嘀咕着:“真是的!”左靳灏忍不住笑道:“别说是掌柜的,就是我,也看不出公子你是来住店的。连个包袱都没有,该不会是离家出走的时候走得太急了吧?”樗里子左哼哼右哼哼,“老子做事滴水不漏,老子的老子才不会禁老子的足。老头子都不敢跟老子说话大声点!”
左靳灏对樗里子的话持质疑态度,没有进行信或不信的表态,而是说:“既然你没有换洗的衣服,我刚好有两套,昨天晚上洗过了又连夜晾干的。你若是不嫌弃可穿我的。”樗里子不以为然:“泡澡呢,老子可得舒舒服服地泡一个凉水澡,不过你来问一下老子身上的衣服可有半点汗臭味?”
樗里子早就使用法术变走他身上的各种味道,此时除了一股淡雅的无名清香,果真没有半点味道。左靳灏直起身体,脸上挂着可疑的红晕,结结巴巴地说:“果真没有。”又十分好奇,“公子不是赶了一天的路吗?现在天气炎热,却为何......没有半点汗水?”左靳灏又想起刚才那股令人面红心跳的清香。
樗里子得意地说:“这个你不用管。”坐着在桌子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不一会儿小二提了水上来,有好几个,因此木桶很快就深了。樗里子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你先去洗吧。”左靳灏也不多说,走到屏风后面脱了衣服。待他洗好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来,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许多。
“我拿衣服下去洗,顺便叫小二上来换水。”樗里子却自顾自地小酌。无奈,左靳灏走出了房间。待他洗好衣服回来,樗里子正在屏风后面泡澡,桌子上面还留着一壶酒,两只酒杯,一碟花生,一碟炒肉,不是猪肉。;另外的凳子上还堆着一床被子,没多久,樗里子走了出来,衣服却不再是原来那套。
惊讶得左靳灏合不拢嘴,这人速度快可以理解,难道小二的速度也这么快吗?这么多时间可以为他拿来怎么多东西!又是洗澡水,又是被子,又是食物,现在还有衣服!并且按理说客栈又不是成衣店,岂是他说要衣服就有的,还是非常符合樗里子风格的衣服!而他只不过是洗了个衣服而已!真是太奇怪了!
樗里子仿佛没有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只是走到桌子边:“会喝酒的吧?”“会。”“一起喝两杯?”“好。”左靳灏也在桌子边坐下来,樗里子已经为他倒好了酒。左靳灏心中更奇怪的是樗里子给他的感觉和刚才不太一样。总觉得樗里子应该是那种活泼开朗的人,但是眼前这个仿佛变了一个人,截然相反了,变得忧郁沧桑。
樗里子喝了两杯酒,“你找这个解忧茶馆干什么?”他不是问左靳灏能不能告诉他找解忧茶馆的原因。这个人有点令人不乐意。左靳灏敷衍道:“没事。”樗里子哈哈大笑起来:“去找解忧茶馆的人都是有事的吧!”左靳灏闷闷地说:“找不找得着还不一定呢。”樗里子哦了一声,“那祝你好远。”
左靳灏被樗里子气到了,饮尽杯中的酒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樗里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因为喝了酒而双眼迷蒙,慵懒地说:“樗里子。”左靳灏又问:“那你为什么离家出走?”樗里子嗤笑:“谁告诉你老子是离家出走的?”左靳灏被噎住了,樗里子给人的感觉不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刁蛮任性,顺便推测一下就是某一天他父亲看不惯他游手好闲的模样,骂了他几句,他便生气地闹离家出走,估计明天他家的仆人就来把他接回家去了。当下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樗里子懒得理他。
喝完酒之后左靳灏去铺床,突然想起什么走出去,没等他开口叫樗里子,脚步就顿住了,只见樗里子双手结印,桌子上的碗碗筷筷变得干干净净,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食盒里面。最后整个食盒消失不见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他对樗里子的疑惑都解开了,并不是店小二动作快,而是这些东西是樗里子自己变出来的!当下自己心中开始害怕樗里子,但是樗里子像个无事人一样,自己不能先捅破了,于是左靳灏愣愣地转身去继续铺床。
没多久,樗里子也走了进来,对刚才的事情只字未提:“今晚我睡地板就好。”睡床或者睡地板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不必在意。左靳灏讷讷地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睡觉的时候自己的脑袋是十分的清醒呀!一点睡意都没有!转身偷偷地打量睡在地上的樗里子,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像一只展翅的黑色蝴蝶。
左靳灏忍不住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公子?恐怕女子看见了都会嫉妒!樗里子转了一个身,喃喃地说了两个字,待左靳灏认真去听的时候,樗里子已经不说了。左靳灏回想了一下那两个字,无果,最后才沉沉地睡去。
人们睡觉都习惯把灯给灭了,但是这里不一样,人间已是深夜,他们的房间依旧亮着一盏灯。躺在床上的女子披散着长发,她侧着身体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孩子,然后慢慢揭开薄被,赤脚走下床去,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到了桌子边。女子从虚空中拿出一碗东西,猩红浓稠刺鼻,看上去像血,也许就是血。
女子颤抖着双手,捧起碗喝下去,又强忍住恶心。“娘亲——”漠漠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站在她脚边扯着她的裤脚,声音中带着哭腔。女子慌忙擦掉嘴角的血迹,逼回眼中因为反胃而流出的眼泪,转过蹲下去,笑着对漠漠说:“漠漠乖,娘亲没事。”
漠漠已经哭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有点化了的小猪糖人,举到女子嘴边,“娘亲吃这个,甜。”女子忍住泪水,轻轻在糖人上面咬一小口,“嗯,娘亲好了,剩下的留给漠漠吃。”又伸手替漠漠抹去眼泪。漠漠抱着女子嚎啕大哭:“漠漠要娘亲。”他害怕他的娘亲有一天不见了,他真的害怕。女子抱漠漠在怀中,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勉强地笑着说:“漠漠乖,娘亲永远都会陪着漠漠,哪儿也不去。”
漠漠伸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带着鼻音说:“娘亲,我们去找父亲好吗?父亲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女子捏捏漠漠的小脸蛋,她的这个小傻瓜呀,“娘亲没事的。”女子抱着漠漠回床,轻声哄他入睡,嘴里哼着歌谣。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漠漠慢慢地平静下来,后进入了睡梦。女子又变出一块浸了水的手绢,替漠漠擦了擦手和脸蛋。
次日一早,樗里子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睁开如胶似漆的双眼,原来是左靳灏起床了。樗里子也想去凑个热闹,毕竟昨天晚上他们说得那么的神秘。于是他也起床洗漱。
晨光透过窗纱,早上空气十分的清新,女子侧身看着漠漠,许久才轻声唤他:“漠漠,起床咯。”漠漠睁着迷糊的大眼睛,呆呆地看了看女子,随即伸手揉了揉双眼。女子已经站起来,她的头发极长,乌黑靓丽垂至脚踝。
随后女子拿衣服给漠漠穿好,又带他去洗漱,总算忙到了自己。在女子洗漱的时候,漠漠跳上床,有模有样地抖了几下被子,然后展开铺在床上,再将它叠好。女子去厨房做早餐,漠漠便拿书出来很自觉地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