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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大帝沉吟片刻,下令传了几个人的名字。不多时,被叫到的三个人都来到了他们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这三个人皆是一身铠甲。
第一个是一个胖子,身材矮宽,满脸的大胡子,黑黝黝的铠甲像黑色而深的漩涡,看着让人头昏目眩。他那把流星锤挂在两侧,看着都觉得沉重。这人便是三十六天将之一——金游。
而中间这个一身暗红色铠甲,远远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此人脸上挂着笑,却让人从心底生寒。他面部描着火红的线条,右耳挂了一只金属棍做的耳坠,腰间别了一条铁鞭,铁鞭上面遍布倒刺,闪闪反射冷光。此人亦是三十六天将之一,名唤荀雷吉。
而第三个人,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束起的银色长发盈盈发光,此人面容清冷,双唇紧抿,仿佛刀刻的棱角,他的腰间别了两把长剑,知道的人能够说出它们的名字,分别是御龙剑和降虎剑。
这三个人站在一起,气质各不相同,金游给人的感觉是力大无穷,生活不拘小节,讲话大声粗鲁。而中间这个人应该是做事狠绝,严厉,令人生畏。第三个人呢,他的冷和其他两个人不同,他是没有感情的冷,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
玉皇大帝见人都来了,于是开口下令,“金游、荀雷吉,你们两个去寻找灵媒的下落,宗政澍——”玉皇大帝深深地看着他:“朕命令你时刻盯着天璇玉,不得有半点疏忽!”因为灵媒具体是人是物还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东西,迄今为止,他们都没听说过,所以派出两个三十六天将寻找并不是小题大做。至于宗政澍,虽然这三百年来他战绩赫赫,名声大噪,但天璇玉毕竟是从他手中被劫走的,到时候还得他自个拿回来。
宗政澍脸上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同另外两个将军走出大殿之后道别,然后右拐。他们对宗政澍倒是客客气气。宗政澍回到自己的宫殿,转了几个墙角,来到一间房间。伸手推开门走进去,看着架子上的两把剑,其中一把通体黝黑,另一把造型和普通的剑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剑身遍布红色的纹路。它们分别是无名和莫北,均是那个人赠予他的。
盯着它们片刻之后,宗政澍将它们连同御龙和降虎一起吸收进入虚空之中。换了一身浅蓝色的服装之后,宗政澍便下凡了。他的银白色长发随意束起,在风中飘扬,竟然让人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话说邹容与和樗里子等人终于赶到了左靳灏的家,才发现左靳灏这厮竟然是一个富得流油的人!关键是他父亲早逝,是他母亲一手将他们兄妹两拉扯大的,而左靳灏年纪轻轻就开始经商,至今已有十几年,听闻他做过很多的生意,其中一门便是卖棺材,其余的像是贩卖粮食,建筑材料,水运活物等等都有涉足。现在的他更是拥有一支庞大的生产链,一张复杂的人际网,更有一批死忠手下。不然他外出这么久还这么放心家中的生意!
樗里子感觉自己就要晕了,左靳灏这个人真是深藏不露呀!左靳灏看着樗里子的真实反应,腼腆地笑了,伸手请几个人走进去。两边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人,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刚走进大厅,立马有仆人端上好茶。
樗里子闻了闻,再细细地尝了一口,表情十分的陶醉,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邹容与平日里不许漠漠喝太多的茶,但考虑到他看着樗里子的欲仙欲醉的德行,心中也是肯定想喝的,再加上漠漠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邹容与的心软了。
得到允许,漠漠有模有样地端坐在那里品茶。虽然路上不用行走,但是对邹容与和樗里子来说,一路带人腾云,还是有些疲惫的。这时候喝上一杯热茶真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邹容与只不过是比樗里子慢了一步,刚端起茶杯,还没等她喝一口,一个仆人就走进来,对左靳灏说:“公子,小姐叫你过去一趟。”一听是自个妹妹在召唤,左靳灏脸上是按耐不住的急迫,但是看看邹容与几人,他们才刚坐下来,这时候让他们去看左思怡未免怠慢了他们。若是他一个人中途离去,将他们晾在这里也是不合礼数。因此又坐了回来,道了声:“我知道了。”
没想到邹容与却站了起来,漠漠将茶杯放好,因为腿短够不着地面,是跳着下来的。邹容与面向门外,背对着他道:“走吧。”邹容与是个不喜欢拖拉的人,平时有什么事情,尽管有大把多时间去做,她都会最先做好,然后才优哉游哉地看书品酒,亦或者静坐。
漠漠往前几步跟上邹容与,樗里子见状赶紧将茶水尽数倒入喉咙,但因为太烫了,缓了一会才缓过来。左靳灏喜上眉梢,快步走上前领他们去他妹妹的房间。
左府很大,左靳灏领着他们千回百转,绕得头晕。漠漠走得一头热汗。邹容与伸手,将一样东西放在他手中,漠漠举着它对着自己红彤彤的小脸。原来是一个冰髓做的小风扇。无风自动,一股凉凉的风便迎面扑来。
樗里子见漠漠如此享受,也嚷着要一个,邹容与抵不过,只好也给了他。“穿过这条长廊就是了。”左靳灏指着长廊尽头对几个人说。
“等一下。”邹容与停下来,从虚空之中拿出一条布巾。漠漠乖乖地站在她的面前,邹容与于是将布巾伸进他的后背吸走汗水。弄好了之后,几个人重新往左靳灏所指的方向去。
“以前我就知道容与当娘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樗里子回想起往事,语气中有些感慨。漠漠回头,冲邹容与咧嘴一笑,邹容与也回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
终于走到了目的地。宽大的房门上面题了“芳兰斋”三个字。仆人见了他们,低头打开房门。左思怡的房间大得出奇,地面铺着上好的地毯,一层一层的纱帘,粉色调,众侍女隔几步有两个,隔几步有两个。
桌子上面放了几碟水果点心,十分的新鲜,想必是每天更换。几个人走进来时并没有见着左思怡出来迎接,左靳灏倒像是轻车熟路地,直奔最深处。粉红色的床帘笼罩中依稀可以看见躺着一个人,因为天气炎热,她身上没有盖被子。
“哥哥,是你回来了吗?”床帘之中传来一个娇弱的声音,听着让人心头打颤。漠漠正经地板着脸,非礼勿视。樗里子可没有这些规矩,大大方方地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左靳灏快步上前,同时侍女已经撩起了蚊帐。明明是十分急迫的两个人,左靳灏冲到她的床边之后没有什么举动,双目怜爱地看着床上的左思怡。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粉红色衣裙的妙龄女子,脸上描摹着精致的妆。是个还算漂亮的姑娘。左思怡嘴巴一扁,眼泪流了出来,声音哽咽着说:“哥哥,思怡好想你。”左靳灏被她这一哭吓得束手无策,伸手想去替她抹眼泪,却又不敢,旁边有侍女递上一块手绢,左靳灏这才捏着手绢轻轻地抹去她的泪水。
邹容与他们听到左靳灏哽咽着说:“你身体不好,还......”知道他要回来了,特意换了漂亮的衣裳,还化了妆。他真的心疼她。见邹容与站在左靳灏的旁边,左思怡不做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因为那时候邹容与正好看着她,所以将她刚才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对她哥哥的爱的占有欲,以及对她的敌意!
左靳灏收拾好情绪,忙起身介绍眼前这几个人,首先,他指着邹容与说:“这位夫人是哥哥请来替你治病的。”尔后又指着漠漠说,“这个小公子是这位夫人的儿子。”最后指着樗里子说:“这个是他们的朋友。”左靳灏一一介绍之后又指着床上的左思怡说:“这个是我妹妹左思怡,五年前患上了一种怪病,请原谅她不方便起身给你们行礼。”
左思怡傲慢地盯着邹容与,一个字都不说,左靳灏看她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邹容与冷笑:“左公子,这病人我不治。”左靳灏听她说这话,脸立马吓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语无伦次地说:“夫......夫人......你不......是说......”邹容与冷眸瞧着他,远没有先前那万千身家的气质,现在的他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只可怜虫罢了。
“我记得我并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事情。我只不过是说等看了令妹的病情之后再决定做或者不做这笔买卖。现在人我已看过了,我决定不做。”樗里子翘着二郎腿在一旁吃葡萄,一副看好戏的悠哉。漠漠不明白,他只是看左思怡被疾病缠身,下不了床真可怜,于是忍不住求邹容与帮帮她。“娘亲,她好可怜,你就救救她吧。”听漠漠这么说,左靳灏又有了希望,平日里邹容与对漠漠最好了。
“天大地大,你们有的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不缺人来救你,是吧,左小姐。”邹容与冰冷的双眸看着左思怡,后者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邹容与说的前面半句确实是她心中所想的。
“夫人,夫人......”左靳灏失态地抓着邹容与脚踝他知道邹容与是有本事救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邹容与会如此冰冷地拒绝。从邹容与的条件,他也知道邹容与需要别人的血,但是不会乱害人,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来收集血。既然双方的条件都已经达到,到底是什么惹到了她?
“左公子,请自便!”邹容与脚踝处传来一股电流,将他的手电开,而后她转身离开。
“漠漠小公子,请你帮我求求夫人......”左靳灏又跪着去求漠漠。漠漠为难地停下来,望着与他一般高度的左靳灏,“娘亲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原因的,漠漠无法干预。”说着他跟着邹容与走了。
左靳灏这才注意到樗里子还在这里,刚想要开口,樗里子做了一个停的动作,另一只手捏了一颗葡萄丢进嘴巴里也扬长而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可以救他的妹妹,为什么邹容与如此冰冷地拒绝了呢?左靳灏扭头看向床上的左思怡,声泪俱下:“思怡,是哥哥没用......都怪哥哥没本事......”
“哥哥,她不治思怡。我们就去找别人,你别求她。”左思怡流着眼泪说。
“思怡,快别说这话,夫人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好好休息,哥哥再去求求她。”
从左府出来,樗里子什么都想买给邹容与和漠漠令他们烦不胜烦,可他们知道这是樗里子表达好意的一种方式,所以从心里感激他对自己的好。“三百年来,我看见好东西,想着你要是在身边,看到它们定会喜欢。现在好了,你就在身边。说吧,你喜欢什么东西,我都买给你!”樗里子又扫视一样周围的店铺。
邹容与看着他说:“樗里,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
樗里子定在那里,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能给的,除了能用钱能够买得到的东西,她还会接受什么?“哈哈哈哈——”樗里子故作大笑,“你真傻!”说着伸手拍了拍邹容与的脑袋。
旁边一间茶楼的窗口露出一截浅蓝色的袖子,一双修长的手轻轻地握着盛满酒的酒杯,不一会儿,手的主人缓缓将酒送到嘴边。微风扬起他银白色的长发。随后,那手将窗户合上了,外面喧闹的世界从此隔绝。
邹容与莫名地回过头,抬眸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时,漠漠糯米一般的声音响起:“娘亲,我要吃那个。”邹容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茶楼前面摆了几家小摊,其中一家正在炸臭豆腐。
樗里子见了,立马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拉着漠漠小跑过去。“吃多少?樗里叔叔请你!”漠漠咽了一口口水,使劲点头,完全想不起邹容与有没有同意。真是的!邹容与无奈地走过去。一千几百多年前,她也遇到过这么一个炸臭豆腐的老人家,那时候还是和司徒长情一起,最后还去了老人家家中做菜吃了一餐。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