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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安怯弱呀,打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三两下就把少爷的魂给勾走了,对她言听计从,跟个傀儡似的。顺便利用了少爷,以用功读书为由,从老爷这里骗走不少赏赐。在她来之前,我们家少爷何曾有过这般模样?定是她从外头带进来的勾魂妖术,意图不轨!”莺儿说的头头是道,单等着看安怯弱的笑话。
安怯弱一瞬间竟然迷茫了,心说难道你们都没发现被审的小丫头才八岁吗?哪里来的不正经?哪里来的不清不白?哪里来的妖术?
突然间心里“哦”了一声,有些明白了,原来是时代的原因。
在这大明朝,女子毫无地位,贞洁更是重要,哪怕跟哪个男子有丝毫的肢体接触,也会被判定为不贞不洁,要以死以证清白。
“难道还真的僭越了?”安怯弱低声自问。
只是立刻就感觉有什么不通了,既然把女子名节看的这么重,还给少爷指派一个丫鬟近身伺候做什么?矛盾的不要不要的!
看来,有理没理都得靠争取了,她们争赢了,她就死无葬身之地,她争赢了,她们则面子上挂不住。
想来想去,王本卿果然是关键的一步棋,能决定输赢。
老爷喝了口茶,把茶杯放下,轻轻叹一口气,带些惋惜的看着安怯弱,“本觉得你还不错,若我儿愿意,成年后便可纳你为妾。不曾想你竟是用狐媚之术迷惑我儿,想来他已神志不清,不分对错,说辞不足为信。”
说到这里还重重的叹了一声:“罢!罢!待把你处置了之后,再说与他不迟。想必到那时他也解除了这狐媚之法,定不会责怪父母苦心一片。”
安怯弱都听傻了,合着这压根就不需要审判,更不需要她认罪,而是直接把罪状刑罚都给断好了,只等治她的罪了。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至少要拖延一下时间,等王本卿过来帮她扭转乾坤。
“老爷,弱儿不明白您的意思!”安怯弱不卑不亢,反而抬起了头,毫不畏惧。
大概是不同于他人,被这样问罪时没几人敢再抬起头来,以至于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讶,不禁开始怀疑她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无罪从而无所顾忌,又或是真的不懂。
太太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冷笑:“哼~果然妖媚!”
这话一出,倒把安怯弱稍稍扭转的局势又扳了回去,那些差点就要相信她的人立刻低头默念起了阿弥陀佛,本能以为是被迷惑了。也因此,对她会用妖术迷惑人的说辞深信不疑。
“李婆子还没到吗?”太太问着她旁边的丫鬟。
那丫鬟本来也跟安怯弱说的来话,现在却也自我怀疑是中了妖术,因而不敢再看她,只附在太太耳边道:“李婆子说要先把手头上的货出了,再过来瞧瞧。”
“哼~简直无理!以后不找她做了!”太太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是!”丫鬟点了下头。
安怯弱听完这段谈话后也明白了什么,嘟囔一句:“又要卖?”
安怯弱当然知道那李婆子是何许人也,若不是亏了这李婆子,她也没机会进到这王家做丫鬟。
李婆子是四里八乡的牙婆,谁家的闺女长的好想去哪里某差事,谁家想要什么样的丫头,全归这李婆子打点。说白了,她做的就是贩卖人*口的勾当,安怯弱就是几经周折到了李婆子手里,又转卖到王家来的。
莺儿又在冷嘲热讽:“像这种狐媚子,去到谁家都是祸害。既然她喜欢狐媚男人,不如直接卖到青楼里去,千人骑万人压,也让她有用武之地!”
安怯弱嘴里的两排牙齿都打了颤,与其说是吓的,倒不如说是气的。气这莺儿还真敢说,八岁的女童就忍心往青楼里卖。
“若我躲过这次,莺儿,我安怯弱一定想办法把你给卖出去!”安怯弱暗暗的发誓,视线不觉凶狠起来,直直的瞅着莺儿的脸。
莺儿被那样一盯也顿感寒风阵阵,却居然不怎么在意,大概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对她做什么,反正一会儿之后就再也不用见到她了。
“孩儿作文一篇,恳请父亲指点!”王本卿高声喊着,手里拿了一篇文章从外面进来。
“得救了!”安怯弱顿时放下心来,长长的松了口气。
王本卿一进来就冲着安怯弱去了,说一声:“弱儿你跪着做什么?起来!”便一把拉了起来,拽着一起走到了老爷太太的面前,丝毫无视太太那满脸的不乐意。
老爷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王本卿手里的文章上,别的倒成了其次,两眼放光:“我儿作了文章?”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肯定是王本卿的头一篇大作。再看老爷的神情,不由让人猜测王本卿之前是不是连对联都没对出过一幅。
“是!孩儿近几日刚读完《孟子》,又恰逢先生要求,便作了一篇出来,特拿来先给父亲品评。”王本卿丝毫不关心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一味把手里的东西双手举到老爷面前,待被拿走之后,便再次伸手拽住了安怯弱的手腕,毫不在意他人眼光。
老爷在接过那张写满字的宣纸之后,先往王本卿拉着安怯弱的手上看了两眼,没什么表示就低头看那篇文章了。
安怯弱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挣脱一下,又看现在形势危险,这样被生拉硬拽着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比拖出去不知道再卖向何方更安全。因此咬牙强忍,决定让自己的手腕稍微牺牲一下,以保全性命。
也不知这老爷学问如何,只见他没看两句便放到了桌上,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问:“这真是我儿写的?”
“千真万确!”王本卿说的自信满满:“若父亲不信,可随意挑出几句来考,孩儿一定对答如流。”
老爷一听就笑了:“哦?我儿什么时候开始有这般自信了?这《孟子》也是刚学过而已,怎能就一下子写出这么多见解?莫不是从哪里抄了来糊弄为父吧?”
太太听老爷如此一说,更是把厌烦的视线横到了安怯弱身上,没好气的说:“我儿天性老实纯良,定做不出这等事。一定是这丫头怂恿做来的吧!”
“怂恿倒没错!”王本卿说着还点了点头,并在太太怒气冲天几乎就要让人把安怯弱扔出去的时候,大声说出:“其实昨日孩儿学完《孟子》之后并无半分见解,书文记住者亦甚少。怎奈先生出题,不可不答,本欲取前人之文章抄取背诵,却被弱儿好生训斥。”
“你敢骂少爷?好大的胆子!”莺儿突然指着安怯弱大声叫道,还对着太太告状似的说:“太太,您看这不懂礼数的丫头,怎么能……”
“不懂礼数的是你!”不待莺儿说完,就听王本卿冷语训斥:“主子的话还未说完,哪轮得到你来插嘴?”更是唤一声:“来人!掌嘴!”
“是!”旁边拿着工具的丫鬟应声走过去,抡起手臂就往莺儿脸上抽了两巴掌,直抽得她脸颊红肿,嘴角冒血丝。
“还不跪下?”过来掌嘴的丫鬟给莺儿使了个眼色,厉声训道。
“奴婢知罪!”莺儿带着哭腔,委委屈屈的跪了下去,低着头,双肩开始抽动,有水滴落到地面和她的衣服上。
王本卿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向双亲汇报:“弱儿劝孩儿不该自欺欺人,还说不懂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懂装懂,待来日显露于人前,平白的被人笑话?”
“我儿是读书人,是在光宗耀祖,怎会被人笑话?”太太边说边气的浑身发抖,看着安怯弱的眼睛里更是露着凶光,手里那串佛珠都捻的失了节奏。
老爷抬抬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迷起眼睛又看了安怯弱两眼,“接着说。”
王本卿也转头看了安怯弱一眼,笑道:“幸亏孩儿听了弱儿所言,弱儿也陪孩儿彻夜重新研读了这《孟子》,这才读懂许多,也才有了这点见地。”
“彻夜?”老爷伸着脖子看安怯弱,缓着声音问:“你也一夜未睡?”
“呃……”安怯弱不知该怎么回答,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脸颊,一不留神打了个呵欠。
“还真是熬了一夜!”老爷笑的有些欣慰,拿起桌上那篇文章还给王本卿,笑道:“既然都一夜未睡,那就一同回去休息吧!”
“是!”王本卿抱拳作揖,还偷偷瞥了安怯弱一眼,露了个俏皮的笑。
老爷又指指安怯弱:“你只管尽心照料少爷,以后定有你的好处!”
“谢老爷!”安怯弱连忙跪了下来,一谢不杀之恩,二谢他所说的赏赐。
老爷抬抬手示意她起来,又把眼睛斜向太太那边,阴阳怪气的说道:“以后也不要光听那些个闲言碎语,下人们因嫉妒心生怨气,难免造出些有的没的来。没查问清楚之前别再妄下论断!嫌咱家的日子太清净了,非要作些麻烦事出来不可吗?”
太太被当着下人的面一通训斥,竟然一句话都不反驳,只一味皱着眉头苦着脸捻动手里的佛珠。
“我想太太一定会恨上我。”
安怯弱默默想着,心有余悸的吞咽着口水,一边盘算该怎么让太太不把她当回事。
只是看起来好像不咋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