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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怯弱在床上趴着醒来的时候只觉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稍微要动一动都如在抽骨扒皮一般。已脱了上衣,整个上身都用白布缠了个结实,一块皮肤都不曾露出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霞儿惊喜的说着,坐到了床前的凳子上,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满意的点头笑道:“看样子是退烧了。”
安怯弱朦胧看清了霞儿的模样,感激的说道:“原来是霞儿姐姐在费心照料,弱儿真不知该如何答谢的好。”
霞儿摇摇头:“咱们像亲姐妹一样,还谈什么谢?姐姐还得多谢弱儿当日为姐姐和杜仲牵线搭桥,不然连那一幅字都得不来!”
安怯弱眼珠一转,跄在枕头上枕着手背笑道:“那么,霞儿姐姐跟杜仲现在是何种情形?两情相悦?”
霞儿脸上的笑意滞了一下,轻叹一句:“还就以前那样吧!”
安怯弱听了愣了一愣,再想想平日看见这俩人见面时的情形,谈不上相敬如宾,反倒是生疏的很。照理说杜仲因父亲的关系常去账房,跟霞儿也常见面,不该生疏至此才对。
论起来杜仲见自己的次数不如见霞儿的次数多,跟自己都能没事说上几句话,跟霞儿倒什么都不说,这就不是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能解释得了的了。想来这美丽温婉的霞儿,大概是不对杜仲的胃口。或许是因为霞儿大他几岁,又或许是其他,总之可惜了这不错的姻缘。
安怯弱看看外面暗下的天色,随意的找着其他的话题来问:“我睡了多久?”
也因不再谈那个话题,霞儿的脸色语气也好了不少,回道:“从昨儿个下午到现在,一天一夜都多。一直在发烧,还以为……”余下的话就不好多说了。
安怯弱也差不多能了解,下人是没资格请郎中的,病了伤了只能自己用土方子治一治,治过来就赚了一命,治不过来也就死了拉倒。本以为是命大熬过来的,却一转头看见桌子上放了几个药瓶,便笑着问:“少爷都病成那样了,还让人送了药过来?真亏他还想着弱儿。”
霞儿本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一狠心说了出来:“有几瓶伤药是少爷让人送过来的,还有一瓶是……是杜仲,悄悄进来为你诊过脉之后留下的……”
“杜仲?”安怯弱诧异不已,想着他为王本卿把脉的场景又笑了:“想不到他会把脉,还会扎针,小小的年纪就跟给人看过几年病的郎中一样。”
霞儿的眉头皱了起来,刚要说什么,就听见门被轻叩了几声,朗声问:“谁?”
“我!”杜仲在门外回。
霞儿突然就笑了,转头看了安怯弱一眼,把被子拉到她肩膀处盖住,便起身过去开门。
安怯弱笑着打趣道:“原想杜仲一惯不善与人言辞,对别的丫头也有意躲的远远的,却不料也做得出这等夜敲佳人门的事情出来。只是这是我的房,休要在这里与人私会,我不依的!”
霞儿听得满脸羞红,杜仲也一进来就听到这些,脸也涨红一片,吱吱唔唔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怯弱趴在床上起不来,只转了转头,含笑盯着这两个人,越看心里越叹真是好般配。又见二人只站在门边不说话,便笑道:“怎么?好不容易挑到我这个好地方见面,怎么倒站在门口不怕人看见了?”
一句话提醒了霞儿,赶紧关了门进来,却迟疑之后指着床前的凳子示意杜仲来坐。
杜仲被安怯弱看着,别扭了一会儿,才过去坐下,问:“醒多久了?”
安怯弱不答,反倒盯着霞儿,挂了一脸的狡黠,道:“问你的,我醒多久了?”
“呃……”霞儿估计没见过此等场景,不知如何周旋,又实在想跟杜仲说话,便答:“刚醒不久。精神不错,也退了烧,想是已经没事了。”
杜仲听了点头,一边把手伸向安怯弱的额头,一边说:“烧是已经退了,只是背上的伤要多调养才好,仔细留了疤。”
安怯弱见他一本正经的把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好奇之下决意不躲,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杜仲看。
好一会儿之后,杜仲点点头说:“不烧了!”不经意往安怯弱脸上一看,登时又被看的呆在那里,脸皮又红了起来,手也忘了拿走。
安怯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笑道:“原来杜仲你也不是那么拘谨的人!”
被如此一说,杜仲那只手像触电似的抽了回来,整个人也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尴尬的大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怯弱只觉得逗起他来挺有趣,便说:“还需要做什么?要把脉吗?”说着还把两只手都往前伸,问:“左手还是右手?”
“不……不必了……”杜仲红着脸不知道该往哪看,两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嘴里吱唔:“其实我来是……是要……”往旁边一瞥看见霞儿,居然转身抱拳行了个大礼,朗声道:“霞儿姑娘,在下有话要说与弱儿,可否去外头守着,以防隔墙有耳。”
霞儿本来还因这个大礼受宠若惊,又听这话是要让她出去守着,好让他与安怯弱说话,哪怕再镇定也变了脸色,只是对杜仲使不出性子,更没理由使性子。“我知道了!”说罢,霞儿转身出门,在掩门瞬间留了个幽怨神情。
安怯弱也有些惊讶,心说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原本是要借机给这二人制造机会,拉近距离,这怎么变成是她要跟杜仲说悄悄话,倒让霞儿出去把门望风了?别的倒也罢,可千万不要让人误会的好。
当然也因为吃不准杜仲想跟她说些什么,只看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就觉得还是听听为好,反正杜仲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净跟人说废话的主。
见霞儿出去,杜仲却站在那里犹豫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看得安怯弱好生着急,心说大哥这可是您提出要单独说话的,难不成要一直这么别扭着?
终于安怯弱憋不住,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杜仲仍在迟疑,但既然被问了,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便勉强说了点。“我听了别人的谈话……”
安怯弱顿时泄了一口气,感觉是白信他一场,原来也是个听人闲话八卦,信那些风言风语的人。便说:“这回又添了什么新花样?是老爷背着旁人进了我的房,还是我爬了老爷的床?如果是这些,大可不必说了。”
杜仲听着愣了一愣,随后有些气急败坏,义正严辞道:“古人云,谣言止于智者!杜仲是读书人,岂会与那些传散流言的鼠辈同流合污?”
安怯弱挑了挑眉毛,心说这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啊。便回了歉意一笑,问:“那你原本要说的,又是什么?”
杜仲还不放心似的再往外看了一眼,往床前又近了一些,沉下声音道:“我听到了莺儿和赵奶娘的交谈,说本是在你饭菜中下毒,要置你于死地,却不料毒到了少爷。”
安怯弱心头一颤,险些咬了舌头,严肃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要实事求是才好。如若因此冤枉了好人,可是不小的罪过。”
杜仲大约是见她不信自己,先苦笑一下,再说的很确定:“这是杜仲亲耳所闻,愿以身家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安怯弱也不是全然不信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若只因杜仲听到的这几句话便去查,怕是找不到依据,让她们得以脱罪,白白错失了狠狠打压莺儿姑侄俩的机会。
“不好办啊……”安怯弱把下巴靠在手背之上,眼神迷茫的瞅着床头,心里在盘算该如何应对。既然此事确系那姑侄俩所为,失了这次撞见她们作死的机会,下次就不知道该耗到何时了。在这期间,得多受这奇葩姑侄多少气。
杜仲也想为她解忧,见她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样子于心不忍,出声问道:“弱儿可有计策?”
安怯弱眼珠咕噜几下,嘴角勾了起来,分明已经有了主意,却对着杜仲摇摇头:“完全没有!所以这次放过她们!”
“可是……”连杜仲这个读圣贤书的都觉得可惜了,可见那对姑侄多令人讨厌。
安怯弱再摇摇头,笑道:“先别可是了,咱们暂且说说别的!”还示意了下门外:“把霞儿姐姐请进来吧,弄得跟我们真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杜仲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点头,转身去开了门,对着霞儿点头,示意她进来。
霞儿大约是见两人说话时间太短,也不由疑惑起来:“你们说什么了,这么快?”
安怯弱笑道:“杜仲问我有无不适呢,大约是怕开错了药,惹人笑话。”
听到这话,霞儿也笑了:“没这可能!杜仲也是给人看过几年病的,虽然现在……”到这里发现说了不该说的,讪笑下以示歉意。
安怯弱好奇的盯着杜仲,问:“难不成你家是世代行医的?”
杜仲也并不准备瞒她,虽是苦笑,也合盘托出:“我杜家原本是做药铺生意,世代悬壶。其实我八岁那年已能单独为人诊病,只可惜……出了一些事情,药铺便抵给了人家。幸而老爷可怜我们父子,接到家中做些工,还许我跟着少爷读书,也不甚万幸了。”
安怯弱听出了其中的凄凉,想都不想便说:“既然你懂医术,为何不去别的医馆做郎中?也比寄人篱下的好。”
霞儿本以为杜仲因心伤而不愿回答这种问题,不料他却释然了一样,淡笑着答:“没有哪个医馆肯留我们的,毕竟……杜家以前名声在外,现如今……”到底还是说不下去了,好在那滴泪水不曾滚出眼眶,只在眼角闪了一闪。
安怯弱异常惋惜的看着他,一句可惜响在心底,却不敢说出口来,怕再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