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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瞬间仿佛凝滞了。
“小姐,属下来吧”
拾锦缩了缩脖子,强行在阮时碧可怖的眼神之下接过了包裹,紧接着递给他,“我家小姐不劳阮公子费心了”
拾锦毕竟是跟着季寒蝉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的老人,这点眼色还是能看的,她眼见这时候气氛越发的奇怪起来,心知若再不做出些举动,恐怕就要出事了。
阮时碧冷冷一笑,接过了包裹,不看一眼便随手丢给了身后的静松。
“过来”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过来?”
季寒蝉嘲讽地咧嘴一笑,“我差不多该走了,时候也不早了。阮公子毕竟现在是在西域的人,明天不到皇宫去,晚上可以好好玩玩了。毕竟好人好心,多多去救几个失足少女,也是胜造七级浮屠啊”
“小姐...”
拾锦在身头扯了扯季寒蝉腰上的带子,示意她不要说了,毕竟先是自己理亏,大半夜来别人府中乱搞。
“嗯,走吧”
季寒蝉点头,朝着阮时碧示意了一下,举步便要走。
这厢阮时碧脸色是变了又变,他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终于还是趁着季寒蝉临走时候挤出来一句话,“明日当心”
“多谢”
话声传来,人已远。
“少主...”
阮时碧随即沉默片刻,他看着那棵鬼拍手,眼神之中逐渐又恢复了冷漠的神色,“南陵此心纯不纯尚未知,你马上去找南陵,要求他们提前兑现承诺,否则我阮家便不出手了”
“是”
静松点头,随即如一阵黑风一般霎时离开此地。
只余下黑袍男子静静地立在院子正中,月色掩入阴云,其人同其影一同,也掩入沉寂的黑暗。他看着方才那女子离开的方向,随即又转头看了看府中,面上终究是复杂变换。
片刻之后,他也离开了此地。
杨树还在阴风之下璨璨地拍着手,月色越黯,他拍得越是欢快。
此刻在季府蝉院,季寒蝉正同拾锦从窗户翻进去,窗户开启一声“吱嘎”,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尤为明显。
门口一阵脚步声,不断绝。
“小姐,小姐,您回来了?您回来了?”
听得屋内一声开窗声,弄诗伏在门沿上,轻敲着木制的横栏。
“怎么了?”
季寒蝉和拾锦本就耳尖,如今在寂静的屋子中乍然听到这么一声唤声,两人都是惊了惊,随即想到此刻已是凌晨,不由有些讶然。
“小姐,老爷唤您呢,气头正大着呢,说您什么时候醒来了,就什么时候过去。他特意说了,随时恭候。说是您要是明早鸡鸣前还不去,便叫人砸了咋的门”
“什么?”
季寒蝉一愣,随即记忆回溯,这时候才想起前些时候季夫人给她弄到别院去了。
这也由不得季高甫不忧心了,这嫡女如今在别院生死不明也就算了,这当今皇帝的妹妹靖艺禅也混得如今这模样。况且明日约莫着也就是季暮雪的死期了,他能不着急吗?
“小姐,去不去啊”
拾锦去给弄诗开了门,随即弄诗便小心翼翼地进来,又朝外头望了望,这才关了门。
“季暮雪这次死不了”
季寒蝉倒是没有回答弄诗的问题,她蹙着眉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不过我怎么可能让她活得这么舒服?”
弄诗有些不解,倒是拾锦,她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小姐此意是...”
“你派人...”
“是”
弄诗愣愣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拾锦面上逐渐泛起兴奋的红色,紧接着一阵冷风拂过,她飞身而起,消失不见了。
“小姐...”
她显然有些发愣。
方才两人虽然讲的是耳边话,但凭她的耳力还是隐约能听个大概,但听是听了,字也是听清楚了,就是连在一起,她怎么就不懂了?
“怎么了?”
季寒蝉侧头,这时候带笑的嘴唇才停滞了下来,她皱了皱眉,又问了一次,“怎么了?”
“无...无事”
弄诗忙摇摇头。
季寒蝉仔细看她一眼,心中顿时透亮了,“这些事你懂了倒是压力更大,不如就在我身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更能帮上我大忙,你看,现在我为什么能这么自由地进出,不都是因为你吗?”
弄诗顿时摇头,“小姐言重了”
随即她的眼眶便渐渐泛上了丝丝红色,“奴婢只是觉着...拾锦姐姐又会飞,又能做事,听说着又是从小跟在小姐身旁,奴婢...”
季寒蝉微微一笑,她能明白这样的感受。
“但是你能做的也是独一无二的,拾锦做不到的”
“是”
弄诗猛地一个点头,随即揖了个礼便低下头去了,眼角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中,隐约地泛起丝丝晶莹。
季寒蝉点点头,随即转身去面对窗户。
她自然是看到了弄诗眼角的那一滴泪水,不过她向来无法去面对一个哭泣的人,无论是感动还是悲伤。
两人便沉寂了片刻。
“那小姐还要去老爷院子里头吗?”
好一会儿,弄诗带着淡淡鼻音的声音才从身后响起,她看着前方立在窗口削瘦的身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出来了。
“不去了”
前方的人摇摇头。
“那小姐...老爷那头可如何是好?说的是明日来砸了门,万一老爷一时气急,真的来砸了门,可如何是好?府中的丫鬟些嘴碎,恐怕传到了外边也不好听。况且小姐如此怠慢老爷,可是...”
季寒蝉还是摇摇头,“不去”
她已经累了,需要好好地睡个觉。
“如果明天季高甫真的来砸门,他也能看见,季三小姐是如何的虚弱无力,已经快是是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手上已经捧上了孟婆汤”
季寒蝉说着,突然笑了笑,她眼睛眯起,唇上勾起了半个笑,“事情一传出去,大家自然会知道,相对比季大小姐的活力充足,可算得上是天壤地别了”
“小姐...”
弄诗愣了愣,显然,她没有听懂此话的含义,不过她很快也便释怀了,“那小姐,奴婢便假意焦急地守在门口,任凭老爷如何唤,都说小姐唤不醒了”
“好”
窗前的人再次点点头,片刻后她听到身后一阵嘈杂传来,知道是弄诗在收拾火炉床榻,她淡淡一笑,目光所及之处,是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