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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奇怪的阮时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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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阮时碧清冷的声音似乎直直要将门外的人射死。

    “小的寻小姐来!小姐,请您先开开门,小的有事要禀报。一时间找不着拾锦姐了,这才寻到小姐这来了,请小姐恕罪。”

    阮时碧便不再开口,低头搅动手里的青菜热粥,似乎要等身旁人做决定。

    季寒蝉敛去笑意,沉吟片刻:“进来吧。”

    随即门只开了个缝,一个灰衣汗衫的小厮窜了进来。

    “小姐。”

    他先是拱了拱手,不抬眼看,直到走近些,这时才看见阮时碧坐在床前:“小的一时寻不见拾锦姐,这才来扰了小姐歇息,还请小姐恕罪。”

    “不必了,有什么事。”

    季寒蝉顺口接了口递到嘴边的粥。

    “这...”

    这小子倒是个有心眼的,磨磨蹭蹭了半会儿不肯开口,一会儿拿眼睛看了看那黑衣裳的男子。

    “你把粥放那吧,一会儿我自己就有力气了。”

    季寒蝉无奈地看向阮时碧,她压低声音,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拾锦不太相信你,我也没法。这小子是拾锦的心腹,你知道她母夜叉,我怎敢趁她睡觉就违背了她的心愿?”

    说完这话,季寒蝉自己先在心底吐槽了两句,这搪塞,也过头了。向来都是她欺负拾锦,哪有这话?

    不过所幸阮时碧并未深究。

    他将勺放回了碗里,立直了身子。

    “稍会儿讲完了我让人把粥送来,免得隔凉了。”

    他短短讲完一句话,声音如珠落玉盘,一如既往的清亮,听不出什么异样。

    季寒蝉也乐得解脱,当下就点点头。

    “好,谢谢。”

    随即这个黑色的人影就缓缓步出了房门。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季寒蝉牢牢的眼神,蹙起的眉头,面上颜色变幻不定。

    “小姐,玄机公子不知何因此刻寻到这儿来了,问说何事只道是要见小姐。可惜清欢哥去南方去了,否则不会连个信儿也传不过来。”

    门一关,那小厮便炮语连珠,飞快地报告道。

    季寒蝉点点头,眉头却愈皱愈深。

    “你先看看门口有人没。”

    “是。”

    这小厮当下轻步迈过去,悄悄往门口凑了凑。

    季寒蝉的转变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几天来,阮时碧越来越奇怪。季寒蝉有此怀疑是有原因的,先前在阮时碧的安排下几日飞快赶路,不论是刮风下雨,或甚至是她发病,从未暂停过——可现今越发离得近了,速度却急速慢了下来,甚至停顿在了楚河...

    “小姐,没人。”

    小厮迈步过来,摇了摇头。

    “谨慎为上。”

    “是。”

    “清欢已经往南方去了?如今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了吗?”

    “回小姐,这属下也不知,这些机密,属下按理说是不能碰。”

    这小厮摇摇头,随即又回季寒蝉:“属下只道是去寻药去了。”

    季寒蝉点点头,这是她发病前让拾锦去安排的,恐是方才时间过紧了,拾锦才没来得及在她面前提起。

    “玄机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过来?”

    这小厮连忙点头,道:“属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此事,玄机公子不知何因突然找上了属下,说是要见小姐!属下见他风尘仆仆,道是不妙,忙来找拾锦姐,却未料找不着。”

    “玄机...”

    季寒蝉蹙了蹙眉,口中喃喃:“让他稍等,我现在出不了门。”

    事情奇怪,不仅是因为速度,更让人疑惑的是,在楚河以北停留的这几日,无论是她病了还是未病,门口总是守着个黑衣人。说得好听一点,是保护,若是细细一想,则是让人浑身发凉,这不是监视是什么?

    这小厮摇摇头:“小姐,属下怕拦不住公子,他似是有急事要讲,但又不肯告诉属下...甚至连房间都不肯住下,只口中喃喃一定要赶紧见到小姐。”

    季寒蝉轻扬了扬头,意指圆桌上的玉佩。

    “让他不要担心,把那东西给他,告诉他今晚我一定会到。”

    “是。”

    小厮应一声,随即走过去将玉佩揣进怀里。

    “你先去吧,一定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了踪迹,小心让玄机藏起来,一定不能被发现了。”

    季寒蝉细细嘱托了两句,这才把这小厮放走。

    房间顿时又安静了起来。

    “咚咚咚。”

    不过片刻,敲门声又响起了。

    又来了。

    季寒蝉表情顿时一僵,瞬间说不出话来。

    阮时碧莫名其妙的关心,真真让她心惊胆战。这不是平常的关心,不是友人,甚至恋人的。这是一种奇妙的关心——在季寒蝉看来,这是一种愧疚,突如其来,可以真真实实感觉到的愧疚。

    为什么会愧疚?

    “可以进来么?”

    阮时碧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他...

    季寒蝉说不出这种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

    “进来吧。”

    她放低声音,尽量听起来温和。

    只听门吱嘎一声,阮时碧慢慢步进来了。他手里端着粥,碗却不同了,似乎并不是先前那碗了。

    “其实我不太饿。”

    季寒蝉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笑了笑。

    “你一日未食了。”

    阮时碧则是摇头,他端着粥坐在床边,蹙着眉看向季寒蝉:“若今后有事不妨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力去办的,不必这样折腾,你现是病体,不好过碌。”

    “我知道。”

    季寒蝉忙点头。

    阮时碧仍是低头搅着粥,这粥似乎过热了,呼呼热气烫得他手边发红。

    季寒蝉看着他低垂下的睫毛,叹了口气。

    “你先把这粥,放下吧,不要把手烫伤了。”

    “无妨。”

    阮时碧抬头来笑了笑,越发显得勉强起来。

    “既然今天晚上不渡船,我想出去逛一逛。说实话,除了那次被掳走以外,还从未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很想见识见识世面。”

    她难以开口再劝了,只得转开话题。

    阮时碧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也好,路上小心。我也难以陪你去了,今日要往——有事要解决,待完了再来寻你。”

    又来了,莫名其妙的停顿。

    “我累了。”

    她如此说。

    阮时碧一愣,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粥。

    他似乎一直在发呆,手上已经红彤彤的一片了,想必是烫伤了。

    “你休息,饿了叫人,我留了人在门口。”

    他说完便站起身来,离开了。

    季寒蝉看着他笔直的背影,眉头愈皱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