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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拾锦口中颇为不安,照她的意思来说,也该上前去试探试探才好。
“身后有尾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去报信儿去了,你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小心为上。”
季寒蝉偏头朝拾锦耳语两句。
“是。”
“公子,这是——”
翠儿看着拾锦离去的背影,颇为不解。
“遇见熟人了,让她去打个招呼。”
季寒蝉微微一歪头,随即似想起了什么,指着方才那间屋子问道:“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人么?”
这话似乎让翠儿为难了,她沉吟片刻方蹙蹙眉。
“请公子先进屋吧。”
她拉起繁重的裙摆,稍一转身带起一阵香风便进屋子去了。
季寒蝉朝外边望了望,随即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屋子,还没来得及招呼小厮等来选菜,翠儿便先让人出去,请季寒蝉坐在了软榻上。
“公子,您知道金光殿规矩向来是最严的,请您莫要责怪翠儿多此一举。”
翠儿从旁的铜拉环柜子里取了些备用果脯来,递到了季寒蝉面前:“若是同人议论店里的客人,轻则打一顿扔出去,重则暗地里把你送到官府里关起来,总之不是这么好处的。”
“看来我让你为难了,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也就算了吧。”
季寒蝉轻轻摆了摆手。
“小女子并非那样忘恩负义之人,公子一助就算做牛做马也不为过。”
翠儿忙着摇摇头,随即小心翼翼四处张望一番,便开口了:“据小女子所知,那里头有两个男人,不过两人都穿着黑袍子,故而难认。”
确实难认。
季寒蝉眉头紧了紧,阮时碧那一团人不知道什么毛病,都喜欢穿黑的,若仅凭衣裳还真没法给翠儿描绘清楚。
“是了,翠儿想起来,其中一个公子腰间挂了玉佩,另一个则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挂。他俩进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像是要打仗,翠儿还给吓了一跳。”
是了,阮时碧腰间有个玉佩没错。
季寒蝉眼睛一亮。
“那个戴玉佩的,他常来吗?”
“常来...倒像是常常看见,只是次次都掩着门悄悄进来。那位公子确是气度不凡,故而翠儿才能将他记下来。”
“那每次都是和那个没戴玉佩的黑衣人一起来吗?”
“这...”
翠儿抿着嘴细细想了阵子,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被敲门声打断了。
“咚咚咚——”
“公子,翠儿去开门。”
她行了个礼罢,正要站起身来,却又被季寒蝉按下去了。
“我去吧。”
容不得翠儿先拒绝,季寒蝉已然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门口。她回头朝翠儿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即一把推开了木门。
只见拾锦站在门口。
“小姐...”
她脸上挂着似勉强的微笑。
季寒蝉蹙眉,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
“小姐。”
拾锦接着转过身来,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虽然是毕生从未见过,但他这身装束足以让季寒蝉明白此人是谁。
“小姐,阮时碧让我们离开这里。”
那黑衣人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立着。
不过两人都很清楚,阮时碧手下人做事的方式。
“我吃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只是季寒蝉怎么可能妥协?她轻轻一笑,上前一步道:“我在这里吃完饭,自然会离开的,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不用白操心了。”
那黑衣人静立不言。
“小姐...阮时碧让他必定将我们送回去。”
拾锦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季寒蝉脸色。
只见季寒蝉沉寂片刻,突然扯出一个笑来。
“阮时碧真是好啊,现在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软禁我了?”
她冷冷地看了眼黑衣人,“如果我不呢?那要强行把我押回去吗?”
那黑衣人仍然立着不说话。
他那蒙着黑布的脸上,似乎映现出了阮时碧冷漠的眼眸,一如初见时强硬的轮廓。季寒蝉心中一股无名火冒起,二人关系的好转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拾锦听这话顿时紧张地看向季寒蝉。
只见季寒蝉突然走近两步向那黑衣人,嘴角忽而掠起似邪恶的笑容。
“现在你知道了吗?”
黑衣人身体一僵。
季寒蝉稍动了动,这才让拾锦清清楚楚地看见两人贴在一起的身子中间,一把银质冰冷的匕首横着,半插入黑衣人的衣衫。
“小姐...”
这黑衣人没吃过季寒蝉的苦头,哪里知道这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又如何能料到她竟来了这一着?
只见这黑衣人喉咙发出一声不甘的轻呵,紧接着便浑身一紧,似就要暴动而起。
季寒蝉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当下膝上含力便朝着黑衣人的双腿中间踢去。
“唔...”一声闷哼。
光听这声音就能想象出得有多肉疼,季寒蝉满意一笑。黑衣人果不愧经过专业的训练,并无甚太过激行动,只闷哼一声便实在着力不行倒在了隔边的栏杆上。
这一举动引得旁人皆是眼眼望过来。
季寒蝉冷笑一声:“带上他,我们去阮时碧的房间看看。”
拾锦不敢多说,忙一手提起黑衣人的领口,小步跟上去。
咚咚咚咚走过木制的过道上,奇怪的组合以及作为俘虏捂着双腿闷哼的黑衣人,路人皆是诧异地看着走在前的公子,连步让开路来。
此刻在沁香园,娇妍巧笑,杯盏交相辉映,弹琴女子在珠帘后露出半张明媚的笑脸,低吟的歌声圆滑而腻人。歌舞翩跹间,轻纱掠影裙摆如蝶,暖意浮动的屋中酒香醉人,好一幅美景。
“最近我父亲倒是有门亲事给我,不如让你。你若想寻个合眼的女子不易,现下就有个。我亲自去看了,很不错。”
“时碧,你以为我信了你的鬼话?”
只见屋里两个黑衣男子正对坐着。其中一腰间空荡荡的黑衣人举着杯盏一饮而尽:“若是好,你何不应了这门婚事?如今想把这难事丢给我,这忙我可帮不上。”
“未曾见面,何出此言?”
酒香缭绕下,其中一人轻笑出声,瓷玉般的脸如同他腰间的玉佩一般,看不出冷暖颜色:“孝麟,你信不信我?”
那叫做孝麟的人脸上怔然一愣,随即脸上流露出极复杂的神色。他知道,阮时碧此语已不再指的是那门婚事了。
“并非不信...时碧...只是...这...实在让我太难做。”
铁骨汉子此刻说话一停一顿,实在是张口难言。
“我不违背你的心愿,我已站好队。若不与你志同道合,只好兵刃相见。”
“时碧,你何必...”
黑衣人蹙眉摇着头,又连着饮了好几杯酒:“为了什么?你何必如此?”
他猛地又倒了两杯酒,一杯连着一杯喝得愈发快了起来。
对坐的人却不再说话。
歌曲依旧柔柔地缠绵,仿佛把人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沉沉闷闷的空气萦绕在偌大的房间之中,床帏桌帘的飘动也沉重了起来。
“咚!”
就在这时,一阵巨响从侧方传来。门竟被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