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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未到晚上就传来了消息。
“缙云南寻到苏姑族,价格已商,只需人亲自过去动手。”
拾锦提议多出点钱,劳烦他们亲自过来解毒。
季寒蝉知道她迷信封建神学,故而也无所谓地认同了。
“小姐。”
此刻在屋子内,季寒蝉正在翻书,骤然听见拾锦的呼唤。她抬起头来:“怎么了?”
“小姐,阮时碧身边的那个什劳子静松来拜访。”
此刻天色已稍晚了,太阳还半悬在空中,约莫五六点的样子。
季寒蝉摸了摸肚子:“叫去吃饭吗?”
“谁知道呢?还吃饭,说不定让你去吃虫子。”
拾锦一向对阮时碧不感冒。季寒蝉哪里不知道,故而扑哧一笑也不甚在意:“让他进来吧,给你送虫子吃。”
吱嘎一声门开,不过片刻时间静默几声脚步响起。
人来了。
“静松,好久不见啊。”
季寒蝉没有抬头,因为她知道静松一定是那幅黑衣裳面无表情的样子。
果不其然,刚一抬头就看见静松露出黑布的双眼,公事公办的模样。
“季小姐,我家公子请您前往一叙。”
“叙什么啊。”
季寒蝉悠闲地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趣地看向静松。
静松却没跟她废话的意愿。
“公子道,若酉时末还请不到人来,他便亲自来请。”
“那算了,不劳烦你们公子驾临寒舍了。”
本想着调笑调笑,眼见不成,季寒蝉便不再勉强。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你们公子确实选得好时间,约莫今晚就要病发,若是在他那儿病发,岂不是自投罗网。”
静松立着没有说话。
季寒蝉也不期待他多说,阮时碧的人都这个鬼样子。不过也正是因此才会引得她时不时想要开开玩笑。
“拾锦,多带几个壮汉跟我一起,倒时如果我病发了,也能有人把我护送回来。”
“是。”
季寒蝉换上衣裳后便宣称已睡下,带上拾锦同静松出发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行人迅速穿过几条小巷。没料静松并未领几人到大桥路,反倒是往个不知名的地方走。
正当季寒蝉想要发问的时候,到了。
一个小山坡,黄昏黯淡的天色下,黑黢黢的树枝如同鬼魅一般,冷不丁地四处挥动。时不时几声乱叫,或是间断突然传来的不知名的鬼哭狼嚎。
季寒蝉浑身打了个哆嗦。
“该不会是想要直接将我抛尸荒野吧——”
“小姐,要不我们溜了吧。”
拾锦又在耳后出着骚主意。
季寒蝉朝后瞥了一眼:“胆小鬼,这就怕了?要杀就该先杀你,免得你尿裤子。”
“属下这不担心您嘛。”
“请随我来。”
静松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身后两人顿住了,便也停了下来。
“你们公子呢?选这地方,该不会是想要把我杀了好抛尸吧。”
静松一怔,在半黑的天色里隐约看见他摇了两下头:“公子就在前方,还请随我来。”
“前方?”
她呢喃着嘘了嘘眼睛,这才看见在远远的山脚下一个似人的东西在动:“那个?”
“正是。”
“若你不说我还以为碰鬼了呢。”
她腹诽一阵子,突然好奇起来,阮时碧大晚上的选这么个地方,心里藏着什么小九九。
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走近了。
这时才清晰地看见阮时碧。他正坐在一个大石头块儿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是什么?”
她挑眉,抱着胳膊看着。
“轰”
正当季寒蝉准备看好戏的时候,阮时碧突然往前丢了个什么东西。
只听扑哧的轰一声,一团火焰突然从二人正中冒起。
黄色的焰火仿佛顿时照明了一片天地,红澄澄的尾部在冰冷的冬夜里散发出温和的暖光。
阮时碧抬头,往日深如海色的眸子一瞬被染上了暖意。
“坐吧。”
他微微一笑,手里的动作却不停。
季寒蝉低头,这才发现脚边有块擦干净的大白石头。她捞起衣摆坐下。
“这是唱哪出?”
“无事,只料你定然未用晚膳。厨房里的山珍海味吃了遍,想必也腻了,便请你到此来试一试我的手艺。”
“哦?”
季寒蝉一笑,她朝阮时碧手里看去,这才发现东西确实还不少。
两只鸡三条鱼,大大小小的布包瓶瓶罐罐。
“在外吃饭没桌上条条框框的规矩,想必也合你心意。”
季寒蝉看他东擦擦,西抹抹,便忍不住也想动动手。
“我来帮你吧。”
她撩起衣摆,走上前去刚要蹲下,却被阮时碧制止了。
“你未洗手,我来便好。等着吃就成。”
季寒蝉耸耸肩,灰溜溜地便又坐回了原位。
天色渐渐转黯了,若不是靠着这丁点火光,黑夜必然要将众人一并吞噬。坐在山脚看着更低矮的城中,从头到尾不见尽头的楚河,人类小小的光亮点燃了一片土壤。
这突然让她想起了现代,在那座不出名的山上,眺望着世界的边界。
“父亲并不支持我此举。”
阮时碧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
季寒蝉一愣,随即转过头来看向他。
“昨日,我是在同孝麟——坐在我对面的那人,要求过河。可惜他也并不赞同我此举,过河必然要经一场战争。”
“孝麟是我幼年结识,阮家大将的长子,先为楚河边界的巡抚官。”
阮时碧抬头,深深地看了眼季寒蝉。
“想必你有很多问题。”
季寒蝉张了张口,她确实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中午听了世子一席话,今日又见阮时碧的态度。一个新问题已然困惑住她了。
“为什么要反对你父亲的意见,不可能是为了我吧。”
“是也不是”
只见阮时碧给鱼翻了个身,抬头看向季寒蝉:“其一,此血仇大恨极有可能是被人利用,父亲一眼被蒙蔽,需得我辈来解决才可;其二——”
他看了看季寒蝉不再说了。
“那阮家和南陵的交易又是什么,阮家想要什么?”
“阮家自古以来镇守楚河边界,此乃阮家给南陵的,至于那满段康嘛,他给了我们一块地。阮家想要的,仅仅是那块地而已。”
“一块地?”
季寒蝉一愣。
若说家大业大如阮家,区区一块地如何会费尽心思才能拿到手里。难道是一块巨大的金矿?或者...是想要占地为王?!
“莫非你以为是块价值连城的地?”
阮时碧轻笑两声,却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