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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味甘性温,能滑肠通便,健胃益气,这是后世对土瓜笼统的概括,地瓜的好处当然不仅仅这么点,但对大唐的子民来说,后世最不注重的东西,恰恰是大唐最缺少的。
产量高,而且能饱人。
两块地瓜本来就不大,等到苏萱把地瓜煮熟之后,平均下来每个人不过是一小块的量,万恶的难来,最后竟然看穿了自己想要独享地瓜的心思,非要每个人都尝一口,还说什么这样就算是地瓜有毒,这么多人一起吃,毒性会减少许多,最不济打野一起死,黄泉路上能有个伴。
狗屁一起死,还黄泉路上有个伴,难来死了之后肯定是要下地狱的,但是自己死了后怎么说也是要上天的怎么可能是一路。
苏萱那一块直接就被苏萱吃得干干净净,没咬两口,赶紧慌忙的吞了下去,地瓜太热了,有些烫嘴,不错,从口感上看,苏萱觉得跟后世的地瓜没什么区别,口感香甜绵软,吃下去之后肚子里面暖呼呼的,不知道是因为地瓜的原因,还是仅仅因为烫的。
相比之下,其他人的吃相就优雅许多了,没有苏萱这么急切,老牛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盘子里面的地瓜,老程等到地瓜温度差不多之后,跟苏萱一样一口吞进去,然后细细的咀嚼,不放过其中任何一种滋味。
孙道长则是先将地瓜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然后拿小刀子将地瓜割开,看看其中有什么不同,还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好好的一块地瓜,被孙道长弄得乱七八糟,等到孙道长觉得差不多了,地瓜叶正好凉了,孙道长将地瓜一点点放进最里面,不放过任何一块细微的地瓜碎片,闭目沉吟良久之后,才咽下去。
睁开眼睛,孙道长点了点头对苏萱说道。
“口感不错,入口绵软,略带一丝甜意,味道香气浓郁,没有一丝异味,也不涩口,应该无毒。”
“老夫刚刚吃了一口,虽然没有多吃,但怎么说也吃了这么多年的粮食,地瓜虽然绵软,但是落在肚子里面却是真材实料,必定是一门好的能饱人的粮食。”
孙道长和老牛这么说,就是给地瓜定性了,老程想了想之后,仍旧有些不确定的对苏萱问道。
“苏丫头,这里面就属你对地瓜了解的最多,对于一亩地最少也能能产出三千斤以上的粮食,伯伯心里面怎么想怎么觉得没底,你地瓜人吃了之后真的没什么有害的作用么?”
“放屁算不算?”
老程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说道。
“这种事情跟能养活我大唐数千万的百姓,让他们从此不再挨饿相比当然不算,可何况此物还如此的美味,就算是放屁,老夫也认了。”
难来两眼放光,目光炯炯的看向苏萱,不用想苏萱就知道,难来这是等不及想要尽快回到长安向李二汇报这个好消息了,算算时间,已经两个月都没有见到老奶奶和苏花花了,苏萱心里面也异常的想念,没有家人的陪伴不管在哪里都是孤独的,既然兰州的事情已经结束,苏萱觉得,自己也应该跟老奶奶和苏花花在一起,并且顺便看一看在这个时代最辉煌的城市之一,长安。
在征询了苏萱的意见之后,难来急不可耐的动用了李二交给他的手令,从右武卫调出来一队人马,不过这群人马可不是为了保护苏萱的,而是为了保护刚刚挖出来的地瓜。
苏萱眼睁睁的瞅着右武卫最为精壮的一百骑兵,一人双骑的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最中心的那几个人背上背着的不是马槊和短枪,而穿着厚厚的皮裘。
苏萱曾经跟难来说过地瓜这东西怕冻,所以急着跟李二报喜的难来干脆让骑士穿着皮裘,把地瓜放在胸口,想到了用人的温度来温暖地瓜的主意。
万幸的是难来还没有彻底疯掉,难来担心会因为自己使得地瓜不会生长出幼苗来,所以只准备带走了很少的地瓜,只有五六个就行了,但是那个最大的地瓜却不容分说的非要带走让李二看一看大唐的祥瑞。
当时听到难来想要最大的那一个地瓜,孙道长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跳着脚站在难来的面前骂了难来一个早上,口水喷了难来一脸,孙道长的手指都快指到难来的脑门上了,难来仍旧不躲不闪,直直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个木头人,不言不语,却也不退后半步。
在右武卫,如非必要,因为难来的身份,老牛都要忌惮难来三分,更不要说苏萱了,要不是苏萱能够弄出地瓜以及其他队大唐有利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男爵,难来遇到了眼皮子都不会往上翻半点。
但是遇到孙道长他就没办法了,孙道长志不在朝堂,用权势压难来,难来会嗤之以鼻,身为当今权势最大那位心腹狗腿之一,有谁的权势能比难来抱着的那条大腿更粗,但谁让孙道长德高望重,这些年来因为孙道长而活命的人数不胜数,不图财不图全,一心一意就那么点治病救人的爱好,这种人放在哪里都会受人尊敬,即便是李二见到了也要迎出皇宫,被指着鼻子骂难来不能还嘴也不能还手,如果是还嘴的话,那就是跟全天下人作对。
至于还手,难来想都不敢想,自己只要伸出手指头碰到了眼前这位活神仙,就算是李二都不可能保得住他的老命。
能让难来老老实实当个受气包,这种情况可不多见,苏萱抱着被子笑眯眯的看着难来被骂,看的心驰神往,一脸的兴奋,见到孙道长好像骂累了,声音都有些干涩,这就不对了,孙道长这种活神仙,哪怕是多活一天都是整个大唐的福气,哪敢让孙道长伤到身子。
苏萱赶忙将手里面温度正好的被子递过去,对孙道长说道。
“道长先歇一歇,皇宫里面出来的人巧取豪夺都习惯了,更这种人生气不要气坏了身子,先喝杯水润润喉咙,里面加了蜂蜜,马老三昨天走运,从山里面找到一个蜂巢,用烟熏了之后才弄来的,味道十分好,您尝尝。”
骂了半天,孙道长也是可干舌燥,一杯蜂蜜水正和孙道长的心意,接过来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干净,喝的有些着急了,水滴落在了孙道长儒雅的长须上,擦干了嘴边的水迹,孙道长正准备接着骂,但是刚才被苏萱这么一打岔,孙道长突然忘记了自己之前骂道哪里了。
想了半天,孙道长只得是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暖房。
难来感激的看了苏萱一样,苏萱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不要想多了,我纯粹是不忍心孙道长身子被气坏了而已,没有帮你解围的意思,你也是的,你看看人家孙道长,我敢说今天就算是陛下站在你那里,孙道长也敢那么说,陛下还只能承认孙道长说得对,再看看你,活了一大把年纪,都是在为别人活,全身上下恐怕就连这身衣服都不是你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难来的表情就是一暗,苏萱正说在他的伤心处,皇宫里面那些事情,早就让如今的难来开始厌烦,如今终于有段干顶了他的位置,他可以一步步的退出来,当今陛下是个仁德的,不用担心自己没了下场,但是多年在皇宫里面,难来早就看透了人情世故,没有了身上的权利,他恐怕剩下的时间只能够在皇城中孤独的老死,至于皇城之外,一个在皇宫那种勾心斗角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又如何能够融入平凡百姓之中的生活。
再者说,难来以前虽然风光,但是在皇宫里面也没有用钱的时候,他身上的积蓄并不算多,还不够在长安,活着长安附近养活自己,而离开长安,难来又不愿意,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离开的。
耳边突然传来了孙道长了冷哼,难来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只见孙道长拿出了一个木盒,打开后,木盒里面铺满了厚厚的锦缎,正中间静静的躺着个头巨大的地瓜。
让难来看了一眼之后,孙道长就将盒子关好,放倒了难来的怀里,冷声说道。
“苏丫头曾经跟老夫说过,在他们那一门学问里面,农事中有选种一门知识,说的是每年将田地里面颗粒最饱满,样子最好的种子留下来,如此数年之后种出来的粮食普遍要比之前的更好,虽然并没有试过,但是老道觉得很有道理,如果因为你的愿意导致这块地瓜不能成为种粮,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
难来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从孙道长的手里面接过,正要转身离去,身后的孙道长开口叫住了难来。
“苏丫头刚才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皇宫虽好,但并不是你这种人的久留之地,听说陛下有放你离开的心思,就要好好珍惜,她刚才是在以苏家家主的身份才邀请你,难道你还听不出来?”
难来愣了一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苏萱看,苏萱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无奈的瞅了一眼孙道长说道。
“道长,您把事情说的这么清楚做什么?我本想趁着接下来的时间好好铺垫一下,然后一举成功的,现在好了,前功尽弃。”
孙道长冷哼一声说道。
“明明是一个好好的孩子,非要学人家动心计,您是个善良的,家里面也干净,没有其他勋贵家的蝇营狗苟,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直接跟他说清楚不就好了,即便他的功夫已经达到宗师,但是他的身份终究是个问题,除了你之外,你看看其他的勋贵那个敢让他进自家的门,能在你苏家,是他最好的归宿了,最起码之后能为自己过活,一个看上了对方的手段,另一个根本没得选择,那里用这么费事。”
说完,孙道长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关上了暖房的大门,不想再看这两个世俗的人一眼,多呆一秒都是对孙道长心境的侮辱。
只留下苏萱跟难来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最后还是苏萱咳嗽了一声,对难来说道。
“其实答应我的条件挺好的,我并不是代表苏家邀请你,而是我准备在长安办一家书院,准备教授医道以及其他的知识,但不管做什么,身体使一切的本钱,一个治病的大夫自己病恹恹的,即便医术再精深也没人来看病,所以准备找个人教导学生一些粗浅的武义,不用多厉害,强身健体能够防身就行,想来想去身边就你最合适,怎么样?书院的先生每个月不仅有二十贯铜钱拿,而且每个月还有五天的假期,这五天你想干什么书院从不干涉,并且包吃包住,放在全大唐,这待遇都已经不错了,一个县令一年都不一定有二十贯钱。”
难来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瞅着苏萱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我如果去了的话也是先生?”
活了一辈子的难来,虽然很少有人敢跟他使眼色,但他从来都是李家的家奴,他不敢相信,自己如果答应苏萱的话,就可以成为一名先生,一想到有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面前,认真的叫自己先生,难来稳如磐石的手都在发抖。
“当然,你在书院不是先生还是什么?一个月二十贯钱呢,你可别想在里面混日子当个闲人,我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难来局促的搓了搓手,很难想象杀伐果断的难来竟然会有这种表情,看了苏萱一眼,难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可是老夫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会不会有学生因此而不服?”
苏萱毫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说道。
“看的就是你这个本事,你到时候除了教会他们强身健体之外,还要教会他们如何不被别人弄死,如果有不服的,你就直接动手打他,只要打不死打不残就没事,直到打服为止,这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吧?你要是连个学生都大不符,我可要考虑一下把你的工资降一降了。”
难来深深的看了苏萱一眼,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只要陛下还老夫自由,那么期望苏爵不要失信老夫,否则老夫一把身子骨,一定把苏家上下闹得不得安宁。”
这就是同意了,苏萱笑着点头,表示别说闹得不得安宁了,只要难来身子骨受得住,把苏家拆了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