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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怒难犯,一般的时候单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尤其是甚或普通的大唐农户,他们的一间一般是没有人会在意的,即便是再英明的君主或者是官员,内心或多或少都是自傲的,他们也有自傲的资本,所以一个普通的人,因为地位相差悬殊,没有人会认真的听这个普通的农户究竟说的是什么。
魏征之所以能成为千古谏臣,李世民很多时候都会听取魏征的建议,究其原因是因为魏征已经不止一次的向李世民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所以当魏征开口的时候,不管远不愿意,即便内心里恨不得把魏征剥皮抽筋,以至于在魏征死后李世民还要把他从坟地里挖出来鞭尸,在魏征活着的时候,李世民仍旧要仔细思考魏征的建议是否合理,自己应不应该采用。
否则如果换一个人用魏征的口气跟李世民那么说话的话,恐怕坟头草都已经换了好几茬了,老虎只会听进去狮子的建议,而从不会在意自己脚下的蚂蚁在高呼着什
么。等到蚂蚁大呼小叫完事了,再一脚踩死,已经算得上的英明了。
不过一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当这些弱小的力量聚集起来,量变形成质变的时候,便会变得异常的恐怖了,只要蚂蚁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即便是恐龙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成为蚂蚁的午餐。
当一群人共同的、普遍的思想或意愿汇聚成一定规模,这时候就把这种思想称之为民意,民意大于天,即便是当朝的统治者,面对如滚滚洪流一般的民意的时候,也要退避三舍,一旦民意的规模不仅仅限于一州一县的时候,那么摆在当权者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依旧是顺从民意,根据民意改变自己,否则就被浩瀚的民意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将一个王朝推翻,在旧王朝的基础上建立一个新政权。
很明显,现在聚拢在卢家门前的民意还不足以推翻一个王朝,但卢家也不是掌握着巨大力量的当权者,所以这些力量对苏萱来说,已经够用了,苏萱和李承乾坐在街道尽头的一个卖黄酒的摊子前。
这种用谷物酿造出来的低度酒,跟啤酒和葡萄酒并成为世界三大酿造酒,但营养要远远比这两种酒要丰富,手里面端着黄酒,苏萱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向卢家的大门,那里早在看门的侍卫退进去之前,就把大门给牢牢关死了,但是苏萱知道,那个大门的对面,一定有人在偷偷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余光瞟了一眼自己的对面,苏萱心里面只想骂娘,该死的李承乾跪坐在那里喝酒的姿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跟教科书一般的标准,喝酒的时候,还知道用宽大的袖子挡起来,难道谁会有兴趣看你一个男的喝酒的样子不成?
跟李正乾一比,盘着双腿手里面端着杯子有一口每一口抿着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野人一般的粗鲁。
万幸这个时候酒肆里面的客人都出去看卢家的热闹去了,就连掌柜和活计也没有心情招待客人,端上来一壶黄酒之后就跑到门口向卢家的方向张望,没人看到这么明显的对比,否则苏萱一定会羞愧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道李承乾的膝盖是怎么承受得了这么高强度的跪坐,苏萱刚才坚持了不过一分钟,就感觉自己的膝盖骨疼
的快要裂开了一般,差一点不会走路了,只能盘着腿找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坐着,历史上李承乾的爷爷李渊作为大唐的开国皇帝,听说史书上对李渊的描写是体生三乳,跟常人不一样所以才能当皇帝,这就是所谓的天命所归。
至于李世民,面部完美的附和东方人的审美标准,五官的搭配堪称黄金比例,身材魁梧有力,却不臃肿,所以显得干练,相貌俊朗不凡,眼神有一种让人下意识就跪下发自内心臣服的魔力,放在后世即便不说话,往那里一站就是个偶像级的人物。虽然并没有像李渊一样有异于常人,但也算得上是天命不凡,从面相上来看,就知道李世民是一个合格的真龙天子。
至于李承乾,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跟他老爹一比可差远了,之间可不止差这一两个档次,身体也跟正常人一模一样,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没看到那里多出一个尾巴,或者是手掌上多出一根手指,如果说瘸腿的话,硬要说也算是一个跟大众有差距的地方,但是现在李世民的两条腿还是好的,所以历史上关于李承乾瘸腿的记载,或许是有人刻意抹黑,也可能是李承乾还没有到瘸腿出现意外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瘸腿这个特征怎么看看不是好的那一种。
龙生龙凤生凤,自己的爷爷和老子都那么的厉害,李承乾不应该这么普通才对,难道说李承乾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了他有一副铁打的膝盖骨不成?
“有话就直说,你这么看着我让我很别扭的。”
李承乾放下酒杯,一脸无奈的看向苏宣,从刚才他就发现苏宣看向他的目光十分的古怪,尤其是在偷偷的打量自己的膝盖,这让李承乾很困惑,搞不懂苏宣为什么对自己的膝盖这么有兴趣。
“没什么,我只是很奇怪,你这么跪着难道膝盖一点都没感觉到不舒服么?我刚才学着你的样子跪了那么一小会,就已经忍受不住了,感觉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两条腿麻的厉害,膝盖疼的直打哆嗦,为什么你却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说你从小到大已经练出来一副铁打不坏的膝盖了不成?”
“我从小就在宫中学习这些礼仪,尤其是跪坐,这能体现一个贵族的气质,所以我跪坐的时间几乎比我小时候玩耍的时间还要多。虽然现在坚持的时间比第一次坚持的长了很多,但不论怎么练,究竟还是血肉之躯,跪的时间长了两条腿也会发麻,也会疼,我记得有一次监督我学习礼仪的家伙忘记了时间,没有提醒我,我又不敢起来,直到我母后来看望我的时候才把我拉起来,那时候我两条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直觉,在床上足足修养了三天之后才能勉强下地,一个月之后才恢复到正常,有了那一次打底,从此之后跪坐对我来说就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就比如现在,我的膝盖就很疼,但是我仍旧能笑着跟你说话,这就是一个贵族的修养和风度。”
苏宣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之后说道。
“得了吧,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风度可言了,你见过第一次去人家串门的太子不仅仅没有送礼,反而在离开的时候从别人家拿走了一套桌椅以及火炉,再加上把我家绿菜房间里面的绿菜打劫一番满载而归的太子么?反正我是见到过,膝盖疼就跟我一样坐着,实在不行趴着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你需要向超套上那群勋贵证明你是一个合格的太子,但是我跟朝堂上那些勋贵不一样,勉强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暴发户而已,现在就你和我两个人而已,除此之外没人知道你是大唐的太子,至于这么委屈自己么。”
李承乾认真的思考了一些,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看向自己这个方向之后,才试探性的将两条腿伸开,面色明显一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只有跟苏宣在一起的时候,李承乾才会有机会偷懒一些,不用在乎自己皇子的身份。
“这样就对了,我告诉你,那个姿势对人的膝盖伤害最大,那样跪坐时间太长的话,会对腿产生很多不好的影响,你也不希望大唐的太子未来是一个瘸子把?”
李承乾觉得苏宣多少有一些危言耸听了,大唐跪坐的人那么多,从来没听过那个人因为跪坐把腿弄瘸了的,不过既然苏宣是出于一片好意,也就不去辩解了,偏着头看向被围的满满的卢家,转头像苏宣问道。
“看来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即便卢家今天完美的处理好这件事情,能够脱身,卢家花费多年草积累出来的名声也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受到严重的打击,需要很多年才能够恢复,这一手不可谓不厉害,接下来呢?我们应该做什么?”
苏宣摇了摇头之后说道,“该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我们就坐在这里看事情接下来如何发展就好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认可了苏宣说的话,他从来没有想到只是简单的几张纸,派一些人在外面说一些事情,就能够达到如此结果,原本李承乾不过是以为苏宣想要用这种手段恶心一下卢家,但是现在看卢家外面愤怒想要讨个说法的人群,第一次发现原来世上还有一种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力量。
卢家外面的那些人真的如同看上去的那样愤怒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所有人不过是在怀疑而已,甚至很多人站在这只是因为凑热闹,连怀疑都算不上,但是奈何人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其他人来获得价值的自我实现或者单纯是为了那一点优越感的。
苏家里面能用得上的人手几乎已经说是倾巢而出,家里面只剩下了大伯一家,以及老奶奶苏花花和孟娘以及其他的妇人,就连苏一到苏六也在人多的地方扮演一个听到卢家恶行而愤怒异常的少年读书人。
看到苏一到苏六的转变而后悔没有抓住机会的那两个被苏宣买回来的成年汉子,为了能让自己的地位在家里提升一下,不至于垫底,这一次表现的尤为卖力,奈何两个人没有一张让人轻易相信的好面孔,只能跟苏一搭在一起,你唱我和的已经跑了很多地方。
至于其他人,包括那些老兵,此时就站再人堆里言辞激烈的指责卢家的恶行,说的条理清晰,好像亲眼看到过一般,让很多人都相信了,下意识的跟着他们一起咒骂卢家的恶行。
长安县令当然知道这群人里面恐怕有不少来历可疑的人在推波助澜,但是长安县令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把自己得屁股挪一挪,离开长安县令这个烫屁股的位置,只要不出现认命,乐的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卢家的人怎么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受人尊敬的卢家,今天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人人喊打了,一只趴在门口偷听的侍卫悄悄的回来禀告他在门口听到的事情,卢传礼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知道一个卢家人深色紧张的将一张他从早晨外出买菜的下人手里面看到的纸交到卢传礼的手中,卢传礼仅仅看了一眼,就哀嚎一声,将手里面的纸撕成了碎片,重重的人在地上,怒吼道。
“究竟是谁的手段如此狠毒,这是要灭我卢家千年才积攒出来的名声。想要动摇卢家的根本啊!”
原本卢传礼不过一位门外的那些人不过是一时热血,迟早都要散去,所以对长安县令的质问不闻不问,现在看来,这是有心人在刻意抹黑卢家,卢家躲不过去,只能面对。
卢传礼当然知道卢家这个大家族上千口人,难免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点阴暗的事情,但是长安里面安歇大家族有哪个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干净的,哪家没一两件龌龊事,但是对于自家人的底线,卢传礼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卢家不至于做出这种买卖良人这种下作的事情。
但是出于稳妥起见,先问一遍还是很有必要的,接连问了三遍,厅堂里面的人都没有出声,那么肯定就没有买卖良人这回事情了。
既然没有,那就好说了,长安县令所说的想要搜查卢家完全是在放屁,如果今天卢家让长安县令搜查了,就算是卢家是干干净净的,第二天卢家也会成为全长安的笑话,更何况卢家未必那么干净。
有和没有买卖良人这件事情处理的手段当然会不同,李传利正想要走出卢家跟长安县令对峙的时候,一边的卢正方才犹犹豫豫的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卢传礼身子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