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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九渊觉得自己可能招了一个假的丫环。
不仅不听话,且来历成迷。
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每天的行为却又不像是该站稳脚跟的人该做的,但若是说她浪费时间无所事事,却也是假的。
他只是从来没见过像顾子鸠这样的人,又好奇又奇怪罢了。
听管家阿福说,顾子鸠一开始确实表现得很普通,也很像是因为生计所迫很需要这份工作的样子,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暴露了本性。
江九渊觉得顾子鸠从一开始或许是想假装普通的,可后来却又不知为何放弃。
他以为顾子鸠在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足以让她改变原有计划的事情,以为顾子鸠还瞒着其他的什么。
其实只要当面问一问,就会知道,顾子鸠这人,一向是随心所欲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人。
为了进府,她自然是要卖乖撒娇的,等进了府,且还老早坦白自己的目的后,顾子鸠就更自在了。
只是江九渊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
自由是她自己的,怪诞的行为也是她自己的,他们只是突迎引来了一个异乡人,还未准备好接待而已。
或许连顾子鸠都没有想到,像江九渊这样的人,是不习惯相信一个人的,他掌管十二司多年,早就习惯了揣测人心的恶,顾子鸠如果表现的越寻常,身份如果显得越普通,江九渊越是会怀疑。
相反的,顾子鸠一脸没心没肺,心事全写在脸上的天真,和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目的的洒脱,都让江九渊在某一刻选择了相信。
顾子鸠还在因为江琛的一句“做作”而和他耗着,一张脸上满是你不把这个词儿换掉我就跟你没完的生动表情,江九渊失笑地掐着眉心。
不懂江琛这么安静的人怎么会在碰到顾子鸠后也这么的活泼了。
他再一次将快要打起来的两人分开,无语道:“能不能都听话一点?尤其是你,顾子鸠,江琛是当朝八王爷,而你只是小小的丫环,你明白吗?”
“我不太明白,你见过这么拽的丫环吗?”
江九渊无语地看着她。
“我只是想和他做个朋友,你为啥要扼杀一条锦鲤的愿望?”
江九渊实在是对她的胡扯功力没辙,一掌盖在她头上,微微笑道:“那么小胖鱼,安安静静的做个吉祥物不要说话好吗?”
顾子鸠挥了挥拳头,怒道:“骂谁胖呢!”
江琛在一旁补充道:“每天都吃那么多,不是小胖鱼是什么。”
顾子鸠瞪了一眼江琛。
江九渊离开皇城已经有些时候,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十二司阎王赶了过来,十分焦急地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江九渊本来还因为顾子鸠而露了笑意的脸立马沉下来。
江琛一看江九渊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立刻不闹顾子鸠了,连忙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皇宫附近发现有神秘标记。”
江琛一愣,道:“是柴一做的?”
江九渊摇摇头,道:“不像他做的,柴一这人恶名昭著,恶就恶在事先毫无征兆,所以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除了柴一,还有人也盯上了皇城。”
“也有可能是柴一的同伙啊。”顾子鸠看着江九渊难看的脸色开口道。
江琛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顾子鸠。
柴一才来京城没多久,顾子鸠就出现了,从时间上来看,她是最令人怀疑的那一个……
顾子鸠翻了个白眼:“做事能不能带点脑子?你们一直守在那儿,我有分身术吗?可以同时一边吃东西一边去做坏事?”
江九渊也拉开江琛同顾子鸠的距离,道:“的确,这条小胖鱼还没那么大能耐能在我第十二司的掌控下行动自如。”
冲着他相信自己的份上,顾子鸠决定暂时原谅他胡乱给自己取的外号。
“带我一起去呗,说不定我能看出点什么。”
顾子鸠一边说着一边蹭到了江九渊身边,仰着头请求道。
江九渊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伸出一个手指点着她的额头使劲往后戳:“想的美,给本王回府里去!”
“.…..我不,我听不见!”
江九渊:“.…..”
后来顾子鸠还是跟着江九渊一起去了皇宫附近,具体原因江九渊不是很想回忆。
他不是一个很懂情理的人,更别说在这种关键时候带着个拖油瓶。
但是他确实带了。
不知是因为顾子鸠在自己身边一直让他觉得很有趣,还是真的觉得顾子鸠能够给他们新的思路。
总之,顾子鸠最后以王府丫环的身份跟着一起混进了皇宫。
说到皇宫,顾子鸠可能也算是个常客。
在现代时,不管是北京的故宫还是法国的凡尔赛宫亦或是英国的白金汉宫,顾子鸠都去过,有为私事也有为公事。
只是如今的心态不同罢了。
人来人往间找不到一个熟悉的模样,也没有自己习惯的场景,这里的人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性命,而她还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申诉。
顾子鸠跟在江九渊身后,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皇权之下,人为蝼蚁的压迫感。
她动了动脖子,用了万分的力气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时代了。
绝不能因为不爽而拼命想着颠覆。
她撇撇嘴。
“王爷,就是这处。”
他们被领到了一处偏僻地,扒开草丛,便能看见宫墙上画着几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符号,朱红色的颜色在深色的宫墙上并不十分看的分明,更何况它被小心的隐藏在草丛中。
“王爷你抓着我点。”
顾子鸠抓着江九渊的袖子,弯下腰来仔细辨认。
“这符号倒是古朴。”顾子鸠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惊世骇俗,等到她将这符号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之后,这才直起身子,见陪同而来的两位阎王十分震惊的模样,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花?”
江琛趁着顾子鸠起身,也顺势看了一眼符号,道:“他们是在想你是哪位奇葩,居然敢使唤锦王爷。”
顾子鸠刮了刮自己的脸,朝江九渊看了一眼,道:“王爷自己都没什么反应,你们一个个的都激动个什么劲。”
江九渊瞥了一眼抓着自己袖子的小爪,捏了捏眉心,道:“发现什么了没有。”
“倒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顾子鸠回想了一番符号的模样,“不过我见过类似的,跟密码似的,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基本都是为了指明方向。”
“指明什么方向?”
“要偷的东西在哪里。”顾子鸠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搭在江九渊手臂上,那是她一贯的习惯,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习惯手里抓点东西。
“一般都是小偷会干的事情,只是记号多数都会画在明显的地方,不像这个,这么的……隐蔽。”
江九渊听出了顾子鸠语气中的不确定,他略一思忖,也不甩掉顾子鸠的手,直接带着她再一次蹲下。
草丛的野草很多,高高低低疯长了一片,顾子鸠扯开总是戳着自己手腕的野草,蹲在江九渊旁边,看了看符号,又看了看江九渊认真沉思的侧脸。
这人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总是皱着眉头的苦相。
顾子鸠凑过去搭着江九渊的肩膀,小声道:“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障眼法,为的是掩盖真实目的。”
江九渊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
只是距离太近,两人的鼻尖已经几乎能碰上,呼吸也彼此缠绕。顾子鸠没想到江九渊会回头,不由愣了愣。
长长的睫毛一眨,眼里全是江九渊的模样。
江九渊眯了眯眼,惊讶自己居然无法从顾子鸠身上的香气中清醒过来。
不得不承认,顾子鸠的模样的确很好看,江九渊从她秀气的眉毛再到她秋水一般的眼睛……一双唇是嫣红色的,一张一合之间,竟然让江九渊有了一股悸动。
他咽了一口唾沫,突然用手捂住了顾子鸠的嘴。
他偏过头去,耳朵却悄悄的红了。
顾子鸠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江九渊突然在别扭啥,费了老大的劲儿这才把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挪开。
她大口呼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无语道:“这符号藏的隐秘,谁吃饱了撑的会画在这儿啊,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画在这里然后迷惑你们的方向。”
“如果是偷偷摸摸,自然应该将符号藏的隐秘些。”江九渊轻咳了一声,也不敢再往回转,只是伸出手来抚向符号。
“给谁看啊?”
江九渊抚着符号的手微微一顿。
顾子鸠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撑着他的肩膀准备站起身来,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因为蹲的时间太久,顾子鸠这猛地一起,突然感觉鲜血全部冲入脑门,让她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
然后她就听见了周围一片抽气声。
抽……抽个蛋啊。
她下意识地想要骂过去,但整个人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给抱了过去。
江九渊本来是还在看符号的来源的,结果余眼就看见顾子鸠直挺挺地往后倒去,惊的他立马站起来一把将顾子鸠扶住。
反应太快……没注意到自己用的是什么姿势。
耳朵的通红还未消下去,再一次覆上了一层新的,整颗心也因为顾子鸠的突然撞入而扑通乱跳。
他抚了抚顾子鸠的头发,瞥了一眼石化的江琛几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他刚才是抱住顾子鸠了吗?
江九渊眉眼一跳,立马放开顾子鸠。
顾子鸠突然被抱紧,又突然被推开,连连趔趄了好几步,无语地看着他。
江九渊不仅觉得有点失态,而且觉得很奇怪,他不是一个这么控制不住心神的人。
看着顾子鸠虽然无语瞪人的模样,却也有十分的灵动。
他的心跳的似乎更厉害了。
有个词叫温香软玉,他身上似乎还保留了顾子鸠撞过来时的感觉……头一次明白了这个词的真切含义的江九渊有些尴尬。
他咳了一声,努力将话题往正常的方向转:“既然这符号是有人故意想要误导我们,那你能猜出那人的真实目的吗?”
顾子鸠似乎是想说话的,但是马上她就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也根本不管江九渊是否在不自在了,径自拉过他的袖子,凑近他的耳边悄声道:“我觉得皇宫里有内奸。”
顾子鸠凑的太近,江九渊几乎能感觉到灼灼热气喷洒在他耳朵附近,他从未知道原来自己的耳朵竟然那么敏感,只是靠近,就已经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江九渊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难免会做出点什么来缓和心中的躁动,因此立刻将顾子鸠扯开,看了看江琛和跟来的两名阎王,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顾子鸠突然那么神秘是因为担心隔墙有耳,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扯着她到了远处,这才问道:“何以见得?”
“一开始我以为有小偷来,但是小偷的符号画的一般都很明显,高明的小偷都喜欢看到人脸上露出害怕和紧张的情绪,这样他们在偷东西时才会得到兴奋感,但是隐藏在这里的符号,显然没有表达出这个意思。”
江九渊皱了皱眉头。
“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柴一的迷魂阵,让你们以为危险不止一处,当你们自以为看穿伎俩排兵布阵时,恐怕正和柴一的意。”
江九渊看了看远处的江琛,他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已经在自己离开那处宫墙后,蹲下神来十分仔细地开始研究起来。
十二司的两位阎王也调来了发现这个符号的侍卫,仔细盘问着。
若不是顾子鸠这么说,连他都会觉得皇宫内又多了一个隐藏的危险。
江九渊捏了捏眉心,道:“你确定吗?”
顾子鸠看了一眼战战兢兢回答问题的侍卫,勾了勾唇角,笑道:“我建议你们好好查查这个侍卫的身份,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