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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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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市是省会,经济繁荣占地广阔,即使是夜晚都是人流如织、喧哗热闹,完全不是二三线城市的夜生活所能比。

    灯红酒绿的夜晚,没有人注意到头顶,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掠过城市的上空。熊杰溪化身的巨大熊妖踩着月光而行,在夜风中直奔N市远郊的山岭。

    白夜行从巨大的熊掌里探出脑袋,险些被高空猛烈的风吹到窒息,急忙缩了回去。

    妈的,真XX刺激!真XX跟做梦一样!白夜行在心里疯狂呐喊,疯狂飚脏话。

    活了十八年,这种只有做白日梦才能出现的场景居然成了现实。这就是修仙者的世界吗?脚下这个如同山岭巨人一样的熊妖,正踩着月光飞向天际,无数凡人在脚下如蚁族一样渺小。

    什么是修仙?

    这他妈就是修仙!

    此刻,白夜行无比渴望踏入修仙之路,一方面是为了弟弟姐姐奶奶,一方面是为了这种从来没接触过的仙侠式生活!

    “喂喂喂,你们在我头顶这么明目张胆的飞,太嚣张了吧。”正在他激动不已、浑身颤抖的时候,一道淡淡的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唉?谁在说话?

    白夜行左右看了看,只能勉强借着月光看到熊杰溪宽厚熊掌上沟壑纵横般的掌纹,如同山谷般幽深。

    他愣住了,刚刚那道声音是?

    熊杰溪在夜空中停下了脚步,巨大的身躯毛发瞬间竖起,像是铁水打造的利刃。他睁大棕褐色的兽瞳,呼出春雷般的鼻息,狰狞的铁青色脸孔紧紧皱在一起。

    “谁?”雄浑的低吼从他的嘴里传出来。

    白夜行浑身一凛,熊杰溪这番反应说明刚刚他听到的声音真的是有人在说话,那不是他的幻觉或是夜风呼啸时候的假声。

    “哎呀,连我都不知道是谁,也敢在我头顶飞,是不是太不尊重老人了?”那道苍老的声音透着灵动的活泼,听起来怪怪的。

    熊杰溪没说话,连同白夜行一道沉默。

    四周只有一望无垠的夜空和无形无相呼啸的高空烈风,没有人,至少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道清晰如同在耳边出现的声音,到底来自哪里?

    “小熊,你是谁家的崽儿?看起来笨笨傻傻的,怪不得敢在我头顶耍。”声音继续说道。

    白夜行百思不得其解,这声音一直在说头顶头顶,可是他们脚下是繁华广阔的N市,六朝古都,一省之都,难道这声音是N市不成?

    “竟然还有个凡人?真是稀奇,老头我借来耍耍,傻熊我不稀罕,你给我乖乖回山,用走的,再敢飞,你这几百年道行也别要了。”

    话音刚落,沉寂的夜空突然变了色,铁青色一片,强大的风压从穹顶之上迅速出现。熊杰溪庞大的身躯奋力挣扎,但还是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接着猛然从天空坠落。

    下方是京杭大运河N市河段,两侧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身形庞大的熊妖掉在树林中,山岩般的手掌猛地一松,白夜行就翻滚了出去。

    地面上陡然出现一道狭长的地缝,像是狰狞的巨兽突然张开漆黑的下颚,吞噬了白夜行的身躯。

    地面再次回复如初,熊杰溪身形快速缩小,重新变回那个彪形大汉的模样。他呆呆地看着吞噬掉白夜行的地面,眼眶再次泛红,站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几个跳跃消失在河堤旁。

    ……

    ……

    白夜行从来没有蹦过极,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从天空坠落的感觉,不得不说……有点难受。

    他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揉着胃,以一种看起来很风骚的姿势站了起来。

    四周是一片漆黑,他用脚感受了一下地面,凹凸不平不知道是哪里。熊杰溪呢?他疑惑道。

    从天空掉下来怎么掉进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

    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狭长阴冷的山洞。凹凸不平的是山岩样的石土快,冷湿的气流从前方吹来,冻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活动了一下,他借着手电筒的光往前走去。

    这过道太长了,走了好一会儿,手机没电的提示都出来了,他还是没有看到出口。

    “帅哥?你在哪儿啊?”他壮着胆叫了一声,他以为熊杰溪应该也在这附近。

    “叫什么叫,我跟你很熟吗?就叫我帅哥?”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过道里,层层回荡起回声。

    是他们在天空听到的那道声音,就是逼他们掉下来的罪魁祸首!

    “不过,看在你审美还算正常的情况下,就不折磨你了。”话音刚落,狭长的过道里突然亮起无数猩红的光。

    白夜行连忙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头皮立刻发麻到快要爆炸。

    入眼的那些猩红光芒不是别的,是一个个倒悬在过道顶端的生物。他们形似蝙蝠,但又有明显的区别。他们背生薄膜覆盖的骨翼,收缩起来就像吸血的蝙蝠,但又能明显看出来和正常的蝙蝠不同。他们的身形实在太过庞大,狭长的头颅被冷硬尖锐的青鳞覆盖,密密麻麻像是武装了甲胄一样。他们的下颚也不同于正常的蝙蝠,长满倒悬的枯齿,密密麻麻一排,阴森冷酷,充满嗜血的快感。

    不知为何,白夜行脑海里首先跳出来的字眼竟然是“龙”。这些奇怪的生物,猩红双眼,背生骨翼,就像是不伦不类的杂交种。像是龙和蝙蝠的幼崽,充满嗜血和庄严的双重感觉。

    就在白夜行头皮发麻心惊胆战的时候,这些生物突然张开了宽大无比的骨膜之翼,发出凌厉的差点刺穿耳膜的清啸,扑啦啦成千上万的飞了起来。

    它们吹动过道里阴冷的寒风,凶猛地向白夜行扑来。白夜行瞳孔张大,转身便跑。还没跑几步,就被先头的两头蝙蝠抓住后颈的衣领,提着悬空起来。

    这群生长骨翼的怪物速度实在不慢,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依旧飞出了超跑的感觉,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感受无边的黑暗和呼啸凌厉的风声。

    一番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还没来得及吐,脊背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雪花混合着黑幕占据了眼前的世界,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东西。

    头顶那些张开骨翼的嗜血生物扑啦啦成群结队往回飞,那是一个身处高空的山洞,他竟然是被从五米多高的地方直接扔了下来。

    这里地势很低,他用双手撑着背后的地面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

    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因为不知道从前方不知道缘何而来的光,刺眼的像是吊着两个太阳。就好像你在漆黑的晚上,迎面而来的司机突然切换成远光灯,炽热的白光简直能融化你。

    索性,那光芒渐渐减弱了,骤然的黑暗与光明交界,让白夜行有种短暂失明的感觉。

    等他能看清的时候,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头皮发麻的感觉山呼海啸般的再次涌上来。那两个远光灯或是太阳一样的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两个山洞那么大的眼瞳。

    此刻,那对眼瞳咕噜着看向他,里面闪烁灼人的烫金色,像是熔融的黄金液在里面流淌。借着这些逸散而出的金黄色,他看清了眼前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条身形庞大的不敢想象的东方巨龙,硕大的龙头覆满黑色的鳞片,仿佛世间最硬的金属。苍青色的犄角差点顶到顶上的岩石层,他缓慢呼吸,呼出的鼻息竟然是白夜行一直感受的冷风。

    他的身躯蜿蜒向后,占据了不知道多大的一块地方,同样覆盖着漆黑的鳞片,像是停泊在此的一辆漆黑列车。

    随着缓慢呼吸漂浮的龙须钢筋一般发出风雷般的轻响。

    白夜行状若痴傻,心神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