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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章 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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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被临幸了七八次,做到欢畅处,穆采萍忍不住娇声连连。

    外头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听得清清楚楚,俱都羞红了脸。

    虽说穆采萍受宠极深,但到底根基浅了,这事儿第二天一大早就传到皇贵妃汪氏的耳朵里。

    一听说穆采萍把皇上惑得五迷三道的,一夜竟然弄了七八次,还偏偏叫得那般声大,无疑是在打皇贵妃汪氏的脸。

    汪氏当即就气白了脸,骂道,“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小户儿出身,专会这些狐媚魇道的。皇上上了年纪,还和她一起胡闹,还要不要命了?”

    索性她一不做二不休,召集了皇上的妃嫔,在储秀宫里叽叽喳喳把这事情传开了。

    淑妃徐氏摇着一柄素娟纨扇,不紧不慢地分析着,“按说皇上这么大的年纪,一夜怎么可能要这么多次?定是那小贱人下了药了。纯妃妹妹年轻人又漂亮,皇上在你那儿也没这个样吧?”

    纯妃康氏是妃位里长得最年轻貌美的一个,当年也颇受宠,听见淑妃的话,也忍不住羞红了脸,“姐姐好端端的说别人的事儿,干嘛扯上我?”

    话虽如此说,她心里也是酸溜溜的,“皇上当年可是正当盛年,都没如今这般龙精虎猛。这些年越发添了些毛病,怎么反倒更厉害了?”

    “本宫估摸着那小贱人定是给皇上用药了。”皇贵妃汪氏这么多年在后宫里历经沉浮,什么手段什么风浪没经过见过。

    “小户人家出身,什么龌龊手段没有?她这般年轻,皇上又上了岁数,她怕是想赶紧要个孩子吧。”

    淑妃摇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

    “哼,孩子哪能说有就有?她那样的位份也痴心妄想着要孩子?做梦吧。”汪氏咬了咬后槽牙,声音里充满了狠戾。

    其他嫔妃就明白了,但笑不语。

    第二日一大早,等皇上起身去上早朝之后,穆采萍就被叫到储秀宫。皇后早亡,皇贵妃协理六宫,自然有权整治后宫的嫔妃,叫她来,她不敢不来。

    给汪氏行了礼之后,汪氏也没叫起,只上下打量着穆采萍,半晌方阴恻恻笑了,“妹妹气色越发好了,面如桃花,艳若芳兰,果真是后宫一枝独秀啊。”

    穆采萍跪得两腿发麻,也弄不懂皇贵妃这话何意,反正听着虽是夸她的,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只得点头答道,“回娘娘的话,许是臣妾近来安歇得好的缘故。”

    “嗯,皇上夜夜都在你那里,有皇上的真龙之气罩着,你自然安歇得好。”

    “许,是吧?”穆采萍小心答道,吃不透皇贵妃话里的意思。

    “妹妹虽说年轻,可日夜替我们这几个姐姐照顾着皇上,倒也辛苦了。有妹妹替我们尽心尽力,我们也心生感激。我这里炖了红枣银耳羹,就赏给妹妹喝了吧?”

    穆采萍迟疑了下,才叩头道谢,“臣妾多谢贵妃娘娘!”

    皇贵妃身边的侍女端上一碗红枣银耳羹来,汪氏亲自端给穆采萍。皇贵妃亲赐吃食,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穆采萍小门小户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恩宠,当即就赶紧接过,小口喝了。

    汪氏看着穆采萍一滴不落地喝了红枣银耳羹,嘴角溢出一抹不宜察觉的微笑,道,“你先下去吧,好好替我们伺候着皇上。”

    “是,臣妾谨遵贵妃娘娘教诲!”穆采萍行礼退下去。

    她从储秀宫出来之后,一路上欣喜非常。原来自己得宠这么好啊,连皇贵妃对她都另眼相看,看来在这宫里没有皇上的宠爱,女人还真就不算什么。

    女人一旦人老珠黄,失了宠爱,在这后宫里就默默无闻了,连皇贵妃都得来巴结她呢。因为得意她连步子都变得异常轻快。

    入夜,皇上果然又到了穆采萍的寝殿,穆采萍喜不自胜,整治了一桌精致的酒菜,把江氏给她带来的药,放在酒里。酒助药性,皇上喝了之后很快就把持不住,两个人躺在床上,又是一番颠鸾倒凤。

    如是一夜又是五六次。

    第二日五更时分,外头太监催着皇上起床。

    皇上只觉得身子乏力,头昏脑胀,刚要起来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吓得穆采萍大喊一声,“皇上,您怎么了?”

    只是皇上却没有吭声,紧闭着眼,喘着粗气,一动不动。

    穆采萍这下是彻底慌了,忙高声喊着,“来人,快来人,快叫太医!”

    外头值夜的太监赶紧闯了进来,就见皇上面色青紫,双唇紧闭,一时不省人事。

    早就有人去太医院请来宫中值夜的太医,太医匆匆赶来之后,给皇上把完脉,却神情慎重,一言不发。

    穆采萍急了,赶紧套上一件披风,也顾不上男女大防,跳下床来,紧追着太医问,“太医,皇上到底怎么了?”

    那太医只管磕头,却一句不敢说。

    皇上在穆采萍这里出了事儿之后,皇贵妃宫里很快就得了信。她也才刚起床,还未梳妆,随便披了件大氅,就急急地赶来。一边儿有命宫女太监去告知其他几宫妃嫔。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到穆采萍的寝殿,一进门,就汪氏就带着哭腔大喊,“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她带着几个妃子一拥而上,围在床边,愣是把穆采萍给挤到一边,靠墙站着去了。

    汪氏和其他几个妃子看皇上时,只见他面色不发白,嘴唇发紫,知道定是有了缘故,就问那太医,“皇上到底怎么了,是何症状?”

    那太医一听皇贵妃发问,自然不敢隐瞒,叩头回道,“回娘娘,皇上,这是过量吃了药所致!”

    汪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追问道,“这段日子,皇上身子不错,没听说皇上用什么药啊?再说太医开的房子都很温和,怎么会过量?”

    那太医磕头道,“臣诊脉的时候,发现皇上体内含有大量的催情药。这样的药,乃是虎狼之药,吃多了,可是有性命之忧啊。漫说皇上这样的年岁,就算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若是吃多了这样的药,也容易导致七窍流血而亡。皇上,这是发觉得早,不然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番话,让穆采萍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娘不是说这药没什么大碍吗?那郎中说了,多吃几次没有问题。她这才敢给皇上服用,想着能早日受孕,在宫里也好早日站稳脚跟。

    是她母亲的话不可信,还是那郎中配的药有问题?

    穆采萍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这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

    她双膝酸软,趴跪在床边,不敢多说一句话。

    “去查查,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皇上用这般虎狼之药?”

    皇贵妃汪氏斜了眼如同秋风中落叶一样的穆采萍,吩咐身边的太监宫女。

    其实这事儿明眼人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来,但她却偏要搞得这般大的阵仗。

    其他妃嫔虽说不明白,但看到皇上近来宠爱的穆淑女眼看着就没了活路,一个个都拍手称快,自是不会挑剔皇贵妃。

    其实汪氏这么做,也自有她一番道理。她无非是怕皇上醒来之后,找不到穆采萍,无处发火会找她的茬。

    无凭无据处置了他宠爱的人,到时她还落一个不是。她这边把证据搜集齐全,到时候让皇上也无话可说。

    汪氏身边的大太监自然领会主子的意思,忙弓身答道,“回娘娘的话,皇上今晚在穆淑女这里歇着,先前也是在这里用的晚膳。”

    他话还没落,汪氏就厉声喝道,“给我搜。看看这里头到底谁给皇上下的药?”

    一声令下,汪氏身边的宫女还有其他嫔妃带来的宫女就齐齐答应着,七手八脚地翻找起来。

    他们翻箱倒柜,连床上的枕头都没有落下。把穆采萍的寝殿翻了个底朝天。

    穆采萍因为每日都要给皇上下药,也就没把那个小瓷瓶找个妥当的地方塞了,就藏在枕头下,不多时就被几个宫女给搜了出来。

    她们打开一看,里头还剩了五六颗药丸,就把小瓷瓶递给了汪氏。

    汪氏却不去接,只对地上跪着的太医使了个眼色,那太医就立即明白了,爬起来,接过小瓶子,倒出一丸药放在手心里,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片刻那太医又跪下磕头道,“娘娘,这正是药性激烈的催情药。”

    “催情药?”汪氏吓了一跳,“多少年了,宫里都不见这个东西,怎么又出现了?前朝为此事还打死了几个嫔妃,从此后这东西就禁绝了。这到底从哪儿弄来的?”

    “我们太医院断不会配这样的药,多半是偷偷从外头带进来的。”太医忙分辨着。

    “从外头带进来的?”汪氏柳眉倒竖,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穆采萍,“这宫里有谁和外头的人对接?”

    穆采萍身边的宫女本就不多,不过两个,还有两个小太监,听见王氏质问他们,吓得腿都软了,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回娘娘的话,我们并没有结交外头,我们身份卑贱,也出不去这宫门。既然出不去,自然没有这个能耐把这药带进来。”

    这几个宫女太监都是穆采萍入宫之后,皇上亲自下旨赏给她的。穆采萍跟他们没有多深厚的情分,生死存亡关头,这几个宫人自是不会向着她说话。

    “回娘娘,这宫里只有穆淑女的母亲来过,别的人实在是不知道了。”宫人忙纷纷实话实说。

    “你母亲?”汪氏瞥了一眼浑身瑟瑟发抖的穆采萍,心知肚明。她早就叫人把穆采萍这里的一言一行都给盯着了,对江氏的行踪,她自然也是了若指掌。

    “弄了半天,是你们母女暗中勾结给皇上下药的?这虎狼药是想要皇上的命啊!”她厉声喊着,又喝着身边的宫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如把这吃胆大包天的贱人给推出去绑了?”

    说完,又冲门口扬声喊道,“来人,传我的令,让御林军去把穆府给包了,务必把穆淑女的母亲给抓回来。”

    穆采萍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雷霆震怒。一见皇贵妃动真格了,顿时都吓愣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爬上去抱着皇贵妃汪氏的腿,求饶,“娘娘饶命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想和皇上生个孩子而已,皇上也不过是晕过去了。你快点叫他把皇上叫醒,不就没事儿了?”

    穆采萍一指那太医,对汪氏道。

    “瞧瞧,你们都瞧瞧,这就是皇上宠爱的人,竟然还说皇上没事儿?你想给皇上生个孩子就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吗?”

    汪氏到底出身世家。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但是那轻蔑的语气和不屑的眼神。已经透露出穆采萍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其他嫔妃七嘴八舌已经骂开了,“就凭你这个狐媚样子,也想给皇上生个孩子?还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给皇上下药,亏你想得出来!”

    “你这么歹毒的恶妇,也配留在皇上身边给皇上生孩子?”

    穆采萍这半个多月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

    如今被人围着骂,她一听,大小姐脾气就管不住了。

    她偏着脑袋跟那帮子嫔妃顶起嘴来,“你们难道不想给皇上生孩子吗?只不过你们的手段藏得好莫要被人发现。

    ”现在你们也不要得意,落井下石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穆采萍面对一张张冷嘲热讽的脸,没有什么好语气。

    ”姐姐瞧瞧,都到这地步了,这小贱人还这么嘴硬呢?简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徐淑妃的脸色煞白,连连咂嘴咂舌,把扇子骨敲了穆采萍的脑袋两下,这才慢悠悠道,“回娘娘的话,这是没办法了。她没把姐妹放在眼里,若是皇上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还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凌驾于后宫之上了吧?”

    汪氏冷哼一声,没有什么恼怒的表情,而是转脸对门口的太监吩咐下去。“敢这般,带着赏花的贱人还留着干什么。给本宫拉出去处置了。他身边的太监心领神会就招手叫过两个小太监去上前,要把穆采萍给驾出去。

    穆采萍自然不死心,她觉得凭自己受宠的程度,除了皇上,这宫里谁敢处置她?

    只是她没有想到皇贵妃汪氏在这宫里根基深厚,不管是嫔妃还是太监宫女,个个都听她的。

    她就算受宠,可已经犯了众怒,这会子趁着皇上还没醒来,大家伙儿巴不得赶紧把她处置了,也省得皇上醒来,保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