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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本就生就在这个灵术世界中,对于当下这种的情景早有预料,也习以为常,所以心下也不太在意!
只是有些可惜老德头一生所坚持的民风教化,终究敌不过这个大世的冲刷,杞地鱼塘村内的村民身上那种纯然质朴的品质,不知还留存了多少,又能够保持多久!
含章脑海中一时浮现出大年三十晚上俞家屋内那将熄将逝的烛火,那一点荧光在祭祀的礼仪中显得庄严而神圣,但它那一点微光却也被屋外的万家明灯所淹没!
含章一时觉得萧索而孤独,如今她还赖活着的意义不就是守护那点风烛飘摇的微火吗?她忽然切身体悟一回老德头的心境。
情绪少顷即过,因此时面前通道拥堵严实,含章也不急着过去,就靠在围栏上也看起热闹来。
见不知何时,那刘莹竟然站在了靠近织阳的位置,因其容貌娇妍早已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一时间那织阳眼色微闪,已经传递出了些意思来。
而刘莹大概也接收到了,不过可能因为年龄还小的缘故,神色间宜嗔宜喜,既有些憧憬、又有些懵懂、还有些惴惴不安和羞涩,一时间娇颜上青涩中初绽风情,把个八分姿色更渲染出了十二分来!
惹得织阳的目光里意思更浓了!
而在刘莹身旁的刘英却是面色不愉。
他看着身边径自绽放的妹妹神色有些恼火,不过他神情随即隐忍,眉宇间倒透出了一分坚毅来,一身气息内敛,取代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再看事件的发生位置,付随的形容已经被凌辱得狼狈不堪,而那围栏外的少年却没有半分要放过他的意思,继续把个灵器盒子放在不远不近的位置,让他像是伸手就能够得着然实则又肯定够不着。
含章看付随显然也是明白的,他并没有动作,只是一会儿愤恨的盯着少年,一会儿又愤恨的盯向织阳,表达着心中强烈的情绪。
却是因为如此,又引来了外面的学子对他一阵阵的咒骂声,有说他不知好歹的,有人云亦云说他母亲阴险奸诈、死有余辜的,也有跟着别人说他是个孽种的。
正当不可开交之时,却是院方一道优雅的身影凌空而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相貌端庄标志,一身气息悠然,其神情平和而温润,一双星目自蕴乾坤。
一看就是个胸有丘壑的女孩儿。
她声音清扬,人未及到,却已问道:
“如此多人聚在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听得声音,下面的人抬头望去,早已喊道:“尹怡!是尹怡来了!”
而那织阳却在此刻间神色一紧,连忙朝那戏弄着付随的少年嘱咐了句什么,就转头正身去向那女孩儿道:
“没出什么事,尹怡妹妹怎么过来了?可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
“织阳?”女孩儿皱了皱眉头道:“既然没什么事儿,大家都散了吧!”
话音一落,织阳就给了身旁的跟班使了个眼色,那跟班立时会意,腾身而起向着底下众人道:
“都散了啊!大家都散了啊!谁要是不听尹怡小姐的话,小心扣取你们在灵学院里的资源配额!”
女孩儿听着,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见那跟班气势立时一萎,连说道:“玩笑呢!玩笑呢!”
而此时织阳早已身形轻起,脸上堆着风光霁月般的笑容朝着女孩儿而去,女孩儿却是不怎么理他,不待他靠近就已经飘然而飞,须臾就不见了踪影!
因此一段,下方又是一阵的艳羡声和惊叹声。
有说真是郎才女貌的,有反驳说尹怡又不是织阳未婚妻的,又有说织阳喜欢尹怡的......
一时场面嘈杂,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愤恨者也有之。
而刚刚还神情迷醉、恣意妍放的刘莹却是转瞬间就成了被霜打的残花模样,神情萎靡,一双原本还算清朗的眼眸中,染上了某种红尘俗色。
此处既然没有了聚焦点,人群也就四散而去。
特别是围栏外面的普通学子,个个操着术法飞行,不到十几个呼吸间就散得差不多了。
而隔灵通道里面,废物学子们虽然反应慢一些,但拥堵的情况也逐渐空松下来。
含章右手拿着地打滚的长棍子一边敲打着自己的左手手心,一边则踱着小步随着人流而走。
须臾,走近了那个叫付随的孩子,就见他还在那里杵着,一双眼睛则死死的盯着丢掷在围栏外面的灵器盒子。
那灵器盒子倒翻于地上,正颤颤巍巍的在那儿晃动,而那些还没散尽的普通学子对于一个小杂院中废物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因此也没有谁去着意察看。
不过盒子所在的位置还是那么刁钻,离付随看着很近但是要伸手去够着却又差那么一点点。
待走得再近一些后,含章的视线中就显出了那盒子的细致模样来。
见它灵光粼粼,通体暗红色,底面方方正正两个巴掌的大小,高度有掌宽的样子,顶面则是与底面同样的大小不过却带了些弧度,因此这会儿才会像不倒翁似的在地面上摇摆不定颤巍着。
不过引起含章注意的是,这盒子通身的光泽并不均匀。
在它与地面相触的弧面边缘,因为形成了阴影的缘故,含章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有一道半圆状的弧线比旁边的光泽要暗淡一些。
原本在一件灵器上因为品质问题而出现这样光泽不匀的情况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可含章却是本能的警觉。
她脑海中灵光瞬时如潮水一般涌入,已经闪过了数十种把破坏力巨大的术法凝缩于器物之中,而使之呈现出此种外观特点的情形。
她不由心头一滞,垂下目光快速趋步而走,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在脑海中,在她“不要多管闲事”的主流意识之上,却是有几个大字忽然高悬而出——“立好言,行好事”。
面对此景,她的主流意识立时涌扑上去,愤恨道:“就我这破样子,多管闲事早夭知道吗?”
然那几个字却是岿然不动,如明镜高悬。
主流意识不由一下服软道:
“这局势确实不是时候,我们打个商量,以后情势好的时候我绝对牢牢记住去‘行好事’哈!”
然那道如明月高悬的意识却既不回应,也不彰显,只是稳稳的挂在那里,继续散发着它明净的光辉。
主流意识顿时一横:不管了,先照自己的想法做了再说。
于是含章目不斜视,步伐稳稳的继续朝前,就是经过那付随的身边时连气息都没紊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