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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银蒸汽灯昏暗的灯光下,一只黄褐色的虫子在橡木书桌上来回爬动着。
卡洛手里拎着一只无比肥硕的老鼠,抓着它的尾巴,一下一下逗弄着桌上的虫子。
明明老鼠比那只只有两个指甲壳那么大的虫子要强壮得多,但是它却仿佛在面对着无比恐怖的怪物,连挣扎都不敢,只能悬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虫子在桌上爬了一阵,忽然猛地振翅,一把咬住卡洛手里的老鼠脑袋,用力向下扯去。
卡洛顺势放手,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着一只虫子如何把一只大它好几十倍的老鼠,连皮带骨吃得一点不剩的。
等虫子吃干净了,卡洛手掌一晃,不知从哪又抓来一只浑身漆黑的野猫,野猫在他手里拼命地挣扎着,口中发出凄厉的哭号。
虫子嗡嗡地飞了起来,正要扑到野猫身上大快朵颐,忽然卡洛像是察觉到什么,笑了一下,随手将野猫从窗户里丢了出去,而那只黄褐色的虫子也顺着他的脖子慢慢爬进了衣领里...
“嘎吱”,房门打开,西德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迈步走进来,房间里亮着昏暗的灯,卡洛侧躺在床上,打着轻微鼾声,睡得很熟。
西德尼静立在床边,望着自己的“独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光,有怀缅、有慈爱、有不甘..到最后只剩下决然。
西德尼微微叹了口气,为卡洛捋平被角,缓步离开了房间。
卡洛的眼睛蓦地睁开,眼眸透亮,一只丑陋的黄褐色虫子从他的脖颈处爬上来,伏在他的脸上,黑暗中显得诡异而可怖...
第二天清晨,卡洛在女仆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然后打开衣柜,随便挑了件衬衫和外套穿上。
劳伦斯的衣服上大多有着抓褶和折皱,如传统贵族服饰般华丽,却又带着几分简约和潇洒,这是时下在贵族年轻人中最为流行的款式。
作为一名不学无术的小贵族之子,劳伦斯所有的精力基本上都用在追求漂亮女士和讲究外表上了,单单是香水,他都有满满一抽屉。
卡洛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在没有探知到这个世界隐藏的真正力量之前,脱离深渊的混乱和杀戮,他有种享受渡假般的感觉。
全身镜里的“劳伦斯”和以往有些不同,那层漂亮的皮囊下,似乎多了一种别样的气质,特别是那双淡红色的眸子,暗藏着叫人沉迷的魅力。
“少爷..”
正在卡洛优雅地享用早餐的时候,伊恩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查尔斯先生正在门口等你,说是邀请你去参加郊游..”
卡洛放下手上的餐具,静静地看着伊恩。
伊恩左右四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他还说,黛博拉小姐也会去..还有,西德尼老爷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说要过两天才会回来..”
卡洛拿起手边的白丝绢轻轻擦了擦嘴巴。
他还记得,可怜的劳伦斯在献出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之前,好像还向他许了一个愿望,如果不麻烦的话,卡洛不介意替他完成了..毕竟,他一直都是非常仁慈的人啊..
“替我备马,亲爱的伊恩..”卡洛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我已经等不及去见我那些可爱的朋友们了..”
“好的少爷。”伊恩兴奋地点头,飞快地向门外跑去,他也希望跟着出去,像黛博拉小姐那样美丽的人儿,能远远地看她一眼也是莫大的荣幸。
...
伊恩的心情不错,甚至还吹上了口哨。
他快步走到马厩,目光快速扫过,很快找到他的目标,那是马厩里最漂亮的一匹白马。
“老伙计..”伊恩在白马的鬃毛上轻轻捋过,自言自语道:“终于可以出门了,你也很兴奋对嘛..”
不过,马儿的脾气似乎不太好,一直不安份地打着响鼻。
“嘿,伙计,放松点,你是渴了吗..”伊恩使劲儿地拉着缰绳,但马儿一直和他做对,怎么也不肯挪步。
伊恩有些焦急,如果动作慢了,惹得劳伦斯少爷不开心,他可能会被勒令不得出门,那可不是一个好结果。
“别这样,麻利点..”伊恩又扯了扯缰绳,马儿还是不为所动,他气得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这个举动很正常,但是今天,伊恩这一巴掌却仿佛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马儿一下子变得暴躁无比,长长地嘶鸣了一声,抬起后退,狠狠地踹在伊恩的胸口上。
伊恩瞬间就飞了出去,撞破木质的围栏,脑袋恰巧磕在一块石头上,鲜血流淌出来,他昏迷不醒。
似乎有白光在他身上一闪而过,很快,有人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
卡洛瞪了好一会儿,仆人伊恩却迟迟没有出现,他忍不住皱眉,正打算找人问问。这时候,一个老仆牵着一匹灰马匆匆赶过来。
“少爷,您要的马..”
卡洛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伊恩呢?..怎么是这匹,我的弗雷大帝呢?”
弗雷大帝就是劳伦斯最喜欢的那匹白马的名字,取自一个古代君王。
老仆诚惶诚恐地回道:“伊恩被马狠狠踹了一脚,现在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您的那匹白..弗雷大帝,撞开马厩逃走了,马夫已经去追,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卡洛也没多想,心中更是无所谓,不过还是照着劳伦斯的脾性发了一通火,然后气呼呼地骑上了灰马。
来到庄园门口,卡洛四望了一圈,然后从树后蹿出一匹和他座下差不多的灰马来,马上坐着个年轻人,相貌英俊,但眉眼间有遮掩不住的轻佻之色。
“早上好,劳伦斯..”英俊青年开口跟卡洛打招呼:“我真不敢相信,你老爹竟然能这么爽快放你出来了..”
卡洛眯着眼睛望着眼前这位,查尔斯,劳伦斯最好的“朋友”。
劳伦斯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结交的当然也是些只知道饮酒作乐的狐朋狗友。
在劳伦斯心里,查尔斯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不过卡洛却从记忆里看出,查尔斯根本就是把劳伦斯当猴耍,不知从劳伦斯这儿骗走了多少钱了。而且,关于劳伦斯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劳伦斯追求黛博拉就是他怂恿的。记载劳伦斯召唤卡洛降临方法的那张羊皮纸,也是查尔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
可以说,猪头一样的劳伦斯被查尔斯傻乎乎地坑了好几年,还一点不自知。
“早上好,查尔斯。”卡洛淡淡地跟查尔斯打了个招呼,开口道:“我的父亲今早出去了,要几天后才会回来..”
“哦,真是一个好消息..”查尔斯不由提高了嗓门,他不敢进门直接去找卡洛,就是因为西德尼非常讨厌劳伦斯和他来往。
“对了,劳伦斯..”查尔斯脸上忽然露出揶揄的笑容,“我费了不少力气,今天可算把黛博拉小姐约出来了..”
卡洛淡淡点头,查尔斯皱了皱眉,“你好像并不怎么兴奋。为什么我的朋友,你不喜欢她了吗?”
“当然不是..”卡洛瞥了他一眼,淡笑道:“我只是已经有了成功追求到黛博拉小姐的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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