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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朱子奇难以置信,这个叫叶晨的散修明明才练气修为,竟然浑身带刺,这么不知敬畏,面对他这个筑基期的内门弟子,都毫不示弱,还明目张胆的讥笑他算老几?
是可忍孰不可忍!
也不知裴云志从哪里找来的狂妄之徒,竟然敢不上报宗门,就直接把宗门信符交付了,也是小罪一桩。
要不是他裴云志已经自爆神体而亡,我非要传信宗门,治他的罪不可。
“好你个姓叶的野小子,今日道爷我就替宗门除了你这个祸害,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早晚给宗门惹来滔天大祸。
今日道爷必要杀你祭剑,否则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朱子奇以真气真元凌空而立,一指点出,脚下飞剑寒光一闪,扑面向着叶晨而来。
“朱道爷,看我周家助你一臂之力,彻底灭杀这个忤逆小贼!”
周高库生怕有什么闪失,不假思索,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三寸小木人,忍着心疼,一口咬开食指指尖,逼出心头血,一指点在了小木人的额头。
这小木人乃是血魂门金丹老祖的一丝神魂寄托之物,本是赐给周家三子周云伟用来保命之用。
周云伟为报答父母养育之恩,更是知道他四弟周云才的顽劣,怕早晚有一日祸事临门,提前祭炼好了,才交给他父亲周高库,也是以防万一。
小木人采用数百年成材,蕴含阴气的阴槐木心炼制,金丹老祖的神魂寄存在内,还需要每十天用心头血滴在心口处蕴养,否则会威力减弱。
周高库已经滴血蕴养了小木人十多年,此刻将这保命之物激发,说不心痛是假的。
等到需要此物保命,直接滴一滴心血在小木人的额头即可。
小木人一被激发,一层层有如实质的黑雾,从木人内部渗出,只不过三息过后,小木人便轰然炸开来,在空中出现一个悬浮着的黑瘦男子,样子跟小木人一无二致。
空中的朱子奇飞剑盘绕飞旋,正在追着叶晨上蹿下跳,叶晨操控着魂幡左右躲避,倒也轻松。
朱子奇见一把飞剑没有见功,一点储物袋,另有一把飞剑招了出来,两把飞剑一前一后,对着叶晨夹击而去。
魂幡上的叶晨顿时惊慌失措,目光有些呆滞,傻傻的看着两把飞剑直愣愣的夹击向他,一刺后脑,一刺前胸,两把飞剑呼啸而过,却不见身体上,骤然出现两个大洞的叶晨流出一滴血。
而魂幡上的叶晨还是一样的呆呆傻傻,似乎没有意识到已经被重创,眼看就活不成了。
“不自量力!”
朱子奇本来见到飞剑得手,脱口而出,正要哈哈大笑几声,再壮声势,笑那叶晨小儿只会说大话,白白送命。
可是自己微微一琢磨,就知道不对劲。
却听脑后传来一声:“诸鬼灭杀周府上下,一只活物不留!”
这是比刚刚的杀伐指令还要残酷的命令,这是彻底赶尽杀绝,连一只活鸡一只活鸭也不给周府留下啊!
感觉生死危机的朱子奇急速召集飞剑,返回身边护体,却见一只阴森鬼爪突然从他的身体中穿透而出,心头一凉,低头一看,他的胸口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突突冒着鲜血。
再回头时,却见他已经离体,自己的神魂正向着叶晨额头,急速飞去,那里有一个透明的漩涡,温柔吸扯着他的神魂,他努力想要挣脱,却丝毫用处也无,就这么失去了全部意识。
而那叶晨,右手抓着一颗搏动心脏,一丝挣扎稍纵即逝,随后面上恢复古井无波,鬼爪用力,将心脏捏爆开来。
下方被鬼雾笼罩的周府,诸鬼得到幡主下令,从静默到爆发阴嘶鬼啸,只是刹那,周府中处处响起了凄惨的声音,逃命时惊恐地绝望呼号,此起彼伏,仅仅十几息时间,便连鸡鸣鸭叫都消失,寂静的可怕。
“有趣!”
那小木人化成的黑瘦男子摸着短须,看着空中的叶晨,像是见到了奇珍异宝一样,两眼放光,嘴里啧啧称奇。
“老祖,你可要护持我们父子周全啊!”
听着府里的妻妾下人们惨死的声音,周家父子浑身发抖,不由得缩成了一团,原本以为这小木人激发之后,空中猖狂的叶晨,在朱子奇与小木人的夹击下,是必死无疑的。
谁知道这小木人爆发开了,化成了那血魂门金丹老祖的模样,却看着空中的叶晨无动于衷了。
仔细看他那样子,竟然满是欣赏爱才的表情。
“老祖……”
周云才不顾父亲周高库的拉扯,还要开口恳求,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毫不留情的呵斥。
“闭嘴,有本座在,你父子还怕活不下命来,再是呱噪,本座亲取你命!”
“小友,你可是还没有引气入体,如今全是靠着魂力操控炼魂幡?”小木人所化的血魂门金丹老祖马未名,温声开口。
马未名这话听在下方不停打颤的周家父子耳中,却是如同晴天霹雳一样。
这真是自己三子送回来的护家之宝吗?
怎么看起来不像,听起来也不像呢?
明明那个灭杀自己混元宗宗门筑基师叔,如同杀鸡一样,眼都不眨的恶魔,在这血魂老祖的眼里,竟然成了香饽饽。
而他们父子,竟是被随意呵斥,动辄还要不耐起来,还要亲手宰杀。
天理何在?
天理何在!
周高库很想大声哭嚎一句:“老祖啊!我周家的二子三子,可都在你血魂门啊!都是你的徒孙啊!
我周高库年近七十了,还每隔十天就滴出心血来蕴养你这缕神魂,我儿只说一滴就够了,我怕自己年老心火不旺,每次都滴上三滴才止血啊!
你只看我周高库一把年纪的份上,也得给点情面吧!”
人老成精,稍一琢磨眼前局面,周高库便已看透,空中魂幡上的那个恶魔,恐怕拔下来一根头发,在这马未名的眼里,都比自己父子重要得多。
越是琢磨越是心凉,周高库面如死灰,只当是自己已经死了,对于逃出生天,已不抱有任何希望。
叶晨仔细打量着面前出现的这个黑瘦中年男子,他很清楚,这人是金丹后期老祖的一缕神魂,借助阴属性的炼材,化身而成。
可要他真要当他是金丹老祖亲临,那他才是真的傻了。
这人虽说有金丹修士的一击之力,但他拼着鬼王底蕴的神魂本源,拼命一击,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关你何事?”
叶晨冷冷开口,一抖手,右手上的血迹就化为细粉,随风消逝。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你知道吗?像你这种,未经修炼,引气入体,就神魂自带鬼爪的,乃是传说中的先天圣体,可是万年不出一位的,修行鬼道秘术的绝世天才啊!”
马未名目露遐思,渐渐狂热起来,你只要拜进我马未名的门下,我直接收你为徒,列位真传首徒,将来的血魂门掌门之位,也将虚位以待,假以时日,我血魂门必然可以因你而荣光万丈,勃勃兴发。
到时,我血魂门必可摆脱阴魂宗附属宗门的束缚,必然一飞冲天,跻身四大宗门,或者与其并列,为五大邪宗之一,可以成就万世不易之基业,你看如何?”
下方的周云才听了这话,像是突然被扔进了冰窟窿里,早就吓得上下牙对碰,浑身抖动的像是筛糠。
“老祖,不可啊!老……”
“嘭,”一只丈许大小的乌黑巨爪凌空拍下,一掌就将周家父子拍成了肉泥。
“呱噪,真当老祖我的话是放屁不成!”
似乎一掌拍下去有些不过瘾,马未名收回手掌,惬意的吹了一口气。
“哎,我这缕神魂沉睡在木头里快二十年了,这杀人的感觉还是这么爽啊!”
再看叶晨,马未名一张冷脸迅速转换,笑得皱成了菊花,比起随手灭杀周家父子的冷酷无情,他对于叶晨表现出来的热情,简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叶晨的额头吸入两股凉凉丝绪,他心里明白,这周家父子是真的死了,死的干干净净,成为了周府门前地上的两滩肉泥。
眼前所见,并非幻象。
叶晨前世记忆。
马未名此人算是枭雄人物,恒有雄心,即便是附属于阴魂宗,伏低做小,也在积极地积蓄力量,图谋宗门霸业。
可以说为了宗门的成长,此人也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前世的百年之后,马未名积累足够,成功突破元婴,借着突破元婴之际,此人天才横溢,借机领悟一丝天机道韵,因势而为,炼成一件可以替死三次的本命法宝。
却被暗藏在血魂宗门中的阴魂宗暗子探知,被阴魂宗的三位元婴后期老祖诱杀,破除命轮,活活取出了法宝,其人神魂,也被阴魂宗一位老祖收入魂幡中,抹去原来神智,炼制成为幡中鬼王。
对于四大邪宗的附属宗门来说,他们的宗门高层,更像是专门为四大邪宗提供高阶炼材的圈养之地,一旦时机一到,便会被或明或暗的灭杀。
可以说永无出头之日,这种事,在成为幡鬼几十年后,就机缘巧合,吞噬不知名灵果,恢复了完整神智的叶晨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不以为怪。
恐怕马未名自己也有这样的担忧吧!
当时的消息纷纷扬扬,阴魂宗拼命压制,直到几十年后才平息下去。
据说马未名也是害怕被摘果子,苦苦压制着自己的修为,直到压无可压,再也无法压制,修为突然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的突破了。
从金丹后期大圆满,直接破丹成婴,顺利得超乎想象。
可也正因为他的修为压制的太厉害,才导致成婴天象太过于壮观,引起了上宗阴魂宗三位老祖的忌惮。
又因为他炼制出的替死法宝,正好给了阴魂宗老祖们动手的借口,共识达成,也就到了马未名身死道消,化身幡鬼之时。
此人若是不死,假以时日,必定会造就一番辉煌。
“要不是叶某人已经答应了混元宗的土地神职,而且已经附神成功。
要不是不好言而无信,凭借你的真诚,凭你亲自出手灭杀周氏父子。
要不是你们邪宗门内不那么龌龊,视人如草芥,待弟子如猪狗。
要不是你那么短命,死的那么不明不白。
要不是……哎……反正我叶晨是不会入你什么血魂门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叶晨心里默默的嘀咕着,看着与他隔着十几丈,隔空相望,殷殷期盼的马未名,双眼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丝可怜。
马未名有些奇怪,这小子听了自己一番激扬热血的谆谆话语,不应该用一种仰慕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吗?
难道不应该纳头就拜,庆幸自己得遇名师,恩同再造吗?
怎么现在,却是这么一种怜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