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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柳推测得应该没错,年初大个子受害,至少挺了小半年;我对付的那只灰狼,头部还没开始爆裂;谢工撑了将近二十多个小时;赵工尸体的变化,也是在一天之后;可是刚刚那个专家,从死亡到变异,不过区区十几分钟……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杜龙彪又问,“不对呀,既然什么鱼国能把这当成‘武器’,就一定有控制它们的手段,谢工没提么?”
童柳摇摇头,“笔记中间少了两页,不知道写的是不是这个。”
我心里发沉,如果谢工是故意撕掉的,那就更可怕了,难道寄宿在他体内的“双尾蝮”已经有了思维能力?还是谢工当时尚有一丝神智,想把笔记中最重要的部分给童教授看?
大刘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对付那些“虫子”?他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总不能让每位参与搜寻的同事都背上个火焰喷射器吧。
童柳摇头,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还在燃烧的两片废墟,欲言又止。
火势渐渐小了,能看得清楚,两具尸体已经成了焦炭,那些寄生蛇也焚成灰,箱子和陶筒碎裂一地,其中被烧得干净,再没有活物,一片狼藉。
我一下就明白了——能克制甚至控制“双尾蝮”的秘密,应该就在那些箱子和陶筒里,但现在已被我毁之一旦……我马上转移了话题,“刘教!我申请将功补过,参与到搜寻任务中!”
“干好你自己的活儿!”大刘瞪了我一眼,随后又从老罗和杜龙彪的身上扫过,“你们几个惹的祸还嫌少么?要不是那晚玩忽职守……”
他又要老调重弹。
大刘咬牙切齿,“局里已经接到汇报了,等回去后,你们就等着受处分吧!”
杜龙彪急了,“嘿,你们还真往上报了?经过调查了么?其实,老罗——”
“重点就是他!”大刘怒道。
杜龙彪火气上来,还想吵,我马上打断,“行了,彪子,童教授有话要说!”教授的手已抓住我的胳膊,很疼。
他抬起失魂落魄的脸,对着我,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小李,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我冷汗开始冒,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那辆卡车上,除了运回去一部分箱子……”他颤抖着手说,“还有不少……那种陶制的筒子……”
我脑子当时就是嗡地一声,大刘霍地站起来,也不管什么尊敬不尊敬了,“车呢?到呢了?!”
“上午,就应该进了省区……”教授说。
大刘冲着文书喊,“快,打电话联系!”
他的指挥车里就有移动通讯设备,文书不一会就气喘着跑回来,“高速口、省局、研究所,都问过了,没、没有军卡经过、驻留记录!”
“还、还没到?”教授也愣了。
“妈·的!肯定出事了!”大刘罕见地骂娘,“赶快调车,给我找!”最后又盯住自己的指挥车,“把他们这些——”他指着童教授,估计是又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顺道,把专家们先送回县里,这里太不安全!”
专家们的科考项目已经被我付之一炬,留在这儿也真没什么用了,这次没有人反对,一个接一个上了车。
指挥车是大面包,还空下不少座位,大刘问谁能完成好护送任务?又是童杨第一个举手,“报告,我在警校的车辆驾驶科目,成绩是百分!”
杜龙彪气得直哼哼,“你他·妈咋不说你逃命成绩是一百二十分呢!”
大刘说好,路上注意安全。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也点到了我们小组其他人的名字,美其名曰“参与护送”,这我倒想不明白了,难道是为了不给我们“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们极不情愿地上了车,临迈进车门的时候,我又回过头,“刘教,我觉得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
“有屁快放!”大刘此刻已经没有了做思想教育工作的觉悟。
“咱们是不是也再分出一部分人手,赶快疏散附近的村子、群众?”我说。
“就你废话多!”大刘把我推上车,或许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失态,在关上车门的前一刻说,“该疏散的早就疏散了,况且,方圆十里地,都没有什么村子、住家。”
……
指挥车在山道上疾驰,一边是茂密的松树林,另一边是百丈的悬崖,童杨手握方向盘,看上去有些紧张。
专家们脱开自己的工作,终于都变成了正常人,这会儿有的在抹眼泪,说白白牺牲了谢工和赵工几位好同事。童教授失魂落魄,不知是因为科考成果尽数被毁,还是在为死者内疚自责。
童柳坐在父亲身边,几次犹豫后终于问了出来,“爸,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事事都要瞒着我们?你早就知道‘双尾蝮’不止是图腾,是真实存在的,对不对?”
童教授两行眼泪终于流下来,“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收集的资料只表明,这里或许会有关于敷俞国的重大考古发现,甚至找到古生物活动的遗迹……”
“但明明出了事故,你还是藏着掖着——”童柳有些愤怒,却被童教授的助手打断,他递过来一个信封,“小柳,你先看看这个。”
童柳把信封拆开,我也凑上去看,气得笑了——
那是一张“生死状”,大概的意思是,这次的考古项目存在一定的危险,本人全凭个人意愿主动参与,是死是伤与研究所及领队人员全无责任关系,此据为证……
随后,专家们个个都掏出了同样的信封。
“我们都是自愿的,请别责怪教授。”助手含泪说,“其实,为了考古科研,就算让我们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谢工赵工死得其所!光荣而伟大!”
其他专家纷纷点头。
杜龙彪也气乐了,这些老学究真是做学问做痴了,先不说那“生死状”合不合法,他们这种“舍生取义”的精神也算值得尊敬,可在实际中的操作实在太不靠谱。
我不想评论,又开始想自己的心事——刚才分别前,大刘的那句话还在我耳边响绕——
“方圆十里地,都没有什么村子、住家……”
我猛地一拍腿,“坏了,童杨,快停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