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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言,风不语二人面有难色,想来此事定然简单不来。
张曼倩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从他的修为与自信就可以看出来。既然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看得出二人欲言又止的神态后难处。所以他也不勉强,哈哈一笑道:
“没事,这事也不急在一会,今日里我阳符宗有些要事再忙,等到过些时日得闲了,看哪个时候师叔高兴了,我在亲自去拜访他老人家。”
张曼倩语毕,侧身望了望桑余,见他眼珠乱转,嘴角带笑,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对他没有多好的印象,又加之风不语的刻意“中伤”,这下真把他当成了一个勾结外教,叛离师门的忤逆弟子。
玄门之中,对于不尊师重道的人,向来鄙夷,所以他对恶鬼堂为首的青衣人说道:
“今日你们可以走,但是这人必须留下。”
“张曼倩,世人皆言阳符宗神通,若真是如此,当今天子又怎么启用了六经阁,现在一个玄天冢都让你们招架不住,还想多一个傩杀门吗?要是不想惹祸上身,我劝你少管闲事。”
为首的青衣人审时度势,将利害分析给张曼倩,想让他知难而退,谁料张曼倩根本不管这些,跳脱得很:
“阴阳轮转自由天定,兴衰起伏全由命。若是真该这我们阳符宗的一天,那也是在下的事,不由你们这些旁门左道关心,眼下之际,还是考虑着你们如何走出这片林子为先吧。”
张曼倩只手一挥,长剑犹如臂使,他口中念念有词,身前无风自动,此刻剑体通亮,众人才发现,这柄剑原来是玉石所制,上面以阴阳两种刻法铭刻着繁复的符文。
空中风起云涌,山间狂风呼啸,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在张曼倩剑尖聚集。
“乾坤两仪,阳符借法,巽风。”
一剑刺去,山间千万股风尖打着旋儿扎向为首的恶鬼堂青衣首领。
此刻青衣首领双目圆睁,口中喝道:
“结阵。”
只见其余人纷纷聚在其后,以八合为四,四聚成二,二变作一,将说有人的阴煞之力尽皆合在一起,才堪堪抵得下张曼倩漫不经心的一击。
同为巽风,在张曼倩与风不语手底下完全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看得风不语,何不言目瞪口呆,这就是他们寻常所用的巽风决,可是用在张曼倩手里,竟然威力如斯。
同样的,作为一个不通其中缘由的旁观者,桑余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阳符宗与阴符门应该系出同源。
反观傩杀门恶鬼堂等众,虽然逃得一劫,未伤性命,但是只此一击之下已再无还手之力,此刻他们身上鲜血淋漓,那都是巽风过处划破护体罡气,割出来的伤口。
为首的青衣人望着张曼倩,眼里尽是恨意,然后转头望了望桑余。最后双手一抱,对桑余行了一礼之后,带着恶鬼堂等众迅速撤走,若不是满地风刀翻起的新泥,若不见林间新溅的鲜血,根本没有人相信方才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殊死搏杀。
桑余以前在市井街道也长与人聚众斗殴,所以多少没有被吓倒,但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激烈场面,他的内心里淡淡的惧怕外,更多的是兴奋莫名。
望着傩杀门的人退去,风不语也是心下大宽,一手死死扣住桑余,心下更是拿张曼倩的实力与他们大师兄做了个比较。
“张师兄,小妹代家师谢过相助之恩。”
“风师妹客气了,都是玄门中人,更何况你阴符门与我玄符宗本来渊源深厚,这点举手之劳,无须挂齿。”
“哎,张师兄这话缪矣,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今日我兄妹俩在此有个闪失,必定让父母,师门担忧这是不孝。身为阴符门弟子,却为邪魔外道所伤,让闲人知道了,定然会影响我师门声誉,没有维护师门声誉这就是不忠;若是......”
何不言打算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尽皆罗列出来,可是她师妹风不语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急忙拉过张曼倩,然后问道:
“师兄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张曼倩头一回遇见何不言,听他这么一讲话才猛然知道他这个名字的由来,但是初次见面又不好打断,于是借坡下驴,接了风不语的话题回到:
“我是奉家父之命去各大宗门走了一趟。”
“哦,这么说,张师兄是刚从我师门过来咯?”风不语雀跃不已。
“是啊,只不过师叔还是没见我。”
“其实,其实这次我和师兄过来就是来找张掌门的。”风不语想了想,还是把来意和盘托出。
“哦,师叔怎么说?”张曼倩眼前一亮。
“师傅说,合派之事,休要再提,阳符宗是阳符宗,阴符门是阴符门。至于祖师爷那边,以后他老人家去给祖师爷交代。”风不语如实道来,她也是第一次下山,两派之事只知道个大概。
张曼倩眼前一黯,随即释然:
“也罢,上一辈的恩怨,就由着他们去吧。”
张曼倩说完,打量了一下桑余,然后对风不语,何不言告辞道:
“为兄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回山了,我看此子奸猾,师弟师妹路上多加小心。”
临走时还要说一通桑余的不是,让他极其不爽。
只见佩剑在张曼倩四周坏绕,而他凌空而起,有如林间漫步,一步步登上半空,随即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半空。
风不语拉住桑余,狠声骂道:
“看什么看,走了。”
全然没有想到桑余若真是他们口中的白骨堂副堂主的话,还由得她在这发号施令?
“走?走哪里去?”
没有再被堵着嘴,能说话的感觉还是很爽。
“华山。”
“不去。”
“不去也得去,这由不得你。”
“哎,师妹,咱们可不能这样,他们魔门中人向来做事向来都是只为利己,不为利人。咱们这次抓他虽然也有这个嫌疑,但是我们是要让师傅做主,让他为天下苍生除害对不对?本来之前把他打晕,我们就有背后暗算的行为了,若是再在路上折腾与他,我们岂不跟魔门中人一样了?咱们要说请......”
“那行,师兄你背着他吧!”
何不言看了几眼桑余,然后一转头闭口不语。
三人一路西行,大约第二日晌午的时候,就到了西陵县,前面就是淘淘长江。想要过江,就必须要渡船。
本来三人一宿没睡,应该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的,但是男女有别,二人又不能单独住一间房子,这样会影响风不语这一个大姑娘家的名声,但是住两间呢,谁都不放心桑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溜了。
方才刚走到闹市时,他就故意惹事,引得一群当地人拉着不让桑余走,可急坏了兄妹俩。既然不敢在客栈久待,那么在船自然可以休息一下的,那时候进退无路,而且两人就可以稍稍放心的轮流休息下了。
何不言在渡口租了条乌篷船,风不语押着桑余。三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登上了乌篷船,缓缓飘向江中。
桑余是第一次见到长江,他在临湘见到最宽的就是湘江了。目前看来,长江一眼望去远比湘江壮阔,尤其在水面上,前后遥遥渺渺,只有几叶扁舟在随波飘荡,因为晌午,看不见两岸,水面就像无穷尽一样往四处尽情的延伸。
“这么宽,要是游的话,得游多久啊。”桑余突发奇想。
风不语此时已经酣然入睡,安静下来的她,表情恬然,应该是梦到什么好的事情了,侧脸的轮廓从桑余这个角度望去,显得特别的柔美,若不是知道她醒着时候的那个臭脾气,桑余说不定都会在此刻为之心动。只是现在人都为她所制,再怎么也生不出其他的想法来,越好看的面容,对于他来讲,就像带毒的蘑菇。
想起这个女子蛮狠无礼,而且还暗算于他,想到这里桑余就来了气,一下又想起了老三唱挂在嘴边的荤段子,然后趁着她睡着了,干脆多瞄几眼风不语,那眼神带着赤裸裸的肉欲,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扳回了一城,心里稍微平衡些,桑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何不言坐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不通男女之事,见到桑余喉结上下滚动,问了一句差点让桑余笑背过去的话:
“你渴了?”何不言递来一壶水。
桑余并没有喝,把视线又转向江面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面波涛变得此起披伏。
这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刚传人桑余心中的时候,他们坐的那支乌篷小船突然猛的一颤,紧接着桑余发现水面越来越高,等到他猛然醒转的时候,才发现脚下已经全是水。
不是江水在上升,而是船体在往下沉,船底被凿穿了,而之前的船夫,早就消失不见。
何不言的第一反应就是叫醒她师妹,这也是桑余第一次见到风不语手足无措的模样,让他这几天一直憋着没出去的郁闷气突然找到了宣泄处,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别提有多快活。
原来她们兄妹两不会水。
桑余趁着她们兄妹两慌乱之际,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开了之后,才带着戏虐的眼神想看看他们如何收场。
可是桑余忘了一件事。当然,何不言,风不语在慌乱中也忘记了这件事情,他们可以御剑而行。
等到他们想起来的时候,水已经漫到了膝盖处,何不言,风不语祭起飞剑,正想要往空中升去。突然从水中蹿出一只瘦骨嶙峋的幽绿鬼爪,一把扣住他们的脚踝,二人被这鬼爪使劲一拖,双双消失在江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