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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领好了午饭,他们学着其他人分成两圈,男同学一圈,游击队员和其他人一圈,各自蹲坐在坪里吃了起来。第一次吃窝窝头和玉米糊的他们还是觉得味道挺不错的,还有好几个人窃窃私语,嬉笑着。
吃货黄清也是其中一员,她也是觉得挺好吃的。在家里吃惯了好东西,这次离家出走虽然吃尽了苦头,但是对于这个富家大小姐来说,却是觉得特别有意思。小辣椒吃着窝窝头和红薯,喝着碗里的玉米糊,吧唧嘴,吃得很仔细,像是在品味什么好吃的东西呢。吃了一半的时候,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对着她身边吴燕萍轻声说道:“这黄黄的粥还挺好喝的啊,要是放点糖就美味了。”
吴燕萍也是没吃过苦的,这一次一路上吃尽苦头,好几次风餐露宿,可是苦了她了。今天到了这里,大家都是饥肠辘辘的,对于眼前的粗粮也是没有一点的嫌弃。她也是勉强地吃了一些,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难吃。她是听说过延安这边糖之类的东西很短缺的,听到黄清那话,她白了她一眼,“小清,这又不是家里,哪里来那么多要求啊。延安这里物资紧张,很多东西都很匮乏。今天我们吃的这些粗糙的东西,明天或许我们就吃不上了呢。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啊。”
黄清惊讶道:“不会吧?燕萍,你别吓我啊。”
吴燕萍刚想说什么,这时候陈诗莲走到了圈子中间,应该是有话要说了,大家都看了过去。
趁着大家都在吃饭,陈诗莲就跟他们商量了起来。“刚刚那位同志跟我说了,延安这边不仅仅只有延安抗大,还有许多其他适合大家的学校。而且你们是女孩子,进军校可能也很难作为,所以她就想我推荐你们去鲁艺学院。这是两个月前刚刚成立的一所大学,全名叫做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我想着这学校还是挺适合你们这些女孩子的,就趁这个机会问问你们的看法。”
陈诗莲这么一说,周围的女孩子就开始讨论起来了。他们本就是心中向往再加上党员同志的宣传感染了她们,所以她们才不畏千辛万苦来到了革命圣地的延安。女同学本就比较弱,现在又这样一个刚成立的新学校,听起来还是搞文艺,不用上战场打打杀杀也能支持革命队伍,她们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打算。
陈诗莲趁现在就去男生圈子这边介绍了一下,也问了他们一遍。
最后大家都决定了自己的去向,男同学都不愿进鲁艺学院,觉得那是娘们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愿参加。邹文房也是跟大家一样,一心只为进抗大,根本看不起鲁艺这新成立的学校。女同学这边,大部分选择了鲁艺学院,连黄清也选择了鲁艺,就剩下吴燕萍迟迟未定了。
秀香和罗茜都没去想这些。秀香没去想是因为她只要跟着莲姐就好了,不管莲姐去哪里,她都要跟着一起去。而罗茜则是跟随秀香,守护着她唯一在意的亲人。
看着大家都在讨论、做选择,陈诗莲自己却是犹豫起来了。没来这里的时候,她也向往这里,来了之后,她又犹豫了。如果有的选,她会像她师父一样,选择去前线,可是她现在有牵挂了,有还未成熟的丈夫,又有还小的秀香,还有她带到延安来的小姐妹吴燕萍和黄清。她知道邹文房已经铁了心要进军校,不管这次成功与否,他都不会走了。而作为他媳妇的陈诗莲自然就有了其他心思,她也不想回华蓥山了。她本有能力上阵杀敌,可是她骨子里就是个小女人,现在有了家,有了丈夫,有了秀香,有了小姐妹,她更加舍不得离开他们身边了。想了很久,她还是下不了决心,还是觉得先留在这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吃完了饭,大家就分开了。陈诗莲这边女生一队全都跟着那位女同志走了,去了所谓的鲁艺学院。邹文房和男同学们都跟着一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中年男子走了,他们要去的是抗大。
一群新来的同学自然是要被当猴子一样围观的,坪里蹲坐着的几百双眼睛都盯着这边看了过来。也有靠的近的一些抗大学生直接就喊了出来:“欢迎,欢迎啊,欢迎各位青年才俊。”
也有人小声地说着什么,“那个矮个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路过的邹文房就听到了什么。他对“矮”这个字是最熟悉不过了,他上次被拒绝就是因为他矮(其实是年龄小),没想到在延安这里也被人这么说了。当然只是一个人这么说而已,但是他知道别的人估计也是心里这么想的。邹文房心里开始想着该怎么才能进军校呢?知识考核那些东西就不多说了,抗大估计也是有年龄限制的,这才是他最应该头疼的事情。要是自己长得高一点就好了,可以虚报年龄,现在他这个头,虚报肯定是没戏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来,他们这队人就到了一处院落,那个带着他们来这里的人却是让他们在门口等候,他自己跑进去了。
院子大门口挂着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中国抗日军政大学,在大门左边白色的墙面是:团结紧张,右边则是:严肃活泼。大家第一眼看到这学校的名字的时候,都不由得浑身一颤,感觉就像是实现理想的那一刻一样,身心都有说不出的舒畅。他们又认真地把这八个大字由左及右再看一遍,心里都有种自豪感。
期间大家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门前站立。大门这里偶尔有几个人进出,都只是匆匆瞥了他们一眼,并没人上前搭理他们。好像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还好之前进去的那位同志没让大家久等,他跟另外一位拿着一个本子的女同志出来了。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负责帮你们登记的老师,待会你们先在我这里登记一下,然后我们在安排你们进班级。”这位老师说着话,一不小心就看见了这队人里站得最前面的邹文房了,“这位同学,你今年多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