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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记忆改变,很多东西要适应改变后的时空,地契上的字果然也被修改了。从一张,变成了厚厚的一大叠。
看了这叠地契,就知道,自家的田地,从区区五亩六分,直接变成了五千六百亩,想来,整个村子和邻近赵家村的田地,都变了地契了。就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哭!
也不知道新生成的记忆里,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回到家中,郑尧杰正生活做饭,口里骂骂咧咧的“饿,饿,就知道饿。一天二顿还喂不饱你这个小魔星,才吃了一个米糕,还想吞两碗干饭!哪一个良家子弟,敢娶你这个大肚小婆娘?”
小雨儿可怜兮兮地仰面看着郑尧杰,也不申辩。这丫头,表面淳朴,其实皮着呢。
郑泷一笑,见郑尧杰还没有改变性子,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肠,不然,他会给幺妹买新衣服吗?
郑泷想试探一下改变的记忆的内容,说:“老大,别做饭了,把米糕都给幺妹吃了吧,明儿个,我们都在咋们家的酒馆打地铺住。天热,不用被子。”
郑尧杰神情一呆,旋即又回复过来,郑泷看郑尧杰眼眸闪过只有他郑泷能看到的彩光,一笑,知道改变的记忆生效了。
果然,郑尧杰说:“二弟,我们明天就去新家么?”旋即,这正太不满地说:“也只有我们这样的良绅,从来不剥削乡亲了。一亩田,只收一成田租。难怪,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亲,天天拼了命地想租咱们的田,他们租黄员外,赵员外,何员外,袁员外的田,都交五成田租呢。不过,这等好事,只能便宜咱们郑张周三姓的人!我虽是庶子,母亲又是……那等出身,还早没了。没权继承家产,但二弟你可从来都待我象你同胞亲大哥,我替你着急啊,你不多收些租子,怎么应付得了年年岁岁的加派?”
郑泷一拍郑尧杰肩头,说:“行了老大,早点安睡,这老祖宅这么破了,也不能住人了,不然,叫人误会咱们吝啬算小事,房子塌了把咱们压死就不合算了。诺,这里是十两纹银,你去把典当的娘亲金钗拿回来。”
“我昨天典当了你娘亲金钗?哎,怪我怪我,昨天身上没揣金银,又入城给小妹买衣服,还想给二弟你买点药,那我明天去拿。我可以借周老三家的驴子去吗?给他十五个铜钱就行了。”
“你看着办。”郑泷窃笑,知道,所谓记忆改变真不是唬人的,合理合情的理由都能修改出来。
那么,自己也就放心了。
二十五个农夫,就在农民小舍了住了集体套间。
郑泷清晨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虽然七月天汗浸浸的,可耐不住身体已经大天使化了。
区区三十几摄氏度的高温,在他此刻看来,清风拂面般惬意。
郑秋雨捧着粗胚陶碗,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着粥。喝了整整两碗,才放下碗,惬意地说:“大哥哥,二哥哥,我找妞妞她们玩。”说完,撒腿就跑。这孩子,野啊。
郑家村虽然基本上是郑,张,周三姓,彼此又有姻亲,可房屋也没有象县城一样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而跟后世的房屋一样,在竹林掩映间,这一处,那一处的。散落在这五里方圆大地上,所谓郑家村,也就是聚居的村民多点。
所谓村中心,也不过就是一个晒谷场。
可现在,郑泷不知道亲友记忆改变了几许?
正在狐疑,看见六叔公,也即现在郑家英字辈的唯一个,也是现在的族长,踱着步子过来了。
六叔公居然还恭谨地抱拳一礼,才说:“家主,你令小老儿监工的新村舍和酒馆,议事堂这些都于昨日完工,你昨日中暑歇凉,我们就没有来告诉你。今天,请家主移步去看看。”
郑泷窃笑,这六叔公的记忆被改变得彻底啊,还以为是他监工的呢。
装模作样地跟着六叔公和几个堂亲走出来,走到议事堂。
未来科技出品的魔幻游戏的小镇镇中心,以郑泷目光看,比起最初看到的首都级的成I都,显然一个是震撼级的,一个是土鳖级别的。
红砖房子,二层楼,方方正正,就跟灯塔国的民居一样,可在当今,看四周村民的眼神,就知道,这已经是震撼级的了。
六叔公捋着胡须说:“没想到,方石匠他们手艺这么好,这么红彤彤的大砖,这么大的红瓦,也只有家主家才能修得起了。”他看着旁边的酒馆,说:“这酒馆也修得豪奢啊,高大雄壮,比其县城的凌云阁,高大了一倍有余啊,就怕县尊大人知道了,对咱们郑家村有些不好的看法。”
郑泷说:“从今儿后,咱们郑家村就争取搬过来居住,当然,郑家村这名字土了点,就改名叫青羊镇吧!”
“家主说了算。”六叔公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拍胸脯说:“就是张家,周家,也是家主一言而定,咱们郑家百十年前就是三家的共主了。”
郑泷说:“这就好。这样吧,组织乡亲们看天时收割稻子。”
六叔公说:“家主,县尊黄大人昨日派皂吏说,皇帝要收今年的‘练饷’了。县尊令咱们郑家村必须备下白银五百两,粮五百石。咱们郑家一里五甲,才一百八十户;张家一里,一百一十九户;周家五甲,四十六户。表面上,咱们郑家村有三里人,跟国朝初年有些县一县人口相当了,可也不过三百来家户。要负担这么重的银饷加派,也是万万不能。可县尊黄大人发话,说哪一村不缴,就把那村族老族长甚至男人全部打入县牢,去跟老鼠蟑螂做伴。因而,怎么分配是个大问题。何况,春季的米粮还未收割,哪有丝毫余财缴纳?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家伙儿苦于无计,只盼着家主拿主意。”
郑泷既然是科长,自然有自己的办事方法,不然,也不能在二十来岁就当上正科级干部了。于是,笑笑说:“六叔公的意见呢?”
六叔公说:“现在,全县乡下四个乡,十七个村,二十里,二千户人,以县尊黄大人的严令,要缴纳一千两银,一千石米,而且,还不算做今年的纳粮,因此,各村最近都在活动,各族族长都打算聚集起来,议论议论,看能不能减去一半。再说,天下叛乱四起,从万历到天启,到当今,不就是因为辽饷和崇祯三年起的剿饷吗?大家都被加派压得喘不过气,崇祯十二年又搞了什么练饷,真正不让人活了。今年,可就是三饷齐收了,谁也活不下去!可见,平素小老儿说得没错,这大明,真正药丸。也就这么六、七年的光景。县尊黄老爷一口气要那许多银粮,总不能把咱们二十里二千多户乡亲,也逼反了不成?再说,全县二千户人才一千两银,一千石米,可咱们郑家村才三百户,就要纳五百两银,五百石米,这不是逼我们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