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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岩山七星山下灵岩古寺的大雄宝殿中。
十几把交椅,人声鼎沸。
灵岩寺始建于南宋年间,毁于蒙古鞑子兵灾,明朝重建了。
在太平年间,这个距离灌口也就十里出头的古寺算是释教在灌口县城极佳地避暑胜地,海拔一千多米,凉快着呢。
路也不算十分难走,出了灌口,往东北灵岩山和虹口方向,一路沿小路上山,经过冷杉林,经过小煤矿,直达七星岩下古寺。
此时,大殿里烟雾缭绕,十几张交椅上坐着的十几个汉子,个个都抽水烟旱烟的,面目冷俏的黑寡妇,一只脚蹲在椅子边上,就这么撅着身子抽着旱烟。
旱烟肯定黄牙齿,所以,俏寡妇的牙齿也微微有些发黄。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她一头秀发,用黑布缠住,穿一件黑绸短袄,下面一条黑稠长裤,身材凹凸有致,眉目如画。
不当面指出来,你很难相信这个俏娘子是整个灌I县有名的悍匪。
这俏娘子本是彭I县知县纳的二八年华的小妾,三年前去石景山进香,被路过的小塌破天赵老寇掳上灵岩山,做了压寨夫人。也不知道小塌破天赵老寇使了什么妖术,居然很快让俏娘子死心塌地地跟随他了。
小塌破天胆大包天,二年前偷偷下山跑进成I都省城去嫖名妓,被官兵抓住砍了脑袋。这俏娘们儿居然也不跑,还接过赵老寇的班,做了灵岩山大头领。
看她面貌,本不该心狠手辣的,可她行事,辣着呢。
给灌口县城外的乡亲,都是直接下帖子,直接说要多少米粮金银,不给,就带着赵老寇留下的四百来悍匪,杀上门直接拿!
象街子镇,因为是隔着灌口县城,是在青城后山方位,没有理会梅娘子的帖子,结果好,大年三十,她带着四百悍匪来了。
吃喝掳掠,把整个街子镇夷为平地,二百多户,一千五百口人,她的悍匪们就杀了二百!还抢了一百多大姑娘上山生小土匪去了。
街子镇余生哀求县尊黄老爷发兵,县尊黄大人是发兵了。可在灵岩山小煤矿前的险峻处,就被落石滚木打得头破血流,狼狈逃窜。
人家,还没舍得用那口黑旋风将军炮,那可是奢安之乱时,被叛军从重庆府城墙上拆下来的千斤重炮!后来落到李自成手里,李自成没有火药炮石,这炮也太重了,就随手给了四I川境内的坐地虎们。
现在,猛地听说山下,隔着灌口县城,在县城西南的郑家村三里,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明目张胆的练兵,这是要做什么?
是瞅上了咱们的大当家了吗?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吗?
今天,就在议论怎么发兵惩罚那该死的郑家村郑员外。
“大当家的,这事儿,说难办也难办。毕竟,五百个精壮汉子是实打实的,就算没有备齐刀兵铠甲,棍棒长矛都够人喝一壶的。可说不难办也不难办,只要买通刘石井那个奸贼,让他怂恿黄老哥子下令解散就行了。只要解散了,等哪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咱们再趁夜杀他个七进七出。”
“老五,甭出馊主意了。刘石井可是活亡八,咬谁都不松口。你没听说吗?其实人家杨督臣为了剿张献忠,只叫川中自备饷银。粮草,从川中也运不到樊城去!可他刘石井接了公文,直接加了一个粮字,把自备银,变成了自备银粮!县尊有些狐疑,可也不敢派人去问,也就默许了。”
“于是,他刘石井就给全灌I县,加了一千石大米的加派!这可是一千石白花花的大米!现在,年成不比天启,万历,一年下来,大米一石起码要一两九钱银子,这就是一千九百两银子。你五当家的,有多少银子去喂这条吃不饱的狗!”
“这也难办,那也难办,难道,就眼瞅着那郑家小儿打上门来?”一个敞开胸怀,露出满胸脯黑毛的大汉跳起来说。
“老三,坐下。”黑寡妇一声冷叱:“你是三当家的,这么沉不住气,成何体统?”
那大汉嘟嘟囔囔的,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老四,你的办法是?”
“大当家的,咱们就在灵岩山上等他郑小狗就得了。平素该逍遥快活就逍遥快活,难道,他郑小狗还敢打上门来不成?咱们是土匪,不官兵必须剿土匪,犯得着主动找他们郑家兵做一场么。”
“老四说得是。”“对对,四哥说得没错。”“对对。”……
十几个头领七嘴八舌的赞同着。
黑寡妇梅娘子皱了皱秀气的眉毛,说:“行,就照老四的意思办。不过,你们座下当差的探马,谁也不许偷奸耍滑,都给我放灵醒点!“
“遵命。”十几个头领一起拱手答应。
黑寡妇回到自家绣房,整理了一下衣物,打算下山去一趟,去看看究竟。
忽然,一人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从后面摸上了她胸前,黑寡妇身体一软,腻声说:“死人,你这么大白天的,不怕人看见?”
“梅娘子,我白面书生不是白吃干饭的,十几个头领,哪一个对咱不服气?就算他们知道我给老当家的戴了绿帽子,也只会笑笑。”
“别,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黑寡妇关紧了房门,很快,里面传出云雨之声,良久,一个女人不餍足的说:“你好像泻了火了,咋的了?”
白面书生告饶道:“大当家饶命,你的采补之术,再龙筋虎猛的汉子也吃不消啊。老当家何等没遮拦的好汉,不也是吃不消,到省城去学采补大法,才丢了脑袋。”
“怎么,你想溜?”女人冷声说:“快立起来。嘿,在老娘手段下,我看你敢不立起来。”
里面,又传出云雨之声,良久良久。直到天黑。
天黑尽,月色下,门突然开了,一个颤颤巍巍的人,扶墙出来,走到墙角,低声说:“这大当家的,可真不是普通娘们儿啊。二八佳人体似酥,腰中仗剑斩愚夫。明里不见人头落,暗中叫人骨髓枯。大当家才二九年华,就这么厉害得吓人。老三这么听大当家的话,肯定也是尝过大当家的厉害的了。哎哟,”他一边呻唤,一边夹着腿,生怕走快了,擦着下面的要害,一边偷偷摸摸地走着。痛并快乐着呀。他倒象一个新承雨露的小娘子了。果然,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