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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后脚,还真是贴切。
可不是嘛,脚脚都往人裤裆踢,不是绝后是什么?
当下周侗在地上演练一番,招式也不复杂,王汉看一眼就会。事实上,武艺学到他这份上,招式什么的都是次要了,重要的还是临场发挥。
之前王汉和周侗能斗个平手,都是未出全力,真正两人要争个你死我活,王汉不见得打不过周侗,这番比拼,纯粹是惯性使然,按照周侗的习惯路数打,没成想,周侗却出了奇招,招招往命根子上招呼。
周侗打完一套,问王汉,“看懂了吗?”
王汉答:“懂了,遇到哪些正面抗衡不过的敌手,便用此狠招。”
周侗摇头,“如果只是这样,何以被称为天下无敌?”说完,摆开马步,对王汉吩咐,“你来踢我一脚试试。”
铁裆功?
王汉瞬间明悟,周侗摆出如此架势,必然是练了铁裆功。
关于铁裆功,王汉上一世有过了解,是少林绝技,据说练成之后,哪里坚硬如铁,全身上下再无命门,故而是立于不败之地。
王汉在惊愕,周侗却催促,“只管来,不用担心。”
王汉咬咬牙,使出六分力,用脚背踢过去。
周侗发出咔嚓响,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说王汉:“力道不够,再大力些。”
王汉又是一脚,用了八分力,周侗依然无动于衷。
王汉服了,拱手赞:“师父神功,天下无敌。”
周侗收了架势,道:“此为无敌铁裆功,练成之后,便是不败之地。”
王汉心就慌了,问:“怎么练?”
周侗答:“此功讲究一个忍,若要练习,明日起,早上不用来,晚上来,有专门的汤药相配,方能练习。”
还要配汤药?王汉难免疑惑,问:“是不是每天要用硬物砸自己?”
周侗答:“大概如此。”
王汉立即摇头,“若如此,我便不练了。”
周侗奇怪,面有不悦,“为何?”
王汉支支吾吾,犹豫再三,回答:“家有老母尚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周侗道:“男儿大丈夫,怎能纠结此等小事?练习铁裆功,与你娶妻生子并无关联。”
并无关联?若王汉是本地人自然不疑有诈,王汉是从千年后来的,怎么会相信这类言论?
别的不提,就说卢俊义,林冲,史文恭,这三人都是周侗亲传弟子,他们三人可有后代?
不提后代,就说夫妻生活,卢俊义身为河北大户,家中钱财何止万万贯,可临到死都没有一儿半女,只收了个燕青当干儿。有没有后代也不提,就说他一个河北大户人家主子,竟然没有小妾?
卢俊义那么有钱,竟然不娶小妾?
这用王汉的思维想,里面没鬼才日了怪。更奇葩的是,卢俊义相貌堂堂,威武无比,他的妻子竟然和管家李固私通?
如果不是周侗今日要他学这铁裆功,打死王汉也想不到这茬,鼎鼎有名的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很可能是个不能人事的主。
这个猜想爆出来,王汉自己都吓了一跳,可真正仔细论,如果不是他因为练习铁裆功没了那功能,他怎么可能不娶小妾?又怎么可能放任正妻和管家私通?
根据王汉有限的记忆,那管家和卢俊义妻子私通不是一天两天,夫妻这种事儿,瞒外人好瞒,瞒自己老公如何瞒得住?别说古代人的观念本来就封建,就说后世,夫妻间任何一方有事儿另一方都跟猫样嗅到味,堂堂卢俊义竟然不知道自己老婆和人私通?
以前看水浒传只是看热闹,看打仗,眼下遇到这事就要仔细揣摩。
卢俊义其实是知道的,但他自己不行,所以对此事其实是默许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罢了。
至于后面要亲手杀妻,那是事情败露没办法,不杀不行。
不说卢俊义,说林冲,林冲娘子很漂亮,可也没给林冲生下一儿半女,更奇葩的事在后面。林冲被发配充军,临走前竟然给妻子写了休书。
他竟然写了休书?!
以前看到这段,王汉为林冲的宽广胸怀点赞,觉得他是好男儿,知道自己受苦,就放妻子一条生路。可现在想来,这里面有着天大的隐情。
林冲为什么写休书?是因为他给不了妻子想要的,反而要拖累妻子,不如一份休书,跟她撇清关系,让她跟了高衙内,不管怎么说,也能过正常夫妻生活。
结果自然是悲剧,林娘子性烈,宁死不屈。
这些事王汉之前想都不敢想,今日突然遇到这一出,瞬间心慌,这铁裆功再好,他也不敢去学,当下周侗说,他又不好反驳,于是道:“也好,今日弟子身体不适,明日再来学习。”
周侗点头,道:“无妨,适才我只用了三分力,回去休息一夜便好,日后练成铁裆功,便永无此等烦恼。”
告别周侗,王汉夹着腿回家,躺在床上哀声叹气,不知道这个局要如何破。
原本计划,学了周侗一身武艺,仗着周侗名头,去禁军中谋个出路,也掌管二三百人,经营发展,慢慢壮大。
眼下却卡在铁裆功这里,学吧,自己有可能断后,不学,可能让周侗不高兴,想借着他名头去军中谋出路的事也得耽误。
再有,周侗是卢俊义和林冲的师傅,可这逢年过节的,王汉从没看到这两人出现过,不说人来,礼物都不曾送来过。
这在忠孝为先的古代可是非常少见的,连王汉家里都有几个表亲过年时候走动过,御拳馆周侗的两个亲传弟子却从来没看过师父,这事儿不稀奇吗?
他们肯定是怪师父让他们学了铁裆功。
是了,无敌铁裆功学了肯定有影响,不然无法解释卢俊义林冲无后的疑团。
那自己还去吗?
想到就烦,王汉躺在床上猜想,那卢俊义和林冲肯定也和自己遭遇一样,他们先是悄悄学习枪棒拳脚,最后才学习铁裆功,学成之后才被周侗宣布,他们是自己的亲传弟子。
等他们发现自己不能人事或者能力不行时候,已经晚了。
想到此,王汉摇头,不去了,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不管周侗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因为眼见辽国大力士在大宋耀武扬威而无人能敌,或许是党项烈马在大宋肆虐掳掠无人可挡,所以他才狠下心来要教育出无敌于世的徒弟。
但这和王汉的出发点不符。
周侗眼里只有大宋和周边外族的战争,而王汉脑子里想的是星辰大海。周侗可以一生孤苦无依做个武圣,王汉却肩负着促进工业发展的大任。
他不能无后,不然这满脑子的工业知识传于何人?
他不但不能无后,他还得多生,猛生,狠狠地生哩。
翌日,王汉找人帮忙带话给周侗,说这几日家中琐事繁忙,拳馆暂且不去了。
王汉不去学拳,自然要为出路做打算,周侗的路子走不通,那便走其他路子。
走谁的路子呢?
时间过了两年,高俅已经从都虞候升为殿前都指挥使,掌管东京所有禁军,更是御前行走,跟皇帝关系极好,不如再走高俅的路子?
想到高俅王汉又拍大腿后悔不已,当日栾廷玉曾提过,若是拜他为师,学成之后可代为引荐,在高俅哪里谋个门路。
这里就要说到栾廷玉和高俅的关系,栾廷玉还跟着孙洲学箭术的时候,高俅也只是端王身边的随从。端王赵佶好踢球,成日跟着宫内人踢感觉不美,就组织了个球队跟御拳馆的人踢。
那高俅有好球技,最喜欢制造机会给赵佶入门。栾廷玉代表拳馆与之对抗,自然不给他面子,屡屡截断高俅,两人因而认识。
只是没想到,赵佶竟然当了皇帝,高俅也跟着发迹,成了大官。
却说去年八月,苏轼于归京途中病故,东京文人士族一片悲恸。等待苏轼灵柩归来,栾廷玉也去迎接,在城外巧遇高俅,栾廷玉是有感于苏轼才气,高俅则是苏轼身边小书童,两人见面自然一番亲热交谈。
要说高俅发迹,真真是托了苏轼的福。高俅跟在苏轼身边八年,直到苏轼被贬,他才被送去驸马府,做了驸马的亲随。驸马又和端王赵佶交好,两人都是书法爱好者。赵佶上朝时候借了驸马的篦子刀,随口夸赞说漂亮。驸马便说还有一把,回头差人给你送去。
驸马让高俅给端王送东西,巧遇端王在踢球,高俅也是个会踢的,忍不住技痒,和端王对踢,把个球踢的跟鳔胶黏在身上一般,博得端王欢喜,就从驸马身边要过来,成了亲随。
没过多久,端王就成了皇帝,高俅也跟着水涨船高,先是殿前都虞候,去河北平了次贼,回来就升为殿前都指挥,成了从二品大员。
要说高俅为人,那是相当聪明的人精,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在东京,高俅最认苏轼的好,此次徽宗大赦,苏轼得以官复原职,说起来还是高俅出了许多力,正眼巴巴地等着苏轼回京好好庆贺,苏大学士却病死在途中,让高俅好生悲伤,故而去城外迎接灵柩。
栾廷玉和高俅一番亲热交谈,不知说的什么,回来后惹的周侗不高兴,训斥栾廷玉,不知说到哪里不痛快,没过几日,栾廷玉便辞了御拳馆教师一职,往北去了。
栾廷玉走的那日,周侗还对王汉说,“好生学习,将来御拳馆入门教师的位置给你留着。”
王汉弄不懂这里面门道,不懂周侗为何赶走栾廷玉,只是大概猜测,可能是周侗看苏轼不顺眼吧。
周侗是个主战派,是王安石的坚定拥趸,苏轼则是个两面派。
王安石掌权主张变法时候,他反对王安石。司马光掌权主张遵循旧制,他又反对司马光。所以苏轼才会被一贬再贬。可以王汉的眼光看,苏轼才是真正大宋的智慧,若是他主政朝堂,大宋何至于积贫积弱?
可惜了苏大学士。
却说王汉在家闲了两日,刚准备好银子去投高俅的门路,还未出门,却见李清照带着丫鬟来访,让王汉好生难为情。
昔日曾对李清照吹过牛,说多则两年,少则三五月,便能谋得功名,眼下两年过去,他还是个布衣白丁,反倒是李清照,隔三五个月给他送次银子,这两年前后送了有五百两了,他也不见有个回报,哪里好意思再见李清照?
眼下来了,王汉招呼李大才女就坐,自己张罗茶水,那方丫鬟嘴快,“姑爷你就别忙了,赶紧想想办法呀。”
说的王汉心惊,忙问:“何事惊慌?”
丫鬟要说,李清照抬手,让丫鬟去外面玩耍,她自己静坐,等了良久,悠悠道:“父亲又催婚了,我再不嫁,怕是他要用棍子赶我出门了。”
听得王汉瞠目结舌,好家伙,这才十八呀,哪里要急的嫁?
当下支支吾吾道:“十八岁,不着急吧?”
李清照看他一眼,满是幽怨,“我十九了啊。”
王汉这才记起,自己也十六了。
李清照十五岁成名,十六岁做了两首如梦令更是声名大噪,提亲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豪门大户,她均找借口推辞,一直推了三年,就为了等玄女娘娘钦点的姻缘。
这三年过去,提亲者从络绎不绝到门可罗雀,李大才女承受了多少压力?至现在,李格非已经对她禁足,就差用鞭子抽着她逼她嫁人。
十九岁还不嫁人的姑娘,这让别人怎么笑话?
王汉不是古人,体会不了古人的难处,眼下被李清照逼到门上,也是急了,在屋内前后转三圈,双手一拍,有了,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