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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有些喧闹,胡瓜一直站在病房门口,亢崇礼从里面刚一出来,一眼看见站在门口脸色难看的胡瓜,又回头瞅了一眼,冷哼一声,绕过他径直离开了。
胡瓜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感,高中时最喜欢的老师竟然做了别人的小三儿,更主要的是,这个人还是臭名昭著的亢崇礼。这个结果让他无法接受,所以这个时候他有些犹豫,进?还是不进?
最后又想起了前两天黄老师主动邀请他回家吃饭的事情,从父母去世后,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叫自己去家里吃饭的,胡瓜的心一暖,轻轻敲了一下门,然后不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进去了。
黄桃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见敲门进来的竟然是前两天见过的胡瓜,她诧异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胡瓜把花放在她的床头柜子上,又把鸡蛋放到床下,最后坐到刚刚亢崇礼坐过的凳子上,这才开口说道,“与那个歹徒搏斗的协警是我的二舅,以前他去学校看我的时候见过你,是他告我说黄老师你在云城的,刚好我每天都要来云城送鸡蛋,就顺道过来看看你……黄老师,你……你的手没事吧?”
黄桃摇摇头,“没事,手术挺成功的。”又问他,“送鸡蛋?你不上学了?”
胡瓜父母双亡的事情黄桃是知道的,不过却不知道他承包了村里的前沟的事情,更不知道他如今的收入不菲,心里却是很替这个孩子感到惋惜。
“不上了,”胡瓜摇摇头,眼中的失落一闪而逝,嘴里也有些发苦,不过他还是笑笑,“反正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就不浪费这些钱了。如今我承包了我们村一条山谷,养些鸡鸭牛羊的,每天卖鸡蛋,也能挣不少的钱。”
他眼中的失落被黄桃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于是沉默了一下,“我有个同学在市福利院工作,也许他能帮忙想想办法,你先等一下,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胡瓜忙拦下了她,“黄老师,不用了,我现在也不错,真的,每天收入也还可以。等你的伤好了,可以去我那儿看看。”
黄桃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放下手机,“好吧,那就不打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同时不说话了,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尴尬的安静当中。
过了一会儿,黄桃咳嗽了一声,问,“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胡瓜忙道,“我过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亢崇礼出来。”
“要是刚好碰到的话,你一进来就会问出来了,”黄桃眼睛看着自己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右手,“现在你没问出来,就说明了一切。”
胡瓜尴尬地摸摸鼻头,又问,“黄老师,你的家人没过来陪你啊。”
“我只是右手受伤,又不影响行动,不碍事儿的。”黄桃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回蒙县吗?早点回去吧。”
胡瓜也知道她有些事不愿意多谈,于是站起来说道,“那我后天再过来看你。”
黄桃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了。
下午两点多,胡瓜刚下高速还没进入蒙县城的时候,杨志玲就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来,胡瓜还以为她又什么急事要离开,于是说道,“刚下高速,大概二十分钟就到。”
“那就好,你二舅突然想喝老街口贺刚刚的羊骨汤,你过来的时候顺便买一碗。”
胡瓜答应了。
老街口贺刚刚的羊骨汤是蒙县一绝,据说已经传承了四代了,最远可以追溯到我大清时期。
老街口,顾名思义就是指老街的街口,是蒙县老城的所在,位于县城南边,后来因为人口的增长加上村里人都不愿意种地,而跑到县城讨生活,县城的重心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才出了老城向北延伸。
虽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而且大八月的,贺刚刚这边的生意依然火爆,胡瓜进去排了个号儿,觉得里面热得慌,就和伙计说了一下自己在车上开了空调等。
只是,他刚上车,就通过后视镜看到一个带着墨镜捂着口罩的熟人,骑了一个破烂的自行车来到街口第四家的院子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最后打开门锁,快速地溜了进去。
之所以说熟人,是因为这个陆福泽的肩膀一高一低,更重要的是,两人在高中的时候坐了整整一个学期的同桌,还打过两次架。
胡瓜心下疑惑,这陆福泽想要干什么?地下党接头吗?你这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是怕人知道了还是怕人不知道了?大热中午的你戴副墨镜还可以理解,戴个口罩是几个意思啊?
羊骨汤很快打包好了,胡瓜打开车窗从伙计手里接过,又道了谢就起步离开了。来到第一人民医院,和杨志玲交接了一下,说,“志玲姐,回去好好儿的休息休息,明天后晌过来就行。”
杨志玲也有私事儿要处理一下,交代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就离开了。
二舅陆天泽等她离开后才说道,“前晌的时候那个王小虎过来转了一圈,又留了一万块钱,就离开了。”说着从枕头下方取出一个灰皮信封递给胡瓜,“你帮我还给他吧,我这儿用不着。”
胡瓜问道,“是不是单位人过来了,能给你全报?”
陆天泽脸色难看地点点头,又说,“帮我还了吧。”
胡瓜想了想还是给他塞进了枕头底下,“留着吧,这个人情到时候我来还就成。”
“那不一样,我和他只是见过一面,一起喝过次酒,交情还没深到这个地步。”
“那不就成了?”胡瓜笑嘻嘻地说,“所以啊,他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给钱不要,傻啊?”
陆天泽见他那个样子,知道不会帮忙,于是说道,“那就再说。”然后又问,“你的那些菜都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晌午的时候我吃了两口,味道真是不赖。”
“好吃吧?要不等伤好了的话,你就和志玲姐一起帮我给各大酒店推销这些新培育出来的蔬菜吧。”胡瓜鼓动着他说道。
陆天泽脸色变幻不定,最后还是叹口气,“这件事再说吧,过了国庆看看转正的情况再说。”
胡瓜知道他不甘心这十五年的坚持,也不强求,而是说道,“晌午的时候我去看过黄老师了,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的男人是亢猪头?”陆天泽笑了一下,道,“他以前的那个对象……哦就是那个体育老师,两人第一次开房,那个黄老师喝了体育老师给倒的水后就睡着了,醒来后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竟然是亢崇礼,还被拍了照。”
还有这事儿?这可是***”啊,胡瓜讶异地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老师报警了啊,不过这事儿后来被压了下来。”陆天泽愤愤地说道,“后来被压了下来,说原因是黄老师想评中级职称,后来没评上,报了假警。”
从中午的时候胡瓜的心里就有些不爽,闻言直接怼道,“这就是你期待了十五年的工作?这样的话你都信,真牛。”
陆天泽也不生气,无奈地笑笑,“我只是协警,忙时用来干活,闲时用来背锅的,这些可不是我一个临时工管得过来的。”
“知道你还不辞职?一个月一千多,也就是我一天卖鸡蛋的钱,”胡瓜语重心长地说道,“二舅,就算你不为其他,你看看志玲姐,跟着你几年了,你给人家买过几件衣服?”
陆天泽脸色不定,最后咬咬牙,“再等等吧,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要是不成的话,我就去给你打工,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