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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昊接过马甲男递过来的表格，仔细一看，心中便有了数。
按照这上面的规定，搓澡工给客人搓一个澡，华清池收费一块五，正式搓澡工，可以提成八毛。不过，上岗之前要试用一个月，这个期间只能提成五毛。虽然试用的搓澡工提成低，但规定上人性化的备注了一条，即“试用期间保底工资150块”。
看到这里，姚昊放心胆大的和马甲男签约，成了“华清养生”的一名搓澡工。由于他还没有办身份证，马甲男扣押了他的学生证，说是去派出所给他办暂住证。
其实，精明的马甲男是怕他手脚不干净，扣学生证的目的是为了以观后效，防止他干了什么坏事跑了以后以后找不到人。
签完雇佣协议，马甲男领着姚昊去了洗浴区，给一个身穿运动短裤和背心儿的光头中年人低低交代了几句，看了一眼姚昊便走了。
“赵老板走好。”
赵老板前脚走出浴区的大门，刚才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光头中年人，立马挺胸抬头，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姚昊，“老家是哪里的？这里有亲戚朋友吗？”
听姚昊说家住在几百公里外的北方，而且本地并没有亲友，光头中年人马上板着脸，指着墙壁上的《员工制度》，“先看看这个，尤其是前三条，违反了立马走人。”
姚昊仔细一看，好家伙！这前三条规定的也太严格了吧？
第一条：服从管理，听指挥，不听话，就走人。
第二条：不懂就问，勤学习，让干啥，就干啥。
第三条：品德端正，不说谎，不偷窃，不赌博。
“能做到就先留下来试试看，做不到不要勉强自己。”光头的脸上满满都是严肃。
姚昊接着往下看，见不过是一些类似于学校纪律的东西，便点了点头，说自己能遵守，放心！
在他的心里，现在急需要的是找个安身之处，这里管吃住，还有保底工资，这好事当下上哪里找去。出了这个门，就是住店睡大铺，最少也得一块钱一天呢！
光头脸上马上有了笑容，说自己叫梁超，大家都称他超哥。问清了姚昊的名字后，他走到靠墙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带钥匙的小锁，指了指靠墙的三排柜子，“随便找个空格，把东西存起来。你这身打扮可不行，里面热，得换夏装！”
接过光头递过来的大裤衩子和背心，姚昊手脚麻利地存了自己的东西，装有100块钱的内衣，则被他放在了最下面。
“这是你的工牌，别掉了啊！结账就靠它了。”光头又给了他一个带有橡皮圈的蓝色圆形塑料牌，嘱咐他套在胳膊上。
姚昊掏了掏白色大裤衩子的暗兜，发现很浅，便放弃了将钥匙装暗兜里的念头，把钥匙环套在了工牌的橡皮圈上。
见姚昊还穿着布鞋，光头又给他找了一双黄色的塑料拖鞋，然后又给他两条崭新的白毛巾，“姚昊，走！先去洗个澡，看看别人是怎么干活的。先给你说好，毛巾钱可是算你的，发钱时候再扣！”
掀开遮挡浴区的塑料门帘，迎面而来的热气中夹杂着的各种说不来的味道，瞬间让姚昊感觉刚才的鸡蛋糕吃多了，一股一股的酸气直往喉咙口顶，他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一个激灵。
为了不出洋相，他急忙问了厕所的位置，捏着自己的鼻子就跑了进去。
等他从厕所出来，却看见光头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怎么，身体不舒服？”
姚昊找了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借口，说可能是昨天的晕车劲儿还没有过去，喝点儿水就没事儿了。
他刚刚脱衣跳进水池子坐下，光头中年人就喊开了，“阿雷，这个叫姚昊的北方小鬼交给你了，学徒，给他上全套！”
“好嘞，超哥。”
洪亮的声音刚落地，一个瘦马干筋的年轻人就站到了水池边，圆眼睛瞅着姚昊直乐，“嗨，小鬼多大啦？”
“16周岁。”姚昊一点儿也不怯场。在他看来，这个瘦的就像麻杆儿一样的年轻人，除了个子比自己高点外，基本上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威胁。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虽然体型瘦，但力气却大的惊人，在替姚昊搓澡的时候。差点儿都把他给搓哭了。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他只能咬牙忍着，祈盼这个“教学活动”赶快结束。
阿雷直到把姚昊全身都搓得发红，这才停下手，用一盆温水给他冲了冲身子。咧开大嘴笑着问：“怎么样？学会没有？没学会就再来一遍。”
“会啦！会啦！再来就要出人命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学有所成，姚昊干脆提议阿雷也洗个澡，说让我给你做一次，你看行不行？
在姚昊卖力地给阿雷搓澡的时候，超哥走过来默默的看完了全部过程，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愕的表情。
“阿龙！来，这个小鬼以后你来带。”
被称作阿龙的，是一个白净脸长发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体型健壮，肌肉发达。
听到超哥的呼唤，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看了看姚昊，随即皱起了眉头。
“好小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下来！”
“你只管教！能学会不能学会是他的事儿。”超哥马上就把脸耷拉了下来。对这个阿龙，他是打心眼儿里讨厌。也只有他，才敢在华清养生对自己的决定提出异议。要不是因为他手艺好，被赵老板看中，只怕自己早就找借口撵跑了他。
“随你啦，我反正无所谓的啦。”阿龙冷冰冰的说完，扭头就走。
超哥心里有气无处发，回头瞅了瞅，见一个叫胜利的搓澡工正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喝水，便含沙射影的骂开啦，“都TMD快成大爷了！没活儿就不能打扫打扫卫生？去！给我把厕所的下水道冲冲！这么大的怪味儿，闻不见吗？”
阿雷给姚昊眨了眨眼，嘴角向阿龙那边歪了歪，低低说道：“小鬼，还不快去找你阿龙师傅，是不是想让超哥骂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