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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灵决之的意思就是战争,战争不是人所能决定的,只有神才能决定胜负。阿比·雅图本希望以军队压阵,说服这些不请自来的异族人,没想到还是躲不过一场战争。
很快,红牼前脚刚回幕府,使者后脚就带着战书进了坎纳城。战术上的文辞极为客气,可态度非常明确:如果不答应优先之权,双方便只能一战。红牼态度如此,率军而来的国王使者苏维尼更是愤怒,这群异族人不请自来,还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自要严惩。
约定战争时间的同时,驳斥之言也由使者一并带回。苏维尼以巴力神的名义诅咒红牼明日将身首异处,因为他的行为极为无礼——最上等的乳香只能供应给神庙,一座神庙每年消耗数吨的上等乳香,红牼一来就要获得上等乳香,这是对所有神灵的冒犯。
战争之前以神的名义指责对方,告诉士兵神灵站在自己这一边,这是蒙昧时代所有战争的特征。如果时间来得及,双方在战争之前还会请彼此都认可的第三方进行调解,如果哪一方不接受调解,哪一方便将受到神灵的谴责。
对方用神的名义相斥,虽然对方的神管不着自己,红牼也不敢怠慢,即刻便下令军中的巫觋准备祭祀,随后才击鼓聚将,命令斥骑侦查的同时,安排明日的战事。
驻防僧罗迦港,占领阿拉干库兰、潘地亚国都,还有在波斯湾的战斗损失,此时坎纳城外真正的可战之卒不足五千人。五千人也好,八千人也好,士卒听闻鼓声都发自内心的欢呼。与越来越炎热的天气相比,他们宁愿早一些与敌军决战,然后住到城里去。胜利毫无疑问,只要敌军没有上千名重骑,己方就不会像撤出伍布莱港一样撤出坎纳港。
低纬度地区的夜晚几乎与白昼相等,城外红牼等人渐入睡梦时,城主阿比·雅图,卡塔班国的将军苏维尼,哈德毛拉的长老波里斯,还有军队中的贵族全都聚集于城内的巴力神庙。如同雅典神庙一样的巴力神庙廊柱高耸,四周的墙壁高达四十多米。青铜铸就有两张脸、六只翅膀的巴力神神像前,烈火已然熊熊,一个割断了喉咙的儿童被放置于神像前伸的双臂上。
带着面具的舞者绕着火堆欢舞,主祭司大声的念着祝语,祝语临近结束的那一刻,置于双臂上的儿童被抛入火堆,在场的人们在鼓声中祈祷,大喊道:“巴力神,我们是您的仆人,请您聆听我们的呼唤!求您允诺我们,让我们杀死城外的异族人,并让他们臣服我们……”
“敢问将军,昨夜城内……”旦明时分军中开始造饭,但与昨天相比,军中士卒隐然有一种不安。沈尹尚忍不住问向红牼,他昨日半夜听到了城内祭祀时的呼喊。
“戎人的怪喊而已。”红牼睡到半夜也听到了城内的呼喊。通过翻译,他大概知道城内的戎人是在祭祀巴力神。“秦人祭祀随葬之俗,便源于此。”
“啊?!”沈尹尚惊呼一句,白掇、田高等人也吃惊的很。
“非贵族不祭、不殉,臣内献祭之人必是贵族之子。”神鬼之事是人人闻之心惊,尤其是陌生的敌人。但如果将陌生敌人的习俗与熟悉的敌人联系起来,将率心中忽然又底了。
“将军何以言之?此地距天下数万里,怎能与秦人之俗相同?”齐将田赢问道。他曾与楚军进行莒城之战,输了之后便不再受重用,只能成为雇佣兵的将领。
“此地至天下数万里,然塞琉古之东乃大夏,大夏之东越过流沙即秦国。秦缪公非三良不殉葬,戎人非贵族子嗣不祭,此同源也。戎人即秦人,何惧之有?!”
为了稳定军心,红牼硬生生将闪米特人和秦人扯上关系,他如此说,军司马红筱连忙点头道:“知彼司、通事已言,此地之人与迦太基相类,皆以贵族孩童祭祀,昨夜乃彼等祭祀之呼喊。公等勿惧,此战我军大吉也。”
红筱亮出占卜后的龟甲,大吉之言让将率之心稍安。此时军中已经收帐,袅袅炊烟渐熄灭。饭香肉肥,饱食一顿的士卒吃完饭立即列阵,随后在铎铃声中扛着夷矛,行向数里外的战场。
大军行往坎纳城的时候,城外卡塔班国的大军也严阵以待。这支军队的六千士兵是卡塔班国和哈德毛拉国的组成的联军——短时间内,六千人的军队不是任何一个王国可以轻易召集的。坎纳港是卡塔班国的港口,销售的是哈德毛拉国的乳香,一支异族人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坎纳港,两国国王以最快的速度派出所有兵力救援坎纳。
以逸待劳的士兵见异族人数量明显少于自己,对方还未列阵便大声鼓噪起来,乐声鼓声中巴力神的呼喊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相信此战己方必胜无疑。
红牼虽然说戎人和秦人无异,军司马也说此战大吉,然而雇佣兵毕竟是雇佣兵,匆匆列阵的时候一些矛卒竟然走错了方向,以致中军出现了数个缺口。如果是单纯的横阵,这样的错误将是灾难性的,对于方针而言,是否形成完整阵线并不重要的,因为每一个矛卒都可以单独战斗。
然而这样的错误让军中士卒更加惶恐,他们并不清楚矛阵不是横阵而是方阵。几百步外敌人看到异族人如此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更是疯狂的大叫。军官一下达进攻的命令,他们便洪水一样向这些缺口涌来。
己方犯下致命的错误,敌人又狂冲而至,阵列中的士卒免不了颤抖,直到缺口处一声厉喝:“放!”
“轰——!”火炮的怒喝让人猛然清醒,同时也让冲来的敌人震惊。但比声音更震颤人心的是破碎横飞的血肉。实心弹打在冲锋而来的密集人群处,绽出一朵朵血花。光着上身的哈德毛拉国士兵震骇间忘记了迈步。
“轰——!”第一轮齐射后,第二轮打出的霰弹,弹幕切割着冲在最前方的士兵,横扫一片,以阻止敌军急速靠近。
“轰——!”敌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第三轮齐射再至,这一次他们终于看清火炮发射喷出的火光,,面对这种常理不可理解的武器,他们丢弃武器,飞快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