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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战王府蒙上了氤氲的薄雾,月牙歪斜,恰到好处的点缀于暮色中,一片静谧。
“荆茗失踪以后我便打发他们离开了,我一个人看这家,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我同他们约定好的,荆茗回来的日子,就是大家团聚的日子。”
七音呵呵笑着走在前面,孟倦则是负手跟在其后仰望星河,似乎是营救荆茗有了下文,丫头的脸上自始至终洋溢着灿烂的笑意,可鉴日月,可问青天。
“不要掉以轻心,这院子里有杀气,七音,你去歇着,我的元神来接替你!”
白衡从仙府内打坐起来,一道白光破开真气消失于原地,稍后,七音的身子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不再是嚅糯的嗓音,而是极其流畅自然的感觉,“呼——闭关了这么久,终于又可以呼吸新鲜气息了!”
孟倦有些恶寒的在后面挠了挠胳膊,轻声嘀咕,“你们这对儿姐妹花共用一具身体,也真是举世罕见嘿。”
“你这家伙在嚼什么舌根子呢?”白衡转过头来,七音纤瘦的指被她攥得咯吱咯吱响,似乎下一秒便能一拳轰死一头牛。
“咳......呵呵呵......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呀什么也没说。”孟倦悻悻的挠挠头皮。
“先懒得跟你计较,跟紧我,这里有股杀气,难道你没觉察出来?”白衡指尖一动,一道真气向着前面院落里的薄雾迫过去,忽地吹散开复又重新聚拢。
孟倦抬手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轻掩口鼻一脸散漫,“当然有觉察到啊,不过凡人而已,能厉害到哪里去?大不了我就耗费点仙力送他们一程呗。”
白衡回头白了孟倦一眼,嘲讽道,“哟哟哟,这凡间可不比你的洪荒大山,更不比天界,毕竟还是真气稀薄的,你还是省点劲吧啊。再说你好歹也是七音有把握进宫救人的杀手锏一把呢,怎么能随便暴露实力,快跟着我走,早收拾完这些麻烦早休息。”
孟倦嗯了一声,跟上白衡的步子,两人一前一后,亦步亦趋,贴墙壁朝着战王府内院过去。
夜间的雾气逐渐变大,战王府中四处灰蒙蒙一片,肉眼看不到的黑暗中,像是隐藏着一双双眼睛,似是狼群的狩猎。
沙沙沙——
薄雾深处,数道人影终于显现出来,黑衣黑靴黑甲罩身,脸上蒙着金属网格织就的面罩,脚步声微动,横刀而来,杀气腾腾。
“果然又是鬼阁的番子们。”
白衡哼了一声,抬手握拳,脚掌抵地,眼睛倒映出一马当先提长刀砍过来的黑衣人。
人未至,刀风已现,快到极致。
是鬼阁的精英杀手,炼体七重天以上。
嗡——
白衡扭身避过一刀,脚下一抬踹在黑衣人的肋骨上,啪嚓一脚踢断,随后夺过刀来,一掌毙在了低声吼叫的黑衣人头顶。
踏踏踏——
孟倦两脚踢飞另一边过来的番子,捡起宽剑,抬眼看向白衡,得意的一吹口哨。
“臭小子,穷嘚瑟!”
白衡轻哼了声,转回身去,七八柄长刀砍下来,顿时汗毛一竖,横刀格挡,噹啷啷一连串的火花碰撞,金属交击发出酸人牙齿的剧烈打磨声。
身侧,又一股刀风劈砍而来,白衡向后一轻身子,将刀向下一划格住,接着又划向身后格挡一刀,数人齐攻一人,只见黑袍翻飞,白色衣裙的身影步步倒退。
白衡手上长刀抵着剑,向左一划劈开一人,紧接着身子横翻起白色的靴子踹在两人胸口处,两名番子砸到墙上,噼啪撞下墙皮。
身子向后猛退,白衡身侧的刀剑直逼过来,呜呜的擦起风声,到尽头处,白衣站定,身子如轻燕一跃,刀枪剑戟打在墙皮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凌空倒翻的白衡落下来,脚掌踏在结实的枪杆上,发出噼噼啪啪断裂的声音,稍后一抹白光划过夜空,划破薄雾,七八人扑通栽倒在地。
孟倦那边同样你来我往同这群黑衣人打得有声有色,不亦乐乎。
几名黑衣人挥刀从四下里劈砍上来,孟倦手中宽剑稍稍一压,脚底生莲一般的横移出原地去,黑衣人一招不中再次横刀追赶,跟着一并凌空翻起,刀势犀利的一劈。
噹——
孟倦一剑对砍过去,叮叮当当应声砸断砍过来的兵器,稍后俊朗面孔的人身子一矮,靴子贴地从人隙间穿梭过去,剑光如电,手中断剑的黑衣人噗噗通通栽倒。
“孟倦,小心上面!”
房顶处,数十道黑影破雾而出,手中刀剑凛冽,幽幽的反射出月光,几十双黑靴踏着墙面飞檐走壁,刀锋破风。
踏踏踏踏——
“你就瞧好吧!”
月牙儿白的衣衫随风舞动起来,孟倦提剑迎上去,叮叮当当响作一片,黑色与白色交织在一起,不时磕出几粒火星,在夜幕中刺目而又绚烂。
唰唰唰!
孟倦提剑劈开几道黑影,身下恶风扑起,便是有数名番子贴地而起,兵器倒挂上来,直逼要害。
孟倦一脚踹在黑衣人胸口处,借力而起,与随后数柄交织劈砍的刀锋相错开,腰上使力,身子重重压下,宽剑重重砸在袭来的兵器上,几名黑衣人手腕震得一抖,掉落兵器,稍后眼前划过白色闪光,瞳仁便逐渐失了焦。
咚!
迎面砍杀过来的番子,只见眼前的白衣男子猛踏地面,一阵烟尘在其脚下蔓延开来,砖石碎裂,周围的地面甚至为之颤动起来。
孟倦身子横移过去,手上宽剑快速挥舞起来,看到剑势的黑衣番子只觉得眼前一花,白色身影已经飞速从身前移过去,然后脖颈一凉,整具尸体便没了动作。
又有十数名黑衣番子从两侧包抄上来,黑衣番子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前后走动,杀阵立成,作掎角之势。
孟倦将宽剑束在背后,另一只手臂缓缓一抬,大拇指立起,稍后,向下竖去。
赤裸裸的挑衅。
黑衣人互相交换眼神,一起冲过来,手上短刀拍打盾牌发出糟乱的叮当碰撞声,脚下步子踏得飞快,几欲飞起。
孟倦峨眉一挑,手中宽剑斜置于腿后,向前迎击,血肉即将碰撞的一刹那,剑挥起,巨大的罡风带起砂石滚动,
叮,叮,当,当。
迎在前面的四名番子被迫用盾牌格挡住力道无比大的一击,紧接着胸口一甜,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飞了出去,扑通砸在壮硕的树干上,簌落落抖下一层落叶。
所幸,四人没死。
索性,一双白靴款款立在四人身前,有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晃起。
雾气有点凉。
乒—乓——
孟倦一剑格开从盾牌的夹缝中刺出来的一剑,脚下猛地踹向另一侧的盾牌,借力将整具身子猛砸在了身前的人堆里,泰山压顶一般,登时兵器洒落地面的声音响起来。
身前的人倒了,身后的人依旧不死不休追过来。
孟倦手掌心猛拍地面,掀起一阵烟尘,身子翻起来,脚尖点地朝着朱漆色的院门跑去,耳后,呜呜的风声。
脖颈上汗毛感受到凉意,孟倦猛然将手上宽剑刺进院门,飞快的身子顺势一矮,刀锋从头顶削过时,随后拔剑,扑哧带起一道血光,手腕再次拧转,四五道追来的黑色人影被掀翻在地。
剩余的七八名盾牌手持盾抱团在一起,叮叮咚咚的敲着,矮下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院子的边角进逼过来,一步一动。
嗡——
孟倦连跺三步,地面砖石连碎三块,身子横跃起来,宽剑在月光下一点寒芒流转锋刃,似是夹带风雷之声,身影辗转几个突刺便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前。
宽剑横砍过去,噼啪一连串的火星子在盾牌上碰撞,整座盾阵晃动一下,稍后有短刀从缝隙中一齐穿刺过来,于是盾牌有了破绽。
短刀刺出来的时候,躲在盾后的几人并没有发现白衣男子,收刀的刹那,砰通一声类似于爆炸的声响在耳侧响起,扭头看过去,只见一大块被宽剑劈碎的山石凌空砸落下来,顺道夹杂着大大小小上百块碎石,噼噼啪啪砸在黑衣番子们身上。
踏踏踏——
漫天碎石砸落下来的一刻,孟倦如影而至,宽剑破开尘土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下去,噗嗤几声兵器入肉的声音响起,尸体砸落到地面上。
剩下的两名番子急忙退开,脚步飞快的踏出去就要拾墙而起,孟倦一剑扔出去,身子一道向后翻滚,一并跃了出去,踏踏踏踩着地面贴地追上前去。
噗叱!
落在最后的番子被宽剑刺进后背,宽剑嗡鸣,连人带剑钉在地上。
孟倦踩过剑柄拾空气而起,如跺云端,身子转眼间逼近跑在最前面的番子,脚掌向下一沉,踩了下去。
扑通——
蒙面的番子被重重砸到地上,掀起一道涟漪状的烟尘,外露的眼睛因为痛苦已经挤作一团。
白衡追过来时,孟倦正一只脚踩住番子的胸口,用手撕下一块黑色的衣角擦拭绣着花瓣的白靴。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该不会是擎龙吧?”孟倦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圈,那双眼睛黑多白少,甚至还有点鸡眼,确实没什么看头。
问了半天,对方始终不肯回答,白衡跟着等了半天,却见到黑衣番子忽地阖上了眸子。
孟倦急忙丢下手中黑布,猛的掀开黑衣番子的面罩,番子的脸部已经发黑,嘴角有血迹缓缓溢出。
抬指摸了摸尸体的血迹,放在鼻尖一嗅,孟倦这才站起身来忿忿的踢了一脚尸体,“好不容易留下个活口,居然自己服毒死了,既然这么不怕死刚才还跑个毛线啊,真是见鬼!”
白衡将刀丢下去,折身往七音的房间走回去,幽幽的飘过话来,“说不定人家当时觉得自己脚底抹油跑的比你快呢......对了......把院子里收拾一下,这种事情,你总不好意思使唤女孩子来做咯——”
“我靠......白衡!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
孟倦咬牙切齿的说出来,风流韵致的脸上黑得像锅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