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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我以残声道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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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抛出了橄榄枝,在他看来,有孙长宁这样一个博学的表哥,那么这个表妹自然也不会差了,而从言谈中看来,老人对于孙长宁的第一印象是十分好的,而且在心中打上了家学渊源的标签,在这种熏陶下,这个女孩自然也是不一般的。

    那么,为什么要把两个好苗子都送进紫华呢?

    他是有心思的,孙长宁看了看老人,笑了笑:“老先生是浙大的教授吗?”

    这里是杭州,而最初,孙长宁所在的地方,霸王祠在马鞍山市凤凰山,两地距离并不远,几百公里的路程,依照现在的车速,即使是大巴车,七个小时之内,无论怎么磨蹭也该到了。

    而这一片仅仅是江东的部分,细想一下,当初大龙爷罩着的地盘,还真的是很大。

    自己要从这里,去往会稽山,而既然拳坛联盟要打算三月开馆,就必然不可能绕过大龙爷。

    那么,无论龙爷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作为江东的龙头,都是必然要过来一次的。

    所以孙长宁最初才会说,来这里拜访老朋友。

    龙爷不可能不来。

    老头听了孙长宁这话,咧嘴一笑:“你看我像不像?”

    孙长宁:“自然是像的,我观老先生动作之间有儒雅之气,显然并非寻常老人,太极拳什么的也有在打吧,平素里,早上粗茶淡饭,老先生的气色可以表明一切,估计早餐应该是一笼包子,一份豆腐脑,一根油条加上一些榨菜,最后再配上一碗稀饭?”

    “老先生的饭量还是可以的,赶得上一些小伙子了。”

    孙长宁笑眯眯的,而老人一愣,随后就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光彩来。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认识我的朋友?”

    老人抓了抓头,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记得孙长宁说了一句气色的问题,于是很快问道:“你是学医的吗?中医专业?”

    孙长宁摇摇头:“不,我是古代文学系的,我女朋友是学医的。”

    老人恍然,随后咂舌:“你这是把你女朋友的绝技全都学来了?不得了不得了,你女朋友也是紫华的?”

    孙长宁摇头,笑了笑:“不是。”

    老人哦了一声,随后眉头一挑:“如果不是紫华的,那一定也是有名的医科学府。”

    孙长宁再次笑笑,而李鹊直接开口:“不是啦,就是个江南的普通医学院,在医科学府里面都排不到前十,大概在十到二十之间啦。”

    老人失笑:“那也是很厉害了,学医本来就有些辛苦,你这位表哥找了个学医的女孩子,不错,古文学系加上医学系,当真是书香门第的标准配置。”

    他倒是和孙长宁两人越聊越是火热,而大汉的那曲《光明行》早已经拉完,此时边上有人叫好,一连串的纸笔被他们放入大汉摊位上的倒扣礼帽中。

    “再来一次!”

    有人期盼的开口,而边上亦有很多人附和,大汉笑了笑,于是再度拉起这首《光明行》来。

    老人这时候来了兴趣,对那大汉道:“乐师先生,你只拉不唱,如果不嫌弃,我这老头子帮你配声怎么样?”

    大汉倒是听得新奇,从来也没有听过乐师先生这个称呼,他笑了笑,对老头道:“老先生好意,但是郭某自己也可唱,自己曲子自己配,这才是一个好乐师,如果老先生想听,郭某不才,可以献上一曲。”

    他言语直接带姓称某,倒是听得奇怪,但是此时正是在兴头上,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只是心道有艺术本事在身的人,多是古怪,这句话倒是没有错的。

    现代的社会,已经开始文化复兴,对于这种怪怪的称呼,放在十年前,必然有人开始嗤笑。

    他清了清嗓子,手中的长弓搭上琴弦,随后....轻轻拉起,骤然高昂。

    ——

    轻轻的我问高山我问白云

    是谁穿过沉沉黑夜寻找黎明

    是谁走遍了万水千山

    不知疲倦把理想追寻

    那是一把千锤百炼的斧头

    ......

    轻轻的我问自己的心灵

    谁能历经风雨沧桑永葆青春

    是谁在这古老的土地上

    赶走贫穷带来幸福繁荣

    ......

    万里光明行大地来作证

    万里光明行太阳正当顶

    太阳正当顶

    太阳正当顶

    ——

    他的声音浑厚,而曲子亦是十分有力,比起原曲来,更多了一份强大与傲然,就如同曾经那些浴血的战士,一身傲骨不曾倒下,身在黑暗,披荆斩棘,用手中的斧子与镰刀,撕开沉沉的夜幕,向着太阳的光芒而去。

    直至一曲拉完,所有人都鼓起掌来,而大汉开口,声音铿锵有力:

    “光明行的谱曲有很多,最初的刘先生只是作了曲而已,他创作此曲时,曾经说过:因外国人都谓我国音乐萎靡不振,故作此曲以证其误。”

    “古时候的人,确实是以哀伤为多,那些轰烈的君王之乐,反而没有留下多少。”

    他说出这话,不胜唏嘘,而边上很多人都是感同身受。

    老教授笑了笑,道:“乐师先生,你对胡琴曲似乎很有心得?”

    大汉笑了笑:“十大名曲,信手拈来,就算是一些偏门的小曲,我也会拉,毕竟平素里,这是郭某唯二的兴趣爱好了,我以残声道光明。”

    老教授概叹:“能拉曲人,能识曲人,能知曲人,必然都有一颗细心,百炼千锤,更是如磐石般不可撼动。”

    孙长宁听了,也是点点头,李鹊此时摸了摸身上,随后掏出五百块钱,就要放在大汉那身前地面上的帽子里。

    “诶,诶诶,小姑娘,太多了,郭某受不起。”

    大汉摆摆手,连忙推掉:“你给三五块钱,至多十元,郭某便知足了,哪怕就是一元钢镚,也是心意,所谓轻于鸿毛而重于泰山。”

    他说话文绉绉的,孙长宁道:“您是个文化人,不像是该在街头卖艺的啊。”

    大汉哈哈一笑:“我从远方而来,凭着一身手艺吃饭,文化归文化,爱好归爱好,那些艺术生能在天桥上弹吉他,郭某坐在这大桥马路边拉二胡又怎么了呢?”

    “能听我音者,必然懂我,这不是卖艺,这是在赠送灵魂。”

    孙长宁听得心神微微一动,觉得很有道理,而李鹊歪了歪头:“这位叔,您这大道理,讲的和我师公有的一比,暗藏寓言啊。”

    大汉听了又是一笑:“那我还真的是很荣幸。”

    老人在边上也是笑了笑:“你这样的文化人,我今天遇到也是有幸,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下你的名字?”

    大汉点点头:“老先生问,不敢不答,晚辈姓郭,名作屠华。”

    他指了指自己的深色眉毛,笑了笑:“人送外号,青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