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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遥话音刚落,四周的宫侍都吓得跪了下来,满室寂静,整个皇宫,估计也就只有这独一无二的皇子敢和谢玄说这样的话了!
谢玄缓过劲来,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道:“父皇的病和你不一样,你只是风寒发热,喝了药很快就可以好了,父皇是顽疾,只能靠太医慢慢调养!”
“哦!”谢天遥似懂非懂地答道,二人说话间,有小太监前来禀告:“陛下,贵妃娘娘熬了参汤,正往紫宸殿去了,陛下可要即刻回寝殿?”
谢玄闻言,目光骤然一亮,连久病的容颜似乎都焕发了新的光彩,他看着谢天遥,柔声道:“天遥,你母妃去紫宸殿找朕了,朕先过去,得闲了再来看你,楚灵,好好服侍殿下!”
“是!”楚灵恭敬地应了,谢天遥还来不及说什么,谢玄已经匆忙地离开了,似乎怕慢一步,便见不到那去紫宸殿的人一般!
谢天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有落寞一闪而逝,她看向安静守在身边的楚灵,问道:“楚灵,父皇的病久久不愈,是不是因为夏明月呢?”
自从他病了,夏明月对他的态度就好了几分,不再像从前那样冷若冰霜,偶尔会去紫宸殿看他,对他说的话也会回应上几句,只不过她看着谢天遥的眼神依旧是厌恶嫌弃的,仿佛她是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垃圾一般,可明明,她是最尊贵的皇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伺候她的宫女太监闻言,全都低下头去,就当没有听到她说话,只有楚灵皱了眉头,上前为她掖好了被角,低声劝道:“殿下,夏贵妃是殿下的母妃,殿下不能对她直呼其名的!”
“她才不是我的母妃,我只有父皇,没有母妃!”谢天遥倔强地道,转了身背对楚灵,不再和她说话!
背后传来楚灵的低叹声,谢天遥抿紧唇瓣,只觉得心中闷闷的,那药喝了,身上却还是难受得紧,一点也不像父皇说的那样,喝了药病就好了,那个女人去看父皇,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别有居心,如果她对父皇和自己有一点感情,就不会在她生病难受的时候,从来不看她一眼,她没有这样的母妃,也不屑要这样的母妃,反正她有父皇就好了,只要父皇在,她就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皇子,有没有夏明月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天遥想着,渐渐又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楚灵给摇醒的!
“殿下,快起来了,今天是你六岁生辰,楚灵服侍你起来去紫宸殿给陛下请安!”楚灵温柔地说道!
谢天遥迷迷糊糊地,看着她问道:“天遥生辰父皇不都是陪天遥在桃花涧过吗?为什么要去紫宸殿?”
楚灵一边拉了她起身一边叹声道:“殿下忘了吗?陛下病了,必须在宫中静养,今年不能陪殿下去桃花涧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为谢天遥穿衣,谢天遥渐渐想了起来,是了,父皇病了,病得很重,不能带她去桃花涧玩了!
谢天遥站在比她大出许多的铜镜面前,任由楚灵服侍着她整理仪容,铜镜里的人小小的,身着簇新的云纹锦衣,如玉的脸庞上,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唇红齿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谢天遥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眉头却越皱越紧,她知道自己生的好,可却极其讨厌照镜子,因为她讨厌自己的长相!
她的长相随了夏明月,除了嘴巴有谢玄的影子,其他的地方犹如缩小版的夏明月,那个厌恶她她也厌恶的生母,每次照镜子,她都会想到她,想到自己身上流了她一半的血,这让她觉得恶心!
楚灵终于打理完毕,将她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贵气十足的谢天遥,伸手将她的眉头抚平,柔声笑道:“今天是殿下的生辰,皱眉可不好,要开开心心的才是,走吧,奴婢带殿下去紫宸殿给陛下请安!”
谢天遥看着她的笑容,心中的怨气散去,跟着笑了起来,牵起她的手开心道:“走吧,我们去见父皇,让父皇看看天遥又长大一岁了!”
她说着,拉着楚灵一路往紫宸殿跑去,宫中路过的宫女太监见到她们,纷纷跪地请安,谢天遥也不理他们,只想快点见到谢玄!
到了紫宸殿,却被谢玄的太监总管尚德拦了下来:“殿下,太医署院正薛伦有要事禀告陛下,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谢天遥看着他,趾高气昂道:“薛伦我认识,他和父皇说话我有什么不能听的!”
说着也不顾他的阻拦,仗着人小,放开楚灵的手,如泥鳅一般从尚德腋下穿过,一瞬间便往紫宸殿内冲去!
“殿下!”身后传来楚灵和尚德高声呼唤的声音,谢天遥也不理会,径直跑入了殿内,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也不敢真的追进来,她的父皇,可是说过她想什么时候见他都可以的话!
谢天遥放轻脚步入了大殿,正预备给内殿的谢玄一个惊喜,里面却突然传来了茶杯碎裂和谢玄满含怒意的声音:“薛伦,你给朕再说一遍?”
谢天遥消无声息地躲到内殿门后,只听薛伦苍老的声音道:“陛下,老臣不敢欺君,贵妃娘娘参汤里放的是西域传入中原,极其罕见的慢性剧毒花烛粉,此毒无色无味,银针无法试出,中毒时看起来和普通人患病一般,却药石无医,久治不愈,毒素长久积累下来,便如人病入膏肓,风烛残年一般渐渐死去,若非老臣留了一个心眼,将娘娘每次送陛下的参汤留下少许喂了太医署养的猫,那猫日渐虚弱,近日死亡,老臣将其解剖,也不能发现此中蹊跷,陛下,夏贵妃心思歹毒,有负圣恩,欲置陛下于死地,请陛下赐死夏贵妃!”
谢玄的神色阴郁至极,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薛伦,道:“朕病了大半年,也不过三个月前贵妃才心疼朕给朕送参汤,怎么三个月前你们没发现什么花烛粉呢,等如今发现治不好朕的病了,便将此事都推到贵妃头上,薛伦,不要以为你姓薛,朕便会对你网开一面,污蔑贵妃,朕可以诛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