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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龟一路飞得很稳,冷冷的风像利剑一样刮着张青的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到了张潸潸的面前,因为到底不是玄玄宗的弟子,所以她此刻一个人站在靠近鬼头的一角,白色的面纱遮住她的脸,却遮不住她的绝美。
可是这样的美丽对张青来说并没有任何吸引力,或许有一点,但绝对微不足道。
张青道:“你不该放他们上来的。”
张潸潸本不想开口,因为对她来说,眼前这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但是她忽然看见不远处从来不看她的良庸忽然看向了她,忽然又有说话的想法了。
“为什么不呢?”
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好笑或者嘲讽,只是淡淡的陈述,根本不像是在问问题,或者心里有什么疑问。
“如果柳姑娘还在这,她不会让他二人上来的。”因为上一回找柳红颜拜师被委婉拒绝,又加之后来他自己时常去北山,心里就更不好意思拜师,所以他就称呼柳红颜为柳姑娘,说起她的时候语气里时常带着一丝尊敬。
只不过现在他的心情有些压抑。
高空之中的风很大,忽然吹起了张潸潸的面纱,露出一角的容颜。
张潸潸道:“她为什么会不让他二人上来?”
如果说刚开始张潸潸只是为了良庸才回答张青的问题,那么现在她是真的感兴趣了。她在看见何镜二人的时候,心里有些好笑,明明是两个什么也不会的人,竟然还想去幻山历练,他们是不知道此去凶险还是以为自己能侥幸逃过一劫。
张青心里很纠结,在人背后说人不好并不是他该做的事情,但是现在如果不说,只怕张潸潸还会因为柳红颜的缘故,对何镜多有照顾。
“因为他们之间有过节,生死的过节。”张青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张潸潸听了当即反问道:“那你呢?”
不得不说张潸潸不愧是张潸潸,她总能很轻易抓住问题的关键。如果说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与柳红颜有过节,那么一看就与他们关系匪浅的张青,又是否会与柳红颜也有所谓的生死过节呢?
张青的脸色就是一变,过了这么久,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其实当初没事生出事端不只有何镜,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也是。”
三个字回答得很简短,但张青却觉得有万钧重负压在他的身上。
张潸潸却很无所谓的接着说道:“你还是不了解柳姑娘,不了解其实我们这些人对她而言,并无什么不同。”
她这么说完,也不管张青表情变化如何,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没有传送符的人,如果遇见了危险或者历练结束,该如何回来。”
没错,这就是她的打算。她并不会阻拦别人以卵击石,相反她愿意给人机会,这就是善水宫的规矩。
……
张青手里握了两块玉牌,这就是南山首座发下来的,人手两套的传送符。说是传送符,实际上与世俗界里的黄符纸一点不同,里头是东山长老炼出的传送阵法,只要距离不超过一定程度或者碰见什么结界,摔破了玉牌就又能回到南山。
他是良庸特地和南山首座说过的,算是特意加进来的名额。所以即使他并非南山首座的弟子,手上也有了两套传送符。可是对何镜以及蓉儿来说,他们是到出发了突然加进来的,手上当然不会有以防万一的传送符。
这么想着,他忽然就明白,为何一向与柳姑娘交好的良庸师兄会对何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他应该怎么做?
就在张青独自陷入沉思的时候,何镜却咳嗽着朝他走来。夏蓉在一旁搀扶着,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张师弟,此去还要多受你照顾了。”何镜的声音很虚弱,毕竟是早上刚吐完三升血的人,现下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张青一看到眼前这一幕,原本一直纠结的东西忽然就有了定论。他手掌朝上,露出那两块玉牌,他这一回彻底忽视了何镜的存在,直接走到了夏蓉的面前,他握住夏蓉的一只手腕。
这是他第一次和蓉儿有肢体接触,她的手很纤细,也很白。当他的手指碰到夏蓉肌肤的时候,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他的心底升起。
比起张青,夏蓉就有些慌乱了,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有些害怕地朝后缩去。如果是以往,张青一定会立刻松手,但是这一回,他还是握住夏蓉的手,直到原本觉得没什么的何镜开口说道:
“师弟。”
他还是这一句简单的称呼,里头却包含无限深意。何镜这是在提醒张青,提醒张青他手上握着的是一个女人的手,而那个女人不属于他。
张青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摊开了蓉儿的手掌,将两块玉牌放在上面。
“这是传送符,遇见紧急情况将它摔了,就能安然回到南山。”
他没有告诉夏蓉他只有两套传送符,也没有告诉她没有传送符是回不到南山的,他只是这么做了这么说了,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往回走的时候,他还能听到何镜的话语,话语里既有欣喜也有得意。
“师妹,咱们这一回一定能够在历练中大放异彩。”
张青没有听到夏蓉的回答,但是他却不想留在这儿了。然而他没有看见的是,在他的身后,夏蓉的傻愣愣地看着张青的背影。
她的脑子现在有些乱,她不是不知道张青对她的心意,虽说刚知道的时候她心里觉得又震惊又恼怒,因为她心里只有何镜师兄,怎么能装得下别人。但是后来,当师兄的身体越来越差,是张青回北山来帮她一起照顾,如果说以前她什么也不知道还能傻乎乎地使唤张青,那么后来每一次看见他打水做饭,她心里都有一些过意不去。
今天也是一样,只不过,看见他那么寂寥的背影,夏蓉觉得心里好像酸酸的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