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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宓想了想,便拿出几只活虾,手上略微一用力便送它们上了西天。
去头,剥虾壳,可惜这不是河虾,否则味道更为鲜美。
她使用凝水术将剥出的虾仁细细洗净,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海鸟蛋,取出蛋清,放在虾仁里揉搓敲打。
半晌,她看揉的差不多了,便加上盐,混着干粉搅拌均匀,先这样腌着。
接下来她升起了火,架着锅。
锅很大,直径比花小宓展开双臂还要大上几分,这是她用碎坚铜特意熔炼打造的。
以坚硬出名,却极为松散,全都是碎铜。用来炼器需要拼凑起来,对敌之时经不住各种手段,易损坏。
这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花小宓拿来却是正好。
因为这碎坚铜比较耐火,哪怕用她莲华灯里的灵火都不会使其熔化破碎,这个锅她能用很久了。
看她这幅架势,墨寻不由摇了摇头,“你这是要烹制食物,还是要活炸了我啊?”
花小宓正往锅里倒着油,听到她这么说,微微一愣,想不到这个金丹真人还会开玩笑?
油倒了稍多的一层,微微加热至三成左右,将腌好的虾仁顺着锅身滑了下去。
油花冒起,顿时发出了“噗嗞”“噗嗞”的声音。
原本那像穿了一层白色衣裳的虾仁,立马在温油的灼舐下变得金黄可人。
月光下,一个个看着跟披着金色盔甲的将军般闪耀夺目,它们都蜷起了身子,好似拉了满月弓,准备射击敌人。
香气溢出,墨寻来了兴趣,“你这是要做个油炸虾仁?”
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邹睿却不免有些失望。
看起来也很普通嘛!还以为食修做的食物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没有新意,使他的兴趣减少了大半,顿时对虾仁的味道如何也不想尝了。
哪怕那虾仁看起来真的很不错的样子,但这么普通的东西,又能好吃到哪里去呢?
墨寻没有看他,便已知晓他心中想法,只见葱白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面,悠悠说道:
“阿睿,你总是这样急性子,这才刚开个头,且看下去再说。”
邹睿面上称“是”,心里却不以为意。比起各色美味食物,他还是更喜欢炼丹。
食修准备食材,还有那么多道工序,能把人累得半死,结果做出来也不过味道好点。
不能用来提升修为,也不能疗伤,还不如他的一颗丹药呢!
这样想着,他又不由得为花小宓感到可惜。
自上次炼丹比试,他就对花小宓留下了深刻印象。
有着超越同阶修士的神识,还对火法钻研极深,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天生的炼丹师。
结果呢,大好的前途不要,反而去做个连废材都不愿意当的食修,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邹睿心里是满满的怨念,幸亏这段话他没说出口,否则又得被墨寻说教了。
他想了这么多,实际上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个念头罢了。
很快,花小宓就用笊篱将金黄的虾仁从锅里捞了出来,把油沥干,一个一个平铺在用来漏油的小铁架子上面。
锅里还剩不少的油,她倒出了大半,只留了一点,用来炸过虾仁的油更带一股鲜香。
接着又拿出一根灵葱,把根须去掉,清洗干净,切成段下油锅。
花小宓拿着之前在赤月岛用何信然的法器伏波金刚圈,打造而成的铲子,在锅里对着葱段翻炒了几下。
这铲子属于金系,有它的加成,香葱很快就煸出香味。
邹睿瞪着眼睛,指着锅问道:“这是什么?怎的味道如此美妙,有种熟悉的感觉,但细细闻来又觉得陌生?”
花小宓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锅里的灵香葱?差点没笑出声来,竟然连葱都不认识吗?
她再抬眼一看,坐在石凳上的墨寻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想了想,她明了。
葱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或许只是一种常识物品,可墨寻和邹睿他们又不常用,自然不认得。
而且别说他们了,就是之前凡人中的富家子弟也大多不认得种在土地里的香葱的。
煸出了香味,香葱也没用了,花小宓拿着双长竹箸一段一段的捞了出来。
一边回答:“葱白、葱叶,这只是辅料而已,很香的。”
一根葱,她可以做成解火毒的葱圆儿,甚至被迷雾障了吃上一些也可以减轻状况。
她也可以做成味道刺鼻,让人不停流泪打喷嚏的葱粉末。
当然,这些她都没有必要说出来。
因为在邹睿和墨寻眼中,这就只是一根可以入口的配料而已,连主料都算不上,一时好奇,根本就不会放在心里。
煸香的葱油里,倒上刚才捞出备用的虾仁,无需再加别的调料,
她拿出一段竹筒,拇指挑开盖子,溢出一股清冽酒香,轻撒了半圈在虾仁上面翻炒几下。
看到这,墨寻倒是点了点头,虽然她也看不怎么懂,但总觉得很不错的样子。
颜色好看,味道也香,着实不错!
比起墨寻,邹睿的眼睛里可是充满了挑剔。
原本他就对食修不满,现在无论花小宓做的东西多么没毛病,但他总是要在鸡蛋里挑出根骨头不可的。
“这是醉虾?看起来怎么和以往吃的有些不同啊?你没做错?”
反正他之前没有辟谷丹的时候,处理的食物也无非是随意用火烤一烤,也没有加盐,更没有其余调料,就这样胡乱吞吃。
对厨房之事一窍不通,只看到这里有虾有酒,他就自认为是醉虾了。
或许是不甘心一个炼丹天才就这样废在厨道里,邹睿恨不得多说几句难听话,
最好能打击掉花小宓的信心,最好能让她转修。
花小宓摇摇头,她觉得对于不懂的事最好少说话,省的丢脸,
看着邹睿能跟在墨寻身旁,想必脑袋瓜子挺机灵的,怎么说话也如此冒失?
将虾仁翻炒均匀后,她拿过一旁的墨玉茶壶,在锅里倒上了差不多有一小杯的茶水。
只有清澈的茶水,碧绿的茶叶被留在茶壶里了。
“我可从来没说要做醉虾。”
茶香弥漫,盖住了虾的咸腥气,混着那股鲜美萦萦绕于空气中,钻进了邹睿的鼻腔,让他神思清醒,不由后悔起刚才所言了。
花小宓打出一道灵气,从茶壶里招出了几片翠雪叶,摆放在刚出锅的虾仁之上,轻道:
“此乃翠雪嫩叶炒虾仁,又名金口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