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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暗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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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嫁的队伍刚走到大杨和古安的边境,便遇到了所谓的盗匪,慌乱之中,王府护卫将她和青琐送进了海神庙躲避‘盗匪’的追杀。

    琉月坚持已久,讨好父亲的信念在海神庙那个狂风暴雨的午后轰然崩塌。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她虽不懂时局,但那时候看起来,联姻的确能够为父王带来好处,可为什么他要做下这个局?

    恐怕自始至终,父王从没有救出哥哥的打算,可是,如果他根本不愿联姻,自己又在这个局中扮演的哪一枚棋子?

    古安国息王,那个传说中一把弑天神剑杀死过数万人的战神,父王不可能与他为敌,那对当时陷入险境的父王,没有任何好处!

    醒来已经整整一个月,一个月来,她常常在漆黑的夜晚瞪大眼睛不敢入睡,唯恐睡着了,又会回到那个海神庙,回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

    琉月踏进书房,父王正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张简报看,明亮的烛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他看起来更年轻。

    琉月常常想,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托生在一个贫穷却有父母关爱的农户人家。

    公仪明城的眼神随着她进门的脚步声抬起来,放下简报,指了指旁侧的圈椅:“坐下说话吧。”

    琉月轻声应了声是,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本王这些年很忙,没留意之间,你们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父王的声音带着常年征战的军人特有的铿锵有力。

    按大杨律,藩王的藩镇军不能超过十万,东洲的藩镇军大约八万,朝廷还有十二万边防军驻扎在炎楚郡,由大将军赵石纹率领,只负责巡守海岸线,防备别国侵扰。并不参与东洲的管理和治安。

    但后来,这十二万人全都成为了父王手中的利剑。

    琉月微微一笑:“父王是一洲之主,事务繁忙,毕竟与一般的父亲不同,不能常常陪伴我们姐妹也是无奈。”

    公仪明城点点头:“你倒是个懂事的。”

    琉月含着下巴,轻声道:“父王谬赞,家里几位姐姐妹妹也是极懂事的。”

    公仪明城的脸上露出不明深意的笑容:“只听这句话,本王会误以为,你是一个对姐妹谦让,对母亲孝顺的好孩子!”

    琉月脸色不变:“女儿自然如大姐姐三妹妹一般对姐妹谦让,也如母妃把女儿和二哥哥当亲生子女一般孝顺母妃。”

    公仪明城眯了眯眼,面色冷下去:“你这是在教训本王多年来不曾关心你兄妹二人?”

    琉月勾唇,脸色的神色依旧淡然:

    “女儿并无此意,方才女儿说了,父王事务繁忙,这一点女儿知道,因此,女儿从小便没有奢望过父王能如普通父亲那般,陪儿女嬉笑,告诉儿女面对挫折应如何自处,面对刁难该如何应对。

    女儿方才所说,只是女儿处事的原则罢了。”

    公仪明城面色微霁:“所以,你才鼓动了戴家人来王府闹事?只因为那个婢女试图对修文图谋不轨?”

    琉月低头,语气恭谦的说道:

    “父王,女儿和哥哥身上都留着您的血,当年叱诧风云的神武大将军,传说是一位非常霸道的人物,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理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他生无可恋的原则。

    女儿行事,自当遵循父王的原则!”

    公仪明城一愣,显然对琉月的这个回答有些意外,片刻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就让本王洗耳恭听,本王的女儿是怎样做到,让犯她之人生无可恋的?”

    琉月抬头直视公仪明城:

    “有银子好办事,清瑶的卖身契一查便知真假,她是吴家舅舅送来的,吴家舅舅的行踪也很好查。女儿不过是知晓了清瑶的身份,便告知了戴家。

    女儿的本意是觉得,如清瑶这种心思歹毒的女子,在二哥哥身边,女儿实在不放心。”

    公仪明城声音突然一冷:“所以,你身为王府郡主,费劲心机,竟然不惜冒着牺牲王府声誉的风险,只为了达到你报复的目的。”

    琉月起身跪在了公仪明城的面前,脸上的神色有些惶恐,解释道:

    “父王,女儿还有另一层私心,知道父王不会同意,只能私下为之,还望父王念在女儿也是一心为了王府,宽恕女儿。”

    “说说你的一心为了王府!”

    公仪明城的声音不仅冰冷,连语气也简洁起来。

    琉月多年来用足精力去揣摩父王的心思,自然知道,父王这是真的发怒了。

    她抿了抿唇,后背已经被冷害湿透,但,事已至此,她无法后退,瞒着哥哥。瞒着纪妈妈和青琐,她摆下了自己的棋局,这次,她退无可退。

    “父王,女儿这些年暗自观察,父王在东洲的声誉如日中天,百姓们感激您的宽厚,感激您协助边防军将东洲海岸线防护的滴水不漏,不像青州,倭寇时不时上岸屠村,百姓们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惶恐日子。

    父王,您在东洲的确大得民心,可您有没有想过京都那边对您的看法,古来但凡贤臣能将,大多不得善终,您是大杨朝开国以来首位异姓王,父王,这些年来,您有没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女儿有,父王,哥哥再过半年就要去京都为质子,女儿私心,希望父王的声名不至于那样贤德,在百姓们心中,父王是一位有瑕疵的王爷,而不是什么贤王、贤臣。这样,哥哥在京都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说完,琉月伏地,‘咚咚’给公仪明城磕了两个声音响亮的头,再抬起头时,她泪流满面,额头上已经有了丝丝血印。

    公仪明城没说话,琉月低头,看不见父王脸上的神色有什么变化,更猜不到他此时是怒还是对她起了疑心。

    整个东洲,尤其是炎楚郡,完完全全在父王的掌握之下,她不管做什么为自己谋划的事情,几乎都很难逃得过父王的耳目。

    与其被他猜忌,被他监视,不如将自己的心思半真半假的摊开在他面前。

    以她对父王的了解,他身边只能有三种人,第一种、妨碍他的人;第二种、无关紧要的人;

    琉月希望,她找到和哥哥顺利逃离这个困局之前,在父王眼里,她是第三种人——能帮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