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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急切的方七,突然闯了进来。
夕涵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心里猛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夕涵姑姑。”方七快步走过来,行了一礼,声音中都带出几分着急来,“司公发了高热,迷迷糊糊中一直喊您的名字。您能过去看看吗?”
“什么?”夕涵也是一吓,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会突然生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看过太医了吗?情况怎么样?”
她紧紧皱着眉,都没有等方七回话,便转头和玉儿说:“今天先不玩了,等有空了,我便去找你。”
“好,姐姐先忙。玉儿告退了。”玉儿没有犹豫,立即点头应了。
夕涵转头看向安子,开口嘱咐道:“替我把玉儿送回去。”
见安子点头,夕涵转身便走。
她拎了裙摆,步速很快。
方七在前面引路,时不时回头看她,担心她跟不上。
雅熙看出他的顾虑,快步跟了上去,开口道:“吃快些吧,我吃得消。束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夕涵姑姑不用那么担心,太医来看过了,说是着了风寒,已经开过药了。”方七虽然说着不用担心,但是脚速还是提了上来。
没有看到情况,夕涵比他还要着急。
两人一路到了内务府,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
一直等真的看到束和,夕涵心跳才真正稳定了下来。
然而躺在床上的病号,烧得脸通红。即使睡着了,却还是眉头紧皱。
夕涵看着他,不由一阵心疼。
“司公一直不肯喝药。”
方七几步上前,有些心虚地开口。
这才是,他会去请夕涵的原因。
“去把药拿来吧。”夕涵显然不打算和他计较这些,她坐到床边,探手摸了摸束和的额头。
手下炙热的温度,让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方七没有离开,只转头使了一个眼色,便有小太监快步去取药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紧紧皱着眉,语气自责:“是奴才没有照顾司公,司公昨日便瞧着情绪不对。到了晚上似乎好了很多。谁曾想,今早还批着折子,突然就昏倒了。太医来了才知道,竟发了高热。”
听着方七的解释,夕涵心中也多了些恼怒。她眉头紧皱,看了方七一眼。
人都病成这样了,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夕涵抿抿唇,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知道,方七对束和一向忠心耿耿。
这次的事情,固然方七存在疏忽,但更多还是束和自己逞强。
这孩子!
夕涵心里生气,却还是维持了平静的语气:“昨天出了什么事,他心情不好?”
她的突然发问,打得方七措手不及。他一吓,手下意识攥住了衣袖。
自己竟然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司公,怕是不愿意让她知道的。
况且……
夕涵姑姑便是知道了,恐怕也理解不了司公的心情。
担心夕涵发现异常,方七连忙收敛了情绪,垂眉敛目回答道:“只是手下的人说错了话。”
司公对于夕涵姑姑看中,他自然也是不能对其说谎,只把话说了一半。
方七的语气如常,但雅熙还是察觉了不对。
她奇怪地看了方七一眼,正要追问,端着药的小太监,便敲门进来了。
夕涵接过药,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惑。
“束和,起来喝药了。”夕涵伸手轻拍拍还在熟睡的人,语气温柔得一塌糊涂。
“唔。”被吵醒的人,显得十分不满意。他眉头紧皱,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冷冷地扔出来一句:“不喝,把药……”
他看清面前的人,声音戛然而止,眼睛骤然睁大,里面慢慢盛满喜悦。
束和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夕涵,扯着嘴露出一个傻气的笑。
本来听他说不喝药,夕涵还有些生气的,但看他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又笑得那么傻,心中的火气也就散了。
“来,把药喝了。”
夕涵弯腰摸了摸他的头发,似是哄骗的语气。
这会的束和乖得不得了,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接过夕涵手中的碗一饮而尽。
药显然是极苦的,他的脸皱成了小包子,眼角还隐隐有些泪花。
夕涵看着好笑,忙喂了他一颗蜜饯。
甜味将那阵苦压了下去,束和舒缓了表情,乖乖地躺下,又自己拉好被子。
因为在病中,他并没有束头发,黑色的长发散落肩头,发丝柔软。
束和本就削瘦,如今躺在床褥中,盖着被子,只露出一脸白净的脸,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夕涵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一阵细细密密的酸涩涌了上来。
束和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满脸都写着求表扬。
“我们束和,真乖。”夕涵坐到床边,抬手在他的发顶出揉了揉,声音愈发温柔。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表扬,束和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面上全是满足。
看着他孩子气的表现,夕涵知道他是病迷糊了。心中更是酸涩,手下的动作更轻柔几分:“睡会吧,我陪着你。”
她将手覆在束和的额头上,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束和却十分受用,额上传来凉凉的温度十分舒服。他不由眯了眼睛,在夕涵的手上蹭了蹭。
又哄了一会,束和才睡了过去。
“司公生病的时候,总是不愿意吃药。许是一直盼着那……”一直沉默的方七突然开口,没有等夕涵开口,他便行礼退下了。
夕涵侧头看着睡熟的束和,有些发愣。
她抬手,帮束和拨开额前的碎发,目光柔软了许多。
他,真的等了自己十五年吗?
那这十五年,该是怎么过来的啊?
与她刚刚进屋时,看到的苦大仇深的睡相并不一样。束和的脸烧得红红的,嘴角却仍挂着笑意,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真是愈发地像个孩子……
她正想着,便见方七轻手轻脚地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和帕子。
夕涵冲他点点头,把盆子接了过来。
方七行礼,又告了辞。
夕涵将帕子浸了水,小心地覆在束和的额头上。
她一直坐在床边,隔一段时间便给束和换一次帕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他才算是退了烧,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