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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因为老是跟着木绵跑,钟大娘家的大黄狗现在被拴了起来。
那狗远远看着向云向它家的坝子走去,从窝里蹿出来,狂吠不止。
向云先没想到钟大娘家的大狗,只顾走路。这突然的吠叫吓了他一跳,站在路上犹豫不前。上吧,这狗这么凶,万一咬到了怎么办;不上吧,后面木绵还在等着呢。
“呀!这不是向云吗?”倒是坐着的钟大娘站了起来。朝那大黄狗训道,“死狗,叫什么!”
“钟大娘!”向云笑着应道。看着依旧盯着自己却安分了一点的大黄狗,试着进入坝子。
“你们这狗看起来好凶哦!”向云说道。
“没事,只是样子凶,没咬过人。”钟大娘又回头瞪了一眼那狗,让它老实一点。
“今天怎么突然走起这条路来了,学校离钟家坝那么近,这条路是到木家湾的,你到木家湾有事吗?”她向向云问。
“我们班一个同学把书本忘在教室了,老师让我给她送过去!”向云笑着回答,目光依旧留意着黄狗,怕它突然挣脱绳索冲出来。
木家湾现在读小学的没几个人,与向云读一个年纪的也就只有木绵一人。
“是木三妹儿吧?”钟大娘马上问道。
“嗯!就是她!”向云点点头。木绵在家里女儿辈排行老三,所以周围村落都叫她木三妹,向云也自然知道木三妹儿是谁。
“她不是还没回家吗?”钟大娘十分不解地问道。
“怎么会?她早就走了!今天下午老师有事,放学早,可能是大娘你没注意吧!”向云回答得一本正经,就如真有此事似的。然后迅速溜过坝子,跑上小路,跑到前面躲了起来,偷偷回头看着。
钟大娘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色彩。将先前洗着的木盆端进屋里,自言自语道,“小丫头片子溜得还挺贼,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老娘早晚要让你那赖账老子知道羞耻!”
躲在远处的木绵早瞧见了这一幕。看着钟大娘端着木盆一进屋,她迅速地跑了起来。一溜烟跑过坝子,那黄狗认识她,也不叫,只是向着她不停摇尾。
等到跑过了,她竟然停下来,站在不远处向屋内的钟大娘喊道,“钟大娘,你们家的狗狗又在向我摇尾巴了!”
屋内的钟大娘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不正是木家那三丫头的吗!
岂有此理!大娘像是受了奇耻大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大吼小叫,言语里还有着那么一股酸气。怎受得了!端着一盆脏水就冲出屋来!
可是定睛一看,扑了个空。木绵那丫头早已经过了坝子,正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她泼不着的地方望着自己。
“死狗!瞎了你的狗眼!”
这样的气钟大娘怎受得了,可是那木家三丫头机灵着呢,这气今天是注定没处撒了。回头看见自家黄狗仍在对着木绵摇尾巴,她气不过,回头就是一盆脏水泼在狗身上。提着空盆子就忿忿地进了门,“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老娘今天算是见识了,有贼父必有贼女。木业田,你给我记着,你吃了老娘的,老娘就要让你吐出来!”
她自个儿嘀咕着,不知道是念给谁听。反正外面的木绵是听不着的,这丫头今天终于没被钟大娘泼脏水、骂爹骂娘催还钱了,心情自是舒畅,欢快地迈着步伐,朝躲在远处偷看的向云欢乐地招手。
“哇!钟大娘好凶啊!”
过了村子,躲在暗处的向云等到木绵,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开始同情木绵,发出由衷的感叹。
“今天又惹了她,估计后面走这条路更难了!”木绵平静地说道。似乎被别人找麻烦,被人辱骂在她眼里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是每日必不可少且不可逃避的。那脸上始终是异常的平静,如心中毫无波澜的样子。
“要不明天开始,我们从钟家坝那边回你家吧,远是远了点,我可以送你!”向云灵机一动,突然高兴地对木绵说道。
“那怎么行,那会耽搁你许多时间的。再说,我都已经习惯每天这样子了,我不怕。”木绵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行。
“行!”向云赶忙补充道,“反正你语文成绩好,我可以在路上请教你许多问题,走钟家坝那条路,远一点也好!”
这倒是不错!木绵一听,露出表示赞同的喜悦之情。她虽然语文成绩好,但是数学却一直赶不上向云。他向她问语文问题,她可以向他请教数学问题。便赶紧点了点头,“嗯!我也可以向你请教数学问题!”
“那就说好了!明天下午我们一起从钟家坝走!”
“嗯!”
两人约定好后,愉快地告了别,各自抄小路回了家。
……
木家湾,这个坐落在半山沟的村庄,因村子里几十户人家大都姓木、由一个木家宗族祠堂发展下来,所以便叫作木家湾。这也许是当初人们不知道这里的地名,图个方便便叫了这个名。因为这里的木家,听说也是大迁移时搬来这里的,起初这里就有它自己的地名。
而当初搬来这山沟的原因,听老人们讲,好像是因为躲避战乱的缘故。这里地势偏僻,在木家未来之前是一片荒凉之地。而至今虽然发展了十几代人,这地方依旧少不了闭塞落后的景象。
由于特殊的地理条件,这里的交通极为不便。出山沟虽有几条路可走,但都是崎岖陡峭的山路。从村西小路出发,可以沿石崖的山路下山,有一里多的坡路,坡度几乎全程七十多度,有的地方甚至更陡,去镇上必须走这条路。好在有勤劳的乡人背了石板,在许多陡峭的地方安了简陋的石阶。
出村东再向南是一条流过山脚的大河,去乡政府需过这条大河。而每次要去乡政府,要过河道,必须等河水较浅的时候。好在经过镇上的上游有一座水电站,有水坝拦着水,大多数时候,浅水的地方也不会淹过大人们的膝盖。
木绵很小的时候去过两次乡上的集市,都是父亲木业田背过河的。那个时候,木业田还是大队主任,木绵母亲罗青玉也在公社当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