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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山河尽染。空气在燃烧,天地在哀嚎。
游击队被日本小鬼子和伪军包围在一个小高地上,不断有队员中弹牺牲。游击队员们的弹药即将耗尽,三十多人的队伍还只有十来人具有战斗力,阵地随时都有可能被一浪接一浪冲上来的小鬼子和伪军突破。战功卓著,一向令小鬼子和伪军闻风丧胆,是这一带百姓定海神针的游击队眼看就会全军覆没。
游击队长高大树杀红了眼,他在最突前位置用驳壳枪不断向冲上来的小鬼子和伪军开着枪。衣服沾满了鲜血,刚毅的脸庞被硝烟染黑。
游击队最勇猛队员之一王大叔跑来,大声喊:“队长,我们没有子弹了,怎么办?”
游击队长高大树检查驳壳枪弹匣,重重叹气说:“我也只要三颗子弹了。”
游击队长高大树探头观察了一会,咬牙大声说:“全体拿起大刀,向伪军发起冲锋,能突围一个算一个,突围出去的在土地庙集合。跟他们说,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就一定要坚持战斗!”
王大叔大声说:“是!”
王大叔快速爬到队员们身边,传达游击队长高大树的命令。
一粒子弹打来,高大树趴下,子弹擦着高大树的头皮飞过。好险!子弹差一点把高大树的头开了瓢。
游击队长高大树身材魁伟,小平头,国字脸,脾气火爆,不仅打仗是好手,而且极为勇敢。游击队在他的领导下,杀汉奸,反扫荡,抢劫日寇运粮队,取得了一个又一个大胜利。
游击队长高大树举起驳壳枪,好想向敌人连续开枪,想了想后,用力摇头,把枪垂下。只有三颗子弹了,总得留一颗给自己,在关键的时候送自己上路的的吧?
游击队长高大树看向队员们,大家全都侧卧着,紧握大刀片子。没有一个人是孬种!全都是好样的!
游击队长高大树突然看到一个队员双手抱着头蜷缩在低矮处,他勃然大怒,飞速从高坡滑下,用驳壳枪指着蜷缩着的人的脑袋,怒吼:“萧逸飞,你这个胆小鬼,起来!”
没有回音。
游击队长高大树奋力踢萧逸飞,没有丝毫反应。
游击队长高大树把驳壳枪插腰带上,双手抓住萧逸飞的头发把他翻过来,萧逸飞身体僵硬,脸色刷白,没有呼吸。死了!没开一抢,这个狗日的竟然吓死了!
游击队长高大树检查萧逸飞身体,萧逸飞的手臂被子弹擦破,流了少量血。
游击队长高大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蓝师傅,你怎么收了这样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徒弟?您老竟然会把宝贝女儿蓝蝶儿托付给他,可惜你一世英明,看错了人。蓝师傅,对不起,这种胆小鬼的尸体我可不会管。”
战壕里有五个队员的尸体,三个重伤员,游击队长高大树安排游击队员在队伍冲垮伪军后,必须架着重伤员冲出包围圈。
这时有鬼子和伪军冲了上来,队员们挥舞大刀迎了上去。
游击队长高大树右手握大刀,左手边向一个鬼子开枪,边冲了上去。
惨烈白刃战开始,全体队员聚在一起,向伪军发起最后的冲锋。
日寇少尉山本次郎站在阵地最高处,双手按指挥刀上,颇有不可一世之气概。对他来说,这是一次久违的胜利,基本消灭了如鲠在喉的游击队,从此他炮楼管辖区将会获得安宁。
山本次郎大声命令伪军排长李八斤:“把游击队伤员全部枪毙。”
伪军排长李八斤挤眉弄眼,点头哈腰连声说“是”。
不一会,伪军排长和两个伪军架着呕吐不止浑身抽搐的萧逸飞来到山本次郎面前,挤眉弄眼谄笑说:“报告!抓到一个俘虏!”
山本次郎用指挥刀挑萧逸飞的下巴,发现萧逸飞脸上布满呕吐物,一副气息奄奄之状。好奇问:“好象是小铁匠!他是不是得了传染病?”
扶着萧逸飞的两个伪军大惊,松手,萧逸飞摔倒在地后,身体蜷缩,嘴中涌出呕吐物。
山本次郎想了想后,大声说:“抬回去!”
夜幕下,山本次郎率领队伍向十多里路外的炮楼走去。
小鬼子走前面,伪军在后,两个架着萧逸飞的伪军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没有人肯帮忙,相反却加快步伐,原因是怕萧逸飞得了传染病,担心会把病传染给他们。
架着萧逸飞走路的两个伪军实在没有了力气后,让萧逸飞仰躺下,他们坐地上喘大气。
两个伪军看着萧逸飞唉声叹气,哀叹命不好,摊上了这种苦差事。
眼看队伍越走越远,他们好想用枪打死萧逸飞,赶紧追上队伍啊!这里可是游击队的游击区,往常伪军过来抢粮食经常会被游击队打伏击,眼看队伍越走越远,会不会还有活着的游击队员突然冒出来向他们开枪?想到这一点,两个伪军害怕起来。
越怕,还越来事,一直象死人一样躺着的萧逸飞竟然坐了起来,两个伪军赶紧用枪指着萧逸飞,大喊:“不许动!”
萧逸飞四下看了看,一轮明月悬挂在东方天际,彩色世界一片灰暗。身上的血迹象酱油,萧逸飞看了后,并没有再次出现头昏目眩症状。
头脑恢复清醒后的萧逸飞闭上眼睛,两行热泪从腮膀滚落。
真没用!萧逸飞哀叹,我还是死了算了!
自从小鬼子用刺刀把师傅师娘捅死在打铁铺子里后,萧逸飞就见不得血。见到少量血会浑身抽搐呕吐,见到大量血就会晕过去。甚至在蚊子咬他时,他都不敢拍,一旦拍死蚊子,看到血他就会出大问题。
现在是晚上,身上有血也看不清,萧逸飞的身体状况正在慢慢好转。
力气恢复了一些后,萧逸飞把插在裤带上的两尺长旱烟竿抽出,神情无比镇定,问:“有没有火?”
一个伪军大怒,喝骂:“狗日的,你终于活过来啦?站起来,给老子走回炮楼。”
萧逸飞无比平静,摇头说:“让我抽口烟提提神,不然走不动路。”
两个伪军看着半死不活的萧逸飞,心想,即使他想打架,伸个手指头就能把他捅死。就把头凑过来,其中一个伪军把火柴递萧逸飞。
萧逸飞一手抓着旱烟竿的头部,一手抓着旱烟竿的尾部,双手猛然分开,一把寒气逼人三棱刺出现,当两个伪军看到这一幕发怔之时,三棱刺已刺进一个伪军的胸膛,那个伪军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倒向了萧逸飞。萧逸飞拔出三棱刺投向正惊慌逃跑的另一个伪军,正中后心,那个伪军向前仆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就不再动弹。
萧逸飞背着一支枪,用另一支枪当拐棍撑着返回阵地,看着二十多具队员尸体泪如雨下。
萧逸飞哭喊:“队长,你在哪里?还有人活着吗?”
微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声响,仿佛鬼魂在哭泣。
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导着萧逸飞,拄着步枪步履维艰,一步一步挪向小山旁一座破败寺庙。
庙宇正面墙壁一大半已经垮塌,大殿内蛛网密布,老鼠吱吱叫着逃来逃去,隐隐约约一尊高大斑驳泥塑张天师塑像摇摇欲坠。
萧逸飞把两支缴获的步枪放一边,找来一块断木板放塑像前,恭恭敬敬跪下,哽咽说:“我萧逸飞,三岁父母双亡,蓝师傅和师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带大,把我视如已出,师傅师娘不仅教会我武艺,还把打铁绝技全都传授给了我。可是当师傅师娘被鬼子用刺刀捅刺之时,我竟然不能挺身而出和小鬼子拼命,我吓死过去了。醒来后,我不敢睁眼看浑身是血的师傅师娘,师傅在临死前,把师妹蝶儿托付给我,我这种样子怎么有能力保护师妹蝶儿?大师,传说您无所不能,请帮帮我,我不怕死,我不是胆小鬼,我只是怕血,我要为师傅师娘报仇,我要为死去的游击队员报仇,我要杀尽小鬼子和伪军。大师我求您了。”
萧逸飞一拜到底,头碰地一动不动。
一来是虔诚,二来是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走了太长的路。他说完话后,已经精疲力竭。
突然萧逸飞听到吱吱哑哑声响,艰难抬头,张天师泥塑像摇晃,萧逸飞大惊,好想退后,但气力已经耗尽,他象只待宰羔羊,没有能力移动身体。张天师塑像摇晃幅度越来越大,萧逸飞流泪。师傅,师娘,战友们,我这种无能之人,没有能力为你们报仇,活着还不如死了。能被张天师塑像砸死,也是我的福气。
看着飞速向他砸来的张天师塑像,萧逸飞的心中没有恐惧,他笑了,开心地笑了。“咣”——张天师塑像倒下,把萧逸飞的整个身体罩住,萧逸飞的大脑“嗡”的一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