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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妄言天下,博君一笑,切莫为真。
又是一年倍思君,忆回雒阳前尘风,马跃长城踏歌行,快意少年社稷心,今日问公曾何在,一杯浊酒一白绫。
“二弟,王府设宴邀我兄弟二人同去,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不去!”
“今日蔡大家邀众青年才俊过府共赏音律,二弟可有意向否?”
“休息!”
“听闻雒阳文会多有才子佳人,若是寻一异性知己岂不人生一大快事!二弟?”
“报病!”
卢朴近来十分苦恼,本以为躲进这高门大院可趋一时之祸,谁成想卢子家犹如阴魂不散逼迫卢朴刻意融入士家高层。真是想不通汉朝的官二代一天都这么悠闲吗?你们对得起自己的父母长辈吗?他们含辛茹苦的培养你们不就是为了尔等举孝廉出仕闻达于汉室庙堂,汝等真是枉为人子,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带上我!我很出名吗?
卢朴,字仲瑞,当朝左中郎卢贤长之徒,善通诡辩之道,行思狡狐,为同龄人所称道,加之行事谨慎,坊间多传自谦郎。
抗议!这是卢老头的阴谋!人之口若川,人云亦云之事流传夸大之词可以毁掉人的一生,卢朴严重怀疑卢氏作为望族的道德水准。以及天子脚下的教育水平!
“二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卢伯,卢氏家臣,姓名由来已经模糊不清,早年间追随卢植南征北战,因公负伤后被卢植留府家用,至今三十载有余,老者右眼刀伤,虽穿家仆衣物,但添为卢府之管从。
“说!为什么要如此陷害于我,卢伯,小子扪心自问从未有亏待您老之处,为何要伙同家仆散布我的谣言!”
卢朴也在汉末乞讨五年之久,体壮而殷实,剑八眉下的双眼也算有几分英气,一怒少有威态。
“气势很足,但对我无用!此事对于二少爷百利而无一害,坊间流传也多聪慧之名,知晓于世人方可举孝廉出仕,二少爷自此之后仕途也会宽阔几分,何乐而不为呢?”
卢伯抬手做请示意卢朴不要让老爷久候,这是为徒之道。
“卢伯!人各有志!吾志不在做官,三亩青田房屋数间,清茶谈酒冷眼观天下风云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改变不了汉室微末,但吾可以远离苍生纷争,寻一桃花源地!”
卢朴知道卢植想要何种人物,但他这块烂泥很难扶上墙,更不想上墙。
“二少爷,老夫是个粗人不懂得大道理,但也知道人之一世要无愧于心,问问你的心,它是否还在跳动!”
“唉!走吧!”
卢植是儒士的泰山北斗,自幼好读书,习于陈伯真、马季长等名望大士,在士族阶级的实力根深蒂固,真正做到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人物。卢氏在曹魏经久不衰的原因多少也有此人的关系。
卢子干书房简约,陋室之鸣不外如是,三两竹简卷,一张牛皮图,让这位老者爱不释手,细细研读品味文章之趣。
“老头!这和我们的约定不符!子家才能胜我千倍,您老有这个手段为何不用在亲生子身上,老是折腾我干什么?”
卢朴将积攒已久的愤懑发泄于卢植,这种肆无忌惮来自于一种信任,高乎朋友略输亲情的信任,自入住卢府以来卢植对卢朴几乎是如己出,韬学略习生活起居样样关心,这种异常的亲近让卢朴更加不安。
“子家的能力我知道,守成有余攻略不足,作谏为佳,作主尚缺。而你不同,生性跳脱,思维异于常人,稍加雕琢可持一门!”
卢植悠悠开口丝毫不避讳儿子的缺点,他是一位优秀的战略家,他懂得将卢氏托付与何人方可壮大。
“卢老头!你们一家都不正常!就算亲近能比得过亲生,我若心怀叵测十年之后卢氏安在?”
卢朴斜坐于椅开诚布公的摆明利害,让卢植明白世上私心者众多,能有几人坐得端正,一旦欲念压过心中正义到那时又有何人能保住家族。
“我自然希望亲子继承家业,但卢氏一族并非我卢子干一家,现在我更加期许毓儿五十年以后能够坐于宗族学堂之上传我卢氏一脉文采,而不是死于霍乱之中。”
卢植绝非圣贤人,私心能够化解外戚和宦官吗?私心能够让君主贤明圣德吗?家族都不在了,谈什么私心!
“好!算你开明,算你大度!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你,将士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生活不适合我!别给我规划什么宏伟蓝图?卢仲瑞不接受!”
卢朴的心态并没有随着千年的时间转换,登高铁马据守一方是要死人的,卢朴真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什么,别扯了些王霸之气,我成不了主角,也不想当主角!
“卢仲瑞!卢氏门庭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为之昌盛而努力也是你的责任,无论是谁都要保住卢氏一脉。绝不允许你随心所欲!”
卢植拒绝的很干脆,这般决绝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至于他的真实想法又何从得知!
卢朴感觉自己上了贼船,起初也没有说明合同的终身制啊!如果卢植强硬姿态随意打骂到也好说,大不了一走了之。但这老家伙给你玩软待遇,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让你学习文韬武略,最后变成绑定式人才,喂!要不要这么黑暗啊!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听说三日前你与兄长去饮酒了?归途上就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吗?仲瑞!”
卢植自入朝为官以来厌恶宦官当权,对于宦官也是欲除之而后快,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子弟和宦官扯上任何关系。
“路遇杂事也无大碍!”卢朴道。
“无大碍!雒阳令昨日登门说你伙同曹孟德杀害无辜之人要将你捉拿归案!你说我交还是不交啊!”
伙同?卢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难道路过也犯法,讲点道理好不好?目击**也不能说明我就脱了裤子!
“很简单!有些人能动,有些人动不得,你恰恰属于能动的那一种!杀威之术宦官还用得少吗?”
卢植身为当朝元老深知此中门道,不外乎于曹宦家的愣头青没有注意到目击人员的重要性,留下了此等隐患。
卢朴大概也能理解此中的权衡之术,曹操杀蹇图为公,加之曹腾当年留下的权势可保他周全,至于卢毓又是当朝大儒卢植之子,在此动乱之期宦官还要仰杖这些文臣武将自然杀不得。但如此挑衅行为宦官岂能一带而过,卢朴悲催的成为其中的立威牺牲品。
“仲瑞为何许久不言?恐惧乃人之常情。我卢子干定会保你周全,不过这以后的称呼怕是要改改,叫义父如何啊!”
卢植有些自得,以仲瑞的脾性此刻怕早已乱了阵脚,此等良机断然不能放过,你卢仲瑞怕是要好好孝敬老夫几年。
“卢老头!趁火打劫是吧!此事就将我交由雒阳令,大不了一死!”
卢朴自认为一手以退为进,称呼你为老师已经顶头了,还想做我干爹!你养的起吗?
“那好!明日我就去通知雒阳令进府拿人!”卢植淡淡地说道。
喂!喂!剧情不对呀!这里不应该是双方各退一步,本人称呼卢植为老师吗?卢老头!你不按套路出牌,我要求重赛!
“三日之后,老夫将入凉州剿匪,清除黄巾余孽,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卢老头!你真是老糊涂了!我的生死我自会决定!你的事情别来问我!别妄想我会告诉你要小心董卓之类的话!哼!回见!”
卢朴大步走出书房。
“父亲!二弟此次只怕凶多吉少,难道你也真忍心?”
卢毓在内室听二人家谈心中已经急火焚烧,阉党势大一旦进入监牢只怕九死一生。
“无需担心!此次也算历练,如果他能安然走出雒阳官衙在族中的声望必会大涨,士族之人也会对他另眼相看。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为父自会出手相助!子家!卢氏的未来就交由你们了!”
卢植虽然是智将但也步入垂暮之年,考虑的事情也多是儿孙之福,三尺青虹马革裹尸,董仲颖就让老夫来会会你!
…………
“曹家的假种竟敢动咱家的叔叔!真是气煞我也!到底是怎么回事?给咱家细细说来!”
蹇硕,十常侍之一,素孔武有力为人歹毒,好权财。此时他已经将那位跟随蹇图的奴仆鞭打的遍体鳞伤,由于黄巾匪作乱圣上恩典士族之人又令外戚国舅何进为大将军,这使宦官的权力大大缩水,正值愤懑之期此事倒成了发泄之处。
“老爷!小人亲眼所见曹操带兵杖杀蹇老,死态极其惨烈!”
“曹嵩教子无方此次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蹇硕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犹如抽打在曹操之身,发泄心中之恨。
“不可!曹腾当年所留下来的势力甚大,更何况现在曹嵩依靠买官之便位极人臣,此时对他动手无异于内斗,便宜的是士族外戚!”
谋士,三国最常见的人物,蹇硕虽然武力勇猛,但手段尚差,他能立足于十常侍自然少不了身边智囊。
“先生!此仇不可不报,吾叔如吾父,咱家难以咽下此等恶气!”蹇硕愤慨道。
“主公莫急,我等几人商议之后已想好万全之策,士族之臣近年来倍受恩宠,主公何不将矛头指向他们!”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宦官的谋士经国治世无用,但阴狠毒计多有。
“何解?”
蹇硕兴趣顿时提高几分,他可没有真心报仇的意愿,只不过是趁势想吞并些曹氏家业,无根之人哪里有家!如果能创及士族何乐而不为?
“曹氏一方私底下多要好处,贬他远离京畿,以示严惩!至于路过的两位卢氏之人可以做些文章,曹操既然以公杖杀蹇老那为什么又放过这两位公子?这与法律不合!如果定罪合谋那就有趣许多!卢毓乃卢植之子不宜擅动,而那位卢植之徒我已查过,三月之前只不过是一流浪乞儿罢了,如果以他做势可以打压不少那些所谓忠义之士的气焰!”
“不仅如此!主公细想曹操有公职在身可以轻判,但卢朴乃是未出仕之人伙同杀害无辜之人罪名可就极有分量,况且曹操会傻到承认是自己杖杀蹇老吗?如果那样为什么不杖杀这位卢朴呢?”
曹操之行确是年轻所致,如果他能够清除周边的耳目那会如此难做,直接给蹇图安上一个带械夜行的罪名何其简单。
“妙哉!卢子干这次可不能让你轻易脱身!没有三千亩良田你就看着佳徒死在狱中吧!”
…………
注:此处偷梁换柱,蹇图是持械夜行被曹公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