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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章, 么么哒 萧林下随手抓了一把米, 让时冀拎上鸡蛋和烧酒,两人一起到萧胜文的病房。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父母是真的怕鬼。”时冀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他还是个老实孩子,如果不是萧家那两口子闹得实在太厉害, 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但他也没想到,才弄出一点小动静, 前一秒还爱子如命找蔡永明拼命的两个人,下一秒就已经害怕的跑了。
萧胜文骨瘦如柴,哪怕不间断的打营养针输营养液,都没有他体内的那些蛊虫吞噬来的快。
萧胜文身上的蛊虫比甄可人的要好解决。
萧林下粗略看了一眼,甚至连酒都没有给他灌下去,就让时冀煮了三个鸡蛋。
她拿鸡蛋直接按在萧胜文肚子上。
萧胜文痛的直接叫喊出来。
半个小时, 一声接着一声, 几次晕过去又被痛醒,只觉得肚子和全身都有无数只小虫爬来爬去, 从骨头里面钻出来的那种痛。
比起对甄可人的细心呵护,萧胜文这个蛊虫去的可以说是粗糙无比。
时冀也能看出来,萧林下是故意的。
三个鸡蛋用完, 萧林下一掌拍在萧胜文的胸口,后者的脑袋一抬, “哇”得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色的淤血, 臭气熏天, 那些血喷的他自己满脸都是,直接就被熏晕过去。
“可以了。”萧林下把生米洒在他脸上,让时冀把鸡蛋烧了,照例留下一个鸡蛋。
处理完,萧林下先一步回去找薛光宗他们。
甄可人已经醒了,身体还很虚弱,但身上那些恐怖细密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萧林下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薛光宗一脸生无可恋,而甄可人半坐在床上,薛立肖正在给她削苹果的同时,不停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了,完全没有理会自家儿子的心情。
“林下。”薛光宗看到她,眼睛一亮。
总算来了一个和他一样发光的物体。
“说了,要叫我姐。”萧林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光宗之前也听她说起过,但这会儿再听她重复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坚持。
甄可人听到动静,转头小声说道,“儿子,快叫姐。”
“……”他妈也不正常了?
苹果去皮,削成块儿,装盘,薛立肖举着盘子看着甄可人,头也不回,“儿子,是该叫姐。”
“……”
“姐?”薛光宗发出单个音节。
萧林下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嗯。”
“……”他是在疑问,不是在喊人!
但萧林下绕过他,走到病床前,“阿姨,感觉怎么样了?等下我帮你要两张安神符,免得你睡不安稳。”
蛊虫毕竟植根多年,刚祛除,晚上会出现多梦不安稳的情况。
甄可人神色有些许激动,薛立肖不开心地退开,给萧林下让出位置。
“让我好好看看你。”甄可人拉着她的手,忍不住打量,“和你妈妈真的好像,就是瘦了点。”
萧林下一直都是光棍,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哪怕上辈子在兴阳观有师兄妹,和这种亲情感受完全不同,要是他们谁敢这样看着她,估计早就被打爆了。
但在甄可人的目光注视下,萧林下却难得生出一种别扭的感觉。
甄可人忍不住流泪,“林下,你吃苦了,都怪我学艺不精,没能马上找到你。”
萧林下坐下来,“阿姨,这不是你的错。”
甄可人哭的不行,萧林下也没安慰人的经验,她看向薛立肖,后者摇摇头,这是甄可人找到萧林下开心的哭,压抑这么多年,能够发泄出来也好。
好半天,甄可人才稳定自己的情绪。
“妈,是林下……”薛光宗开口,瞥到萧林下的目光,不自觉改口,“是姐救得你,她帮你弄出了很多虫子!”
先前时冀剥开鸡蛋爬出无数只虫子的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甄可人愣住,她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当年生儿子过程中身中虫蛊,怕薛立肖自责担心,她也没说,幸好有手串压制住,她才能活这么多年。她也不是没考虑过找别的玄士帮忙,但这种情况不是随便找个玄士就能解决,何况……
当年害死父亲,又想对她们两姐妹斩草除根的仇人……
“林下,你要是碰到灵异管理局的人一定要小心!”甄可人想到这点,顾不得震惊萧林下有这么高的能力,生怕她遇到那些人,没有防备。
灵异管理局?
看出萧林下疑惑,甄可人深吸一口气,“这事情我也没有跟老肖说过……这些年我明察暗访,也只能知道害死我爸和妹妹的人和灵异管理局有关,但怎么都查不到进一步的线索,你既然已经入行,肯定会接触到灵异管理局,一定要小心啊。”
甄可人做梦都想要给亲人报仇,但如今的情况,敌人在暗,冷不丁还会像她当年那样翻船。
萧林下点头,“我知道了,阿姨你身体才刚好,别想太多,剩下的事情,来日方长。”
甄可人身体虚弱,她凭着一股激动支撑这么久,也确实累了。难得表现得十分听话,她躺下就睡着了。
萧林下跟时冀要了两张安神符,贴在甄可人的床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甄可人怀有身孕,手链当然不能再用,但蛊虫被拔出,养蛊人怎么都能够感应到,说不定还会再次出手。
为了安全,萧林下画了隐息符和护身符,随身携带,能够在短时间内不被对方找到,如果出现问题,她这边就会感应到。
薛光宗送萧林下回去,脑袋有点懵,对于萧林下的妈和他妈是亲姐妹,萧林下是他表姐这件事情表示震惊,更不知道他们家看着和睦美满风平浪静,实则一直都处于危机之中。
一路上,他几度想要张口,却不知道到底该问什么。
萧林下看出他的纠结,到了陆家门口,下车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想太多,有我在。”
薛光宗愣愣的点头,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慢慢散去,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回到医院,他才反应过来——
萧林下对自己的身世完全不惊讶!
*
萧林下回到房间就躺下了,解开蛊虫的手法看似简单,却十分耗费灵力和精力,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反噬自身,尤其是甄可人怀有身孕,她必须慎之又慎。
“大、大师,您是不是碰到刘春凤背后那个人了!?”
听到声音,萧林下睁开眼,就见宁竹缩在角落里,纸片发颤,恐惧的同时还有憎恨。
死后被镇压在手链里多年,那个人的气息烙印进她的灵魂里面,死都不会再忘。
“我没……”萧林下刚想说她没有,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她带回来的两颗鸡蛋。
她把鸡蛋放在桌上。
纸片颤抖频率加剧,跟遭到电击似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惧意,“这……这里面是什么。”
宁竹对两颗鸡蛋上附着的气息都十分恐惧。
萧林下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的鸡蛋。她想从鸡蛋里的蛊虫找到迫害甄可人的仇敌,但后来给萧胜文解蛊的时候却意外察觉两者气息相似,所以才一起保留下来,宁竹的反应从侧面肯定了她的猜测。
人的磁场和气息会随着时间而发生些微变化,但殊途同归,最根本的气息不会改变。当年对何家两姐妹下手的人,和现在对原主下手的是同一个人!
那刘春凤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就很值得商榷。她背后的人是因为个人仇恨帮了刘春凤,还是因为刘春凤,他才找到了何家两姐妹?
不管是哪一种,萧林下都决心要赶紧找到那个人。
先前只有她一个人,怎么都好说,但如今多了薛家,她怕夜长梦多。
背后那人隐藏的太好,萧林下也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既然所有事情都和刘春凤有关,那就从她身上找突破口。
“你帮我做件事情。”
萧林下扭头看向宁竹。
“什、什么事情?”宁竹小心翼翼开口,从她被救回来,萧林下还从来没让她做过什么。
萧林下表情越平静,她就越是觉得寒意从心底里冒出。
“你不是想要报仇吗?我给你这个机会。”萧林下的视线重新转到鸡蛋上面,语气听不出起伏,却染上一丝寒意。
宁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纸人涨大一圈,难掩激动,“真的吗!”
程璐瑶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个算命的居然是骗人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还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小金库掏空去买灵符。
“前、前辈,我没有完全骗人啊,老道刚才说的那些八字是有根据的……”算命先生哀嚎着,拿余光觑着萧林下的反应,小小年纪却在第一时间破掉他的幻阵,终于明白自己踢到铁板。
他苦着一张老脸,这次是真的可怜兮兮,没有一点出场时的道骨仙风。
偏偏萧林下面无表情,太沉得住气。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连带卖点灵符,我也不是胡乱什么人都卖的……”
老道的心里就越跟擂鼓似的,终于他忍不住一跺脚:“哎哟喂,小姑奶奶,您就给句痛快话吧!”
萧林下没忍住勾了勾嘴角:“我不是来踢馆的……”
老道心里一松。
“但是……”她拖长尾音,故意停顿。
一个转折,他的心又提起来。
萧林下当然知道他没胡说,这道士早年走运,眉宇高挑,拜得名师,但天资有限,好在他也懂得扬长避短,加上比起市面流通的那些算命的骗子,他是有真才实学的。
一来二去,他的名气在A市就传开了。
至于灵符,他当然不敢乱卖,专门挑那些运途平顺的人才卖,才营造出灵符灵验,有市无价的局面。
老道恨不得帮这个小姑娘说出来,心里七上八下,急得不行。
萧林下让程璐瑶拿出两百块钱,“卦金,两百,不能再多。”
“……”老道这颗心终于落下来,刀起轻落,他以为自己多年经营的招牌要被砸了,没想到只是讲价,还给他两百,“好好好,不要钱都可以!”
只要她们两别再来。
萧林下把钱放在桌子上。
老道迅速打开门,送两人出门,使劲儿挥手。
等人走了,沈川才开口:“在下沈川,这位是我妹妹沈佳人,今日前来冒昧打扰……”
老道看了看沈家兄妹,目光沉稳,学着刚才萧林下的口气,“既然是打扰,赶紧走,今日闭馆!”
说完,他砰的关上门。
脸上神色一松,先前匆匆一瞥还以为是个大单,结果这两人身上煞气浓厚,不是自身产生,就是家中有长辈身染恶疾,药石难医,他可不能蹚浑水。
“老道刚才气势肯定很好。”他嘿嘿一笑,拿起桌上两百块钱,走进内堂。
沈川?先前总听到别人说起沈家大少和原主有婚约,好像就这个名字?
萧林下停下脚步,扭头望去,那人背对着自己,仍在说话。
程璐瑶拉着她,垂头丧气,被骗希望又落空心情实在不佳,“林下怎么了?对了,你刚才是怎么看出那是个骗子,他还说我身体不好呢!我都信了!”
萧林下笑道:“玄学各流派其实都是贯通的,那人略懂歧黄之术,你身体不适,气血不通,脸上也能表现出来,所以他说的也不完全是假。”
注意到程璐瑶的丧气,她继续说:“说你八字通达富贵是真的,别想太多,从八字看,你父母开明通达,把你的想法完整表述出来,他们会明白的。”
“真的吗?”程璐瑶满脸纠结,“他们一直都说读书要紧……”
“别担心,你就看这次考试的成绩,我说过,你考运不差。”萧林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将一丝灵力输入她体内。
程璐瑶只觉得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她深呼吸,振作起来,挥动双臂给自己加油,“我都忘记林下你也是小神棍!今天省这么多钱,走,我请你吃大餐!”
萧林下脸带笑意。
程璐瑶就是这样简单开朗,像小太阳,能够感染身边的人也充满阳光,这样的性格也适合成为演员或者歌手。
能有一个人生奋斗的目标,很幸运。
萧林下眨眨眼,想起刚加入兴阳观时,在祖师爷石碑前立下的誓词——
凡兴阳观弟子,
不做违心或有违天和之事,
必竭尽所能,斩妖除魔,匡扶正道,
提高自身玄术,
恪守玄门之尊。
后来异族入侵,她身为兴阳观年轻一派第一人,身先士卒,尸骨和鲜血洒在玄门界的土地上,从未退却。
如今时空移换,兴阳观不再,她又该何去何从?
“林下!林下!”程璐瑶喊了好几声。
萧林下才回神,她电话响了。
接起电话的同时,萧林下给程璐瑶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萧林下,真的、真的出事了!”薛光宗大声说道,情绪紧张,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你们现在在哪儿。”萧林下问。
“在去仁怀医院的路上。”
“我现在过去,具体事情路上说。”萧林下看向程璐瑶。
程璐瑶赶紧摆手,薛光宗那音量,慌张的情绪她听得一清二楚,“不要紧,林下你快过去吧,我随便找点东西吃就回家。”
情况紧急,萧林下点头,打了车就走。
薛光宗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讲清事情经过。
他父母是模范夫妻,几乎没有吵过架,哪怕是争吵也不会闹得多严重,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上周开始两人开始冷战,他就成了中间的传话筒。直到中午,两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薛光宗从没见过他妈会这么歇斯底里,而他爸就只是沉默。
结果他妈一下子晕过去,家里两个大老爷们儿慌了神。
薛光宗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萧林下先前说话的神情,鬼使神差地给她打了电话。
萧林下赶到医院的时候,薛光宗正把病房号发给她。
“前辈?”时冀惊讶地看着萧林下。
萧林下正在找三号住院部,她扭头,见到熟人毫不客气,“三号住院部在哪里?”
“这边。”时冀什么都没问,带萧林下走到三号住院部,正巧,萧胜文也在这栋楼。
他又怕萧林下有事情需要人手,于是跟在她后头走过去。
薛光宗双目通红,旁边还站着一个放大版,但比薛光宗要更成熟。
薛立肖紧张地问,“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现在还不好说,她怀孕有三个月,但是情绪波动太大见红,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一字一句,沉重打在薛立肖的心上。
他面露痛苦,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都是我不好!”
先前他一味的想让可人把孩子做掉,没想到她太想要这个孩子,反而和他冷战。
都是他不好,不该忽略她的情绪,也不该对她的挣扎视而不见。
医生叹了口气,转身去安排接下来的检查。
“爸。”薛光宗声音沙哑,说不出别的话。
“薛同学。”萧林下走过去。
“萧林下!”薛光宗看她走过来,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声音哽咽,“你帮我看看我妈……”
他拉着萧林下就往病房里进去。
时冀站在后面,被忽视彻底,他也不在意,顺道跟着他们走进去。
甄可人还没醒过来,身上贴了各种检测用的垫片,心跳频率还算正常,但她脸色苍白的可怕,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夸张点说就和纸片似的,风一吹就要飞走的样子。
没想到上次医院碰到的女人就是薛光宗的妈妈,她刻意帮她,是因为认识自己?
这个念头一晃而过。
薛光宗一直大声说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萧林下按住他的手,“冷静点。”
她的声音像带着魔力,薛光宗安静下来,慢慢恢复理智。
萧林下的手搭在甄可人的手腕上,摸脉,需在三寸处,人的身体分三部,三部各为一寸。
她的脉象十分奇怪。
怀孕见红,照理该是喜脉时隐时现,气息微弱,但还不止如此,三寸对应五脏六腑,每处脉象均忽隐忽现,说明她的五脏六腑均有亏损。一个星期前,甄可人气息平稳,除了怀孕,根本没有这些毛病。
她注意到,甄可人把手上戴的那件法器取下来了,难道是因为法器?
萧林下松开手。
“怎么样?”薛光宗紧张的问。
她瞥了一眼,“让你爸进来,你们两先出去。”
薛光宗点头,赶紧去喊薛立肖,时冀不懂萧林下要做什么,也避开。
薛立肖独自进来,左脸红肿,双目通红,“听光宗说你叫我。”
萧林下点头,“我想知道她先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薛立肖一怔,甄可人不想让萧林下知道以往的事情,更不想她活在仇恨里面,他又怎么能把事情告诉她?
“到现在还犹豫?”萧林下声音顿时冷下来,掀开被子,把甄可人衣领拉下。
薛立肖脸色煞白。
她衣服下的皮肤开始溃烂,流脓,仔细看去,还能隐约看到是一个个细小的口子,因为太细密,反而像是大片的伤口。
豪华VIP病房里,小护士推着小车进来,进行每日的检查。
病床上躺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看着怪可怜的。昏迷两天,人却快速瘦下去,这种情况谁也说不出所以然。
小护士忍不住叹气,“林姐,她看着真可怜。”
林姐是医院里的高级护工,大家都认识。她收拾东西的手稍稍停顿,斜着眼看她,“你可怜她?她可是咱们市房产大亨新找回来的女儿!可怜可怜你自己才对。”
房产大亨陆任强可是全国富豪榜前十名。
“那怎么都没人……”小护士震惊之余,忍不住问道。
住院两天,除了护工谁都没来。
“没福气呗……”林姐压低了声音,想到那人让自己做的事情,脸上浮现出悲悯的神色,“都说人的福气是有定数的,她可能注定没这个命。”
可不是吗?这个小姑娘就没这个命!